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小诗人在酒楼遇到了同样被奉圣国召唤来灵界,辗转来此的老诗人。他二人生前有过一面之缘,传说畅谈到了深夜。
事后,小诗人给老诗人写了千百首诗。可是,老诗人据外人所知从来没有给小诗人回过一首诗。
莫名在灵界偶遇,还只隔了一张桌子,小诗人泪盈盈地望着老诗人,却打心眼里相信老诗人一定不记得自己,只觉得能再见到老诗人一面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谁知就在小诗人招呼点菜的时候,大诗人一转头看到了他。竟然直接叫出小诗人的字,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酒,两人又谈到挺晚的。
小诗人眼含热泪地听着大诗人夸赞自己后期的诗,还收到了大诗人亲笔题跋的诗集。两人甚至还交换了通信符,说改天再约着喝酒。
自那以后,小诗人还像在人界时那样,时常写诗给大诗人;大诗人也像在人界时那样,从来没有回过。可小诗人并没有灰心,因为他知道大诗人确实是真心何他相交的,这就够了。
没过几年,大诗人就因各界读者的信仰之力飞升成仙。而小诗人也因为直言民意升任了民言司的主官。为了继续记录民言,为民请愿一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不肯成仙。
传说那段日子,小诗人每日除吃饭睡觉,要花六个时辰整理民言记录,一个时辰读书,剩下的全部时间都用来给大诗人写诗。然后赶在休沐日,将攒的厚厚的诗稿拿到大诗人羽化后灵珠所在的祠堂化掉祭祀。
几十年如一日,大诗人从未显灵,小诗人的心却仍然是安的。直到国政清明,采风使也后继有人了,小诗人便选择了飘然成仙。
我们儿时曾经去看过,那祠堂的顶和地都熏黑了。这也是唯一一个城珠所在地成为旅游景点的。门口还立了碑,纪念两个性格迥异的诗人的友谊。
后来,我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去,真的感觉:真心者得见便好,勉强的应对还不如不见。
不过大家放心,国珠里施了蛊术,即便不相识也绝对不会出现至亲□□的情况的。友人彼此的亲眷、朋友在两个友人相认后,也自然能相认。当然,不想见对方的除外。在奉圣因伤病等原因忘记的心中之人,在这里也自然能够想起。”
白长官音刚落,观众席便一片哗然,甚至怒骂声也此起彼伏。不然是哪队的小兵一声高呼:“你们搞这一套,那我们入城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白长官一声冷笑压住了喧哗:“诸君难道不知自己在奉圣国已经死了吗?俘虏,奉圣为了面子从来都报的是阵亡。至于民户,想必大家也听过类似的说法:赎民到了慕海都会入牲籍,三五年之内皆会被屠戮殆尽。即便有极少数的人能够逃回故乡,也会因为惊吓过度对慕海没了记忆。”
听了白长官的话,观众席瞬间安静了,一丝无奈甚至绝望开始在老老少少中弥漫开。感觉到了听众情绪的变化,白长官话锋一转:“很多事情和看起来是不一样的,慕海希望大家能留下。或者至少花些时间决定是否留下。为了国家的安全,我们会至少留大家3年。之后,慕海会发盘缠大家随意离去。不过,回去的人将忘记这里的一切,但在离开的半年内可以记起因为慕海忘记的亲友。”
听到这里,有人奓着胆子喊了一句:“你们当真还会放我们走?”
台上的女子笑着点点头:“可以,但这三年还请你试着了解一下慕海。其实很多故事两国说的都不大一样。《慕海妖国传·彼岸篇》听过吧,今天我就给大家讲讲我对那件事儿的记忆。”
☆、白大夫,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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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岸彼岸祸福难言,初见不见因缘早连】
“我叫白荷,真身是条白蛇。其实和大家一样,也是被奉圣国赔来的赎民。”白长官一句平淡的话,引得场下又是一片哗然。
有之用胳膊肘推了推白大夫:“你妹!”
“别闹了,”白大夫并不愿意给自己希望,“多半是重名的,我都遇到过好几次了。白蛇最不会取名。‘十条雌蛇,五朵莲。叫玄叫素叫荷、恬。还有素贞得一言’八哥儿一族笑我们不会起名字都编出歌了。叫白荷的白蛇那么多,难道都是我妹妹?”
“你就嘴硬吧。”有之恶狠狠地附赠了白大夫一个白眼。
待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白长官才又开了口:“我有一个天赋,可以让大家看到我身上真实经历的故事。”说罢张口吐出一个硕大的泡子,背后的影石也同步跟进着泡子的内容。
看见这泡子,白大夫一下子就愣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好在台上的灯也黯淡了下去,只留下后面的影石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里长敲着锣走街串巷地读着圣旨:“奉天承运,奉圣元平帝有旨。抬灵气充沛、初开蒙之童男童女为侍族。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奉天承运,奉圣元平帝有旨……”里长的声音慢慢远了,两个好奇的小脑袋也被父亲按回了院子。
小男孩儿先开了口:“爹什么是侍族啊?”
爹爹皱了皱眉,还是拉过小凳子对孩子讲了起来:“咱们奉圣啊,国民一共分五等。优等的是贵族、附族。神兽、仙葩、古书记载的其他神裔为贵族,也就是一等族,一等族可以为官为吏、为皇商等最好的行当。
附族有身契在贵族主人手中,但也算上等族为二等族。有的小吏、皇商小查柜也是附族,但绝大多数附族还是逃不出这五大行当:乐籍者或献艺或温席;侍籍者服侍伺候主人;衍族为无子之人延后;豢籍者供赏玩如猫犬;祭族者供庖厨献神明。
次等是良民、贱籍。良民是三等族,就是咱们这种普通妖精。战时良民分为兵户和农户,咱家就是兵户。兵户出人当兵打仗,农户缴纳贡赋保证大军有粮草。兵户不得赎兵役,农户不得赎徭役。这也都是律条上的规矩。
平时,咱们良民也可以按行当分。为人师表的教人、耕田放羊的农人、打铁制器的匠人、经营买卖的商人,还有咱家这样给病人看病配药的医人等。
这些都是你平常就知道的,其实咱们周围还有不少落了贱籍的贱族,爹爹、妈妈每次遇到都拉你们俩躲开了。他们和附族一样也是有身契不得自由的,是四等族。五大行当和附族基本一样,只不过换了个叫法而已,分别是娼籍、奴籍、产籍、宠籍、牲籍。地位低,但也算是正经国民,出了命案也是要报官的。
再有就是不入流的了,一般是逃户、重刑犯的族人,王法都不不庇佑他们。大多干些乞讨、背粪的活计,勉强活下去罢了。如果真的进了不入流,一般人最多活不过30年,能有两代就算是奇迹了。
低等的人极少能够向上进等,除非圣恩拔擢或着遇到天赐机缘修行有重大突破进品到上一等的修为。当然优等族除非犯下重罪,就算整天吃喝玩乐也不会流落到下等族。
不过,高等级男子倒也可以随意娶纳不入流外的女子。不少女孩子的家人也是乐意的,可是这种升等……呵呵。”
“爹爹,那这么说这次选童分明是好事儿啊,您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呢?”还是个小女孩的荷儿趴在哥哥背上,呼扇着长长的睫毛,奶声奶气地问道。
“傻孩子,”爹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你和你哥哥比一般孩子灵气充沛,气息上也和贵族有几分相像。”爹爹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在一旁收拾药材的妻子。“这万一你俩被选上了……侍族,叫的是好听,那不就是伺候贵族的奴籍吗?你俩都是爹娘最重要的宝贝,我们怎么舍得你们去当附族呢?”
画面在爹