正在化妆室里的柳偕手一顿，心有戚戚然：“导演更年期到了吧？这一天比一天上火。”
副导演可不敢赞同，只敢憋屈道：“这次的女主，是歌手转型的，确实是不太熟悉演戏的样子。”
“小心点，就她这暴脾气，我怕她跟元元打起来了。”柳偕有点后悔介绍人了。
“谈元元，脾气也很差？”副导演心惊胆战道。
柳偕想了想她去上她课时她说的话，不由点点头道：“也不是脾气差，就是，嘴毒。”
“……柳姐，我觉得你在害我。”副导演差点哭了。
“反正你也没得选，试试吧。不就是死的惨跟死的更惨之间的选择吗？”柳偕安慰道。
那边导演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这会儿想起了副导演了，“方奇，滚哪儿去了？赶紧出来。其他镜头虚的不行，你这副导演怎么做的？”
第二天谈元元就收拾好自己来到安阳了。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快步上前。
“谈元元是吧？我是副导演，你可以叫我方大哥。”副导演一看照片人差不多，连忙迎了出来。
“方大哥。”谈元元笑道，“没迟到吧？”
“没有，刚好八点。”副导演看了下时间，分秒不差。
他把谈元元带了进去，导演正在发火，几个塑料做的道具球被她砸的到处都是。等听到副导演说武替找来了，才施舍似的把眼睛转向谈元元。让人拿了把道具剑给她。
“耍一段看看。”导演难得温和道，面对新人，初始耐心还是有的。
谈元元就地舞剑，她从小就学的多而杂，父亲年迈，又是第一次带孩子，并没有太多经验。好在谈元元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居然撑了下来，成了父亲最大的骄傲。
导演愣了，说实话，圈子里女武替少又难请，很多还都是舞蹈出身。这种正经科班出身的武术苗子真的特别少见。像谈元元这种尽是大开大合的架势而不是柔媚之气更少见。
她激动的连忙站起来鼓掌，“太帅了！妹子你师从哪里的？学的是什么门派的？”
“我爸爸是下山道士，无门无派，什么都学一点。”
“好好好！过来，我跟你商量几个动作。我们女主就是耍剑的但她动作不行。这种武打戏要替身，还不如别拍了。”导演吐槽起来，那可是谁都不放过啊。
“你看这段剧情，这是女主第一次出场，从屋顶一跃而下，惊鸿初见。然后救了男主，对了，你先签合约，签完合约跟男主对下戏，还有几个炮灰。对了，方奇，她一天多少？”
“一千。”
“一千也太少了，瞧不起谁啊？五千，从我这儿出。”
一个新手武替一天五千？好吧，你开心就好。
耍下剑就多了四千，娱乐圈的钱真好赚，难怪那么多人想挤进来。谈元元眼睛一亮，满满都是钱的影子。
“妍妍。”谈元元转头打算跟妍妍分享下这个好消息，结果发现妍妍又不见了。她叹口气，算了，这两天她总是动不动不见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没人分享，那股子兴奋被压了下去，反而让她有些恹恹。
武替是个非常默默无闻但又重要的存在。武打戏中武替更是常见。毕竟也不能要求每个人抬手就能打对吧？就算没武替，武术指导也必不可少。
第8章 小鬼
剧组拍的电视剧叫“武道”，是部江湖戏，男主“仲庄”一家被奸臣陷害，九族尽诛。才十三岁的男主用佣人之子顶替后，带着家族至宝被送了出来。
谁知奸臣杀他便是为了至宝，追杀他之时女主从天而降，救了男主。而后带他回了紫林山庄，成为了她的师弟。
元元试的就是男女主初见，武学天才女主生性单纯，下手却毫不留情。
下面试戏的时候，妍妍已经自己走到了楼上。在这栋岁月超过千年的古宅里，有了太多鬼魂痕迹。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厉鬼盘旋，然而自古以来，鬼便是怕人的，只有特殊情况下才能伤人。
最后，她摸着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她有感觉，消失的记忆，也许这里会告诉她。
