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黯然的眼神中信任的光越来越强,微笑着斜眼瞟了一下刚刚壁虎趴地位置,马上恢复了受气公主的状态:“是,月珠命该如此,定然全听海公的。”
不多时,杜大夫端来一碗药,还配了一碗酸梅子和一壶参茶。“参见海公、公主,参茶每日当水喝便是,这药还请公主趁热喝。放心,有老夫在肯定不会让海公失望的。”
杜大夫正在多问些公主的身体状况,一个小侍女端了个盘子来到了门口:“禀海公、月珠公主、杜医师,陛下想起公主腹中的灵珠该要现身了,怕公主灵气不足,无法养珠三载,特赐补灵气仙丹三颗助公主产珠。”
“呈进来吧。”长丹皱着眉倒出一碗参茶在外面凉着。公主冷笑道:“谢陛下记得我这个外姓公主啊。”
杜大夫不管这些,直接接过瓶子验看:“挺对症的,十天吃一个吧。”听了这话,小侍女极为自觉地取了一枚丹药,端过参茶给公主送服。
本身只是寻常的事,谁知公主刚喝完没留意,那小侍女竟跌在了公主身上,手还“不小心”按了两下公主的肚子。
几人震惊了,瞬间明白了情况,这是两拨来监视的人啊。疑惑、震惊、同情在一瞬间都写在了脸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下去吧,以后不叫你们都别进来。床上有陛下的守宫大人呢,仔细了!”长丹用眼神告诫着那个孩子,小侍女也好像听懂了,赶紧退了出去。
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长丹、杜大夫都是一脸惊魂未定。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不想要孩子还得认真读书啊
☆、长丹,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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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相瞒海公销故证,哀错付国主历死劫】
二十来天后甄丞相满面红光地求见海公,可看着公主的肚子差点没坐地上。怕丞相太过激动说漏嘴,公主赶忙抢着开了口:“丞相妈妈,这是陛下让我产的海泣珠子,还派了守宫大人们来照料,怕什么?”
长丹的眼神也有些黯然:“此事是我造成的,还望丞相不要多想。之后的事情我肯定负责到底,您不用担心公主。您今日来,有何事就直说吧。”
丞相倒似乎比两人想的坚强,只是仰天长出了一口气:“海公说的是什么话,一粒尘入体便可成珠,更何况……海公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有万全?一年多才有动静,我国上下已是要谢海公赐的造化了。其他的事情就等我明蚌归附后再说吧,今日臣来只为一事。”
“您请讲。”长丹暗暗松了口气。
“禀海公,明蚌一族已经准备好跟您回归慕海了。敝国所有财物,包括农田、池塘已在前日花重金聘请翼族运抵慕海。今日得到消息和符信,慕海已经验看过东西,说是正在安排先行运去明月海筑城。故微臣特来通报,之后如何安排还请海公和国主大人示下。”
“好,慕海傀儡术强,应该你们过去的时候就能复原城池、房屋,到时候直接住就好。唉,听闻丞相前些日子身体欠佳,办事倒是利索,实在是令人钦佩。”长丹说着官话倒像是个小人得志的外国使臣。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些都是臣份内之事。另外,昨日医馆来报,今日便可完成取珠,何时迁明蚌入慕海还请海公、国主定夺。”
公主掩饰不住兴奋,差点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在被长丹和丞相用眼神按住了。
“甚好,”长丹故作傲慢,“来接公主和明蚌百姓的车队差不多还有七日入京。你们先休养一下,我一会儿派人奏请陛下。如果陛下批准,七日后请丞相集明蚌全国万余子民于南城城厢扎营。怎么组织交由各城长官照管着,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您和大国师带内阁在殿外等候,我携公主入殿辞行。按两国之前的约定,换了身契甄大人与咱明蚌的百姓就是我慕海之人了,回去安排吧。”
