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流坐在沙发里,两根手指撑着太阳穴,皱着眉。分不清是烦躁还是苦恼。
“如果你跟连贯解除了关系,那么我就会把连贯安排给别的经纪人。或者是你有什么想要推荐的经纪人吗?”
茶水室里安静了一分钟。
洋流轻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情绪的说,“你看着安排吧,我不想在管他的任何事情。”
当洋流把解除关系的协议书摔在连贯面前的时候,连贯感觉是洋流在他心头上恶狠狠的踩了一脚。
连贯震惊了几秒后,他艰难的抬起脖子,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你不要我了?”
洋流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你这段时间的意思,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
“我没有价值了,你就要跟我解除关系了?”连贯苍白的脸色流露出悲伤的忿恨来,面容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你真以为墨子归能够成为第二个我吗?你信不信,只要我愿意,我照样可以把他踩在脚下!甚至是踩死他!”
洋流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你凭什么踩死他?凭你每天躲在卧室里要死不活?凭你现在四分五裂的名气?!还是凭你这张苍白虚弱跟吸d u似的脸?!”
连贯的身体震了震,像是洋流说的话刺到让他在意或者心虚的点,他的脸色也比刚刚更加惨白一些。
他颤抖的抓起茶几上的结束关系的协议书,用了最大的力气朝着洋流的脸上摔了过去。
洋流下意识的身上挡。耳边炸开的是连贯嘶吼愤怒的咆哮声。
“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
“你说过你会陪我走下去的!”
“你他妈说过的!你说过的!”
头发被用力扯拽的痛楚,像是电流般迅速蔓延开。
一句“贱人!”
一句“你就是贱人!”
像是子弹一般,狠狠的穿过洋流的胸膛。
190
揉脸趴在休息室外的栏杆上,听着会议室里传出来的打骂声。她抬头望着天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静静的笑了。
——遇见。即是缘分,也是劫难。
——既然相遇。那必定是要以他的方式,教会你什么的。
后来公司的几个员工路过走廊,听见了会议室里的骂声和尖叫声。于是推开门闯了进去。
揉脸进去的时候,只看见连贯被闯进去的几个员工,以警察抓捕犯人的方式擒住了双臂。
披头散发的洋流在一个女练习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推开了女练习生,然后一步步走向连贯。
然后扬起手。
响亮的给了连贯一个耳光。
“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191
连贯被经纪公司以殴打洋流的名义开除了。这件事情还被经纪公司故意发布在官网上。网络上一时间议论纷纷。
有幸灾乐祸的。有警惕是否炒作的。有置若罔闻的。也有冷眼看戏的。
这件事情之后,连贯几乎俩个多星期都没有说过话。跟之前一样闷在公寓里。因为阿亚是跟公司签订的劳作合同,所以她自然也被公司召回。
阿亚走的那天,她敲了敲连贯卧室的房门,也没有进去。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走了,你……保重。”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还以为是连贯不会搭理她,于是她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刚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就会轻轻拉开了。连贯满脸胡渣的站在门口。看起来异常的憔悴。
他穿着睡衣,打着赤脚。扶着门板,也没有看着阿亚,只是声音低沉沙哑的问,“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很开心?”
“我不会开心。但是有人会很开心。”阿亚声音平静里透露着心疼。
连贯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去卧室里了。关上门的时候,他对阿亚说,“再见。”
192
只要不工作,金钱流逝的速度就会非常快。再加上他们一直狮子大开口的抬高价钱。之前工作的存款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几乎就块消耗完了。
连贯掀开衣袖,望着胳膊上面细小的针眼。就像是马蜂窝一样密集恐怖。
心里开始有个声音叫嚣起来。‘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
连贯虽然跟之前的经纪公司解除了关系,但是他的人气多多少少有的。
在确定了连贯单飞后,有不少没头没脸的小经纪公司,暗地里企图接近连贯。想要把他纳入门下。
连贯没有心思去选择哪家经纪公司的前景会更好一些,满脑子都是挣钱挣钱。所以在第一个合作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就稀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了。
然后接了一连串的综艺和烂剧。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网络上有关于他的丑照和丑闻就铺天盖地起来。
墨子归在洋流的领导下,名气已经稳居二线小生。他在网络上刷到连贯的丑闻时,他的嘴角几乎都要裂开到耳根去了。
——大明星连贯综艺上闻嘉宾臭脚!
——连贯出席某某十八线歌手的演唱会,并下跪表达对歌手的喜爱。
——著名连姓艺人竟深夜与某男导演出入酒店。
——连姓艺人被爆隐婚,且出轨某姜姓女艺人!
等等又等等。
就在墨子归暗自得意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回过头去,是洋流气的砸了笔记本电脑。
墨子归眯了眯眼睛,似乎自从洋流跟连贯闹翻了后,他就没见洋流脸上有过笑色,脾气也比以往大了很多。
墨子归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心里想着,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在乎连贯的吧。带自己出道也只是因为她在跟连贯赌气,而自己碰巧自己走了运。
可也正因为知道自己是走了运,所以他才更加珍惜努力。对待工作认真,对待工作人员也很有礼貌。
除了奚落连贯。
墨子归心里是恨透了连贯,所以他才会屡次三番的嘲讽连贯,诅咒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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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等下有个采访要你过去一下。”海螺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温柔的望着乘鹤“这不是高三下班学期开学了嘛,想要找一些正能量明星去给这一届考生鼓励鼓励。”
乘鹤逗着怀里的金毛犬玩,他温声说“好啊。”
百川电视台的录播厅里,当主持人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后,最后的结束问题,主持人笑着问乘鹤,“现在是高三生最紧张的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的高三学生说一下的呢。”
镜头给到乘鹤的脸上。乘鹤突然想起那条白纸上的整齐字迹来。
荠草站在自己的客厅里,她望着镜头里被放大的乘鹤的脸,心跳瞬间加速起来。
那一刻,乘鹤的目光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希望所有的努力不被辜负,青春没有遗憾。也祝愿高三的同学们,可以乘风破浪,扬帆起航。如果有喜欢我的同学,那么就请你努力一些,考上大学。我在这里等你来找我。”
荠草听完乘鹤的话后,她站在家里客厅的电视机前,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她抬手擦向湿润的眼睛,发誓般,“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考上好的大学的,然后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录制结束后,乘鹤走去后台里。一进去后,就看见了坐在里面休息的连贯。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了一些。甚至整个人看起来也老了很多。
顶顶有点不高兴的皱了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算是正能量明星?”
乘鹤给了顶顶一个‘不要说别人坏话’的眼神,然后朝着自己休息的地方走过去。
经过连贯身边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乘鹤休息一下,等下还有个节目要录制。连贯知道刚刚走自己眼前走过去的人是乘鹤,但心里衍生的自卑感让他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
自己。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的。
现在的自己,连上一档不怎么有名的节目,都需要赔笑陪酒才能勉强上节目。
连贯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心里爆发出了巨大无比的后悔和悔恨来。
报应吧。一切都是报应。
就在连贯插进头发里自暴自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温柔的“牵着它吧,让它去吃那边吃点狗粮。它怕是饿了。”
像是听见了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连贯停下抓头发的举动,木讷的想起了记忆里充满羞辱的那一句“牵着他,让他去吃那盆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