试戏的时候，导演拿着剧本跟元元讲戏。
“看到那个屋顶没？等下从那里跳下来，然后旋转，动作要帅气，打戏不能迟疑。道具，给她上……哎，你干嘛？”导演还没说完，只见元元已经借助屋檐下的凸起三两下爬了上去，最后翻身而上的一跳尤其漂亮。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在半空中翻身难度究竟有多大。
“在这里跳吗？”谈元元比了下动作，高声问还在下面的导演。
导演眼睛都看直了，整个看到的剧组顿时都安静无声。
“轻功啊？这就是传说中轻功？太帅了吧！”突然，有女孩声音低低传来，打破了寂静，把导演惊醒过来。
“摄影，摄影，刚才那一幕有没有拍下来？”导演连忙高声叫唤道。
“没，没开。”工作人员也深刻震撼，声音都颤的还没回过神来。
“现在是数码相机，又不是用胶带的，那么珍惜干嘛？开一下会死啊？”导演大骂。
没人理的谈元元皱眉疑惑了，“导演，我是不是位置错了？”
“没错，没错，你能直接跳下来？”导演对着这个大宝贝瞬间耐心增加了不止一倍。
“不然怎么跳？我试试。”其实谈元元并非真的什么都不了解，但是拿着那么高，她也有意炫技。
这回大家学聪明了，开手机的开手机，开摄像的开摄像，全方面三百六十五度，务必连毛孔都要拍的清清楚楚。
“你没问题吧？我让工作人员上去给你上道具吧。”导演担忧道，毕竟这里的地板是用石板砌成的，摔下来估计够呛。
“不用，碍事！”她提着道具剑，一跃而下，迅速冲向工作人员，表情轻松甚至还有余力将几人围绕一圈。
这般犹如孔雀般的展示让大部分对她有意见的人都心服口服起来。
“女主呢？”拍完了替身的部分，导演这才反应过来。
“女主，还没醒。”
“把她给我叫醒！整个剧组等她是吧？爱拍不拍，把我惹火了就换人。”导演开始发飙。等到有人去叫了，导演转头对着元元向大家展示了何为变脸。
“元元啊，你有没打算混演艺圈啊？看你样子长得这么好看，又有身手，你要想的话，我下部戏还找你。”
“多少钱啊？”元元若有所思的想道。关于混什么，元元倒是无所谓，以前是没人提过，现在有人把这么好的机会给她，自然不会放过。
导演已经从刚才的对话中了解她的性格，于是笑眯眯道，“可赚钱了，我给你设定一个女配，一集就一万。”
她耍了心眼，没说一集有多长时间。但扪心自问，一个从没演过戏的人开口给个女配，看起来专门给她设定的，戏份不低，作为一个导演，这是分量非常高的赏识了。毕竟她没什么身份背景，后面也没有公司操持。
“有多少集？”
“不确定，看你表现。”导演面色不变道。这话的意思就是，表现好就是重要女配，表现不好，就边缘化。
“不好了，不好了！”突然，童幼惜助理跑了过来，“幼惜，幼惜，她……”
“先把气喘匀了在说。”
“幼惜那个门打不开了，里面外面都打不开了。”
导演一听，连忙上去了。这是古宅，国家级古董保护区，租金高就算了，其中各种保护措施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简单说怎么来的怎么走，有一根铆钉坏了你都得赔，少了什么玩意儿也都算在你头上。每次租借前有什么东西都要记住，走后还得清理一遍。平常演电影才会这么大手笔，但导演有钱，舍得砸钱。
因为常年有人拍戏，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收拾一下住在古宅房间里。
果然一上来，里面的声音就乒乓响，童幼惜在里面敲门。
元元跟在后面上来了，她跟大家看到的不一样，她看到的是整个屋子黑乎乎的，有一只小鬼在那里冲着他们吐舌头，做着各种奇特的动作。如果平常小孩会显得格外可爱，但这个小鬼脸色乌青，两只眼睛一只大一只小，鼻子仿佛被夹扁了一样，嘴唇是兔唇形象。
她哆嗦了两下，告诉自己，没事，能看见的都不可怕。不可怕！想起上次被泡肿的女鬼，这个还没她丑呢，好歹有鼻子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