“遵命。”丞相几步一回头地走了,长丹开始招呼杜大夫打包。一回身,公主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丝毫没有要去收拾的意思。
“你真的什么都不带?”长丹小心地把人抱到了一旁的摇椅上。
“这里也没有我的东西啊。”公主平淡地看着长丹。
“我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我国主妈妈留给我的簪子,在嫁来的时候我心知必死,就都没带。本来是想给丞相妈妈留个纪念,将来招魂用的。现在,丞相妈妈应该已经帮我都运走了。府里这都是陛下赐的,我不……”公主小心地往屋里瞟了一眼,“……我不配带走,毕竟我是将死之人。”
“好歹准备一点贴身的裙子吧,”长丹有些心疼,“小一个月的车程,你现在这样应该是要卧床的。我去准备些东西好让陛下放心,这几天就不回来睡了。你可千万记得吃药喝茶,别打秋千了,摔下来怎么办。”说完,便转身到了后院。
黄昏杜大夫到后院的时候,长丹已经施法在院子里架了几十口大鼎,点起的三昧真火将鼎烧得通红。
“真的可行?”夜色中,杜大夫整理着草药,心里有些虚。
“没问题,谁也不可能看出毛病。”长丹打扮得跟祭司似的,站在高台上“作法”:左手夸张地将神符化入鼎中,右手边揉边往鼎力撒着什么。摇头晃脑,装神弄鬼,看见从门缝偷看的人好像没看见一样。
“你到底还有多少啊?”杜大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边指挥傀儡装千杯壶,边给大鼎添水。
“反正有一天公主知道了,绝对饶不了我。所以……今天能用多少是多少吧。”
“你这毁尸灭迹够绝。不过你可记得留路上备用的,公主的情况可……”
“放心,备好了。”
“对了,面圣前最好给她吃一片,我知道你现在有新鲜的了。”
长丹妥妥地给了杜大夫一个白眼。
“我看着你长大的,又是大夫,我能算不出?我看公主这几天气色不错,今天咱们出来以后还偷偷打了会儿秋千呢。”
“……”长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没荡多高,你真不用紧张。她现在状况挺稳定的。反正依我个大夫看来,你如果想开……”
“再废话,我把您也煮汤里。千年的牡丹,清热凉血活血化瘀绝对好用。”
“忤逆子、忤逆子,白疼你这么多年了……”杜大夫嘴里骂着,手底下却没闲着,几天几夜在后院陪着长丹烧着大鼎……
……
为送别慕海代国使,陛下特地加了大朝会。太阳还没升起两人便换了官服、宫服去了皇宫。临进宫门,长丹往公主嘴里塞了一块糕。
“唔……这味道好像……”
“我做的,你吃就是了,左右宫里也不管饭。”
“嗯。”公主甜甜地咽下了糕点,转眼又恢复了国主清冷的样子。
走过殿前广场,东侧是明蚌内阁。满朝重臣,遥遥地向国主施礼,眼中五味杂陈。右侧是一辆房子大的銮车和一辆青灰色稍小一些的马车。
“大的是你坐的,已经铺好了软榻。有些东西只能到慕海处理,你也是明白的。小的是给他们的,里面比从外面看起来的宽敞,躺下都没问题。身体不行的都有医官照管着坐上等车,放心吧。”
公主刚要开口,却发现已经到了殿前。两人依规距行了大礼,陛下也赐了公主座位。
“慕海学子海朱特来辞行。”陛下没吭声,脸色也是十分不明朗。
长丹心知不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启奏陛下,外臣有三件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看着陛下的脸色更不好了,长丹也握紧了拳头:
“其一,为避免再出现獬豸一族出现的问题,引奉圣、慕海主番相互猜忌。外臣恳请,此次转运用慕海的车防止明蚌逃走、自戕、串通。车里出了麻烦都算我们的,上邦可再派两人随行监察。但还希望监察或其他奉圣兵丁不要随意入车破了结界。不然惹了麻烦,那可就说不清了。”
“倒算你小心,可。”
“其二,奉圣的身契就不用了,直接饮我们慕海的身契汤好了,有问题外臣担着。”
“呵,怕你这身契只说本就是两国在串通吧。”陛下威严地望着外面。
长丹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禀陛下,外臣对奉圣之心日月可鉴,何来串通一说?若外臣真有心和明蚌串通,那内阁最有可能串通。现在明蚌上万民众就在城外,随便找个人来一试便知。最好找体弱的见效快、更明显,方便证明外臣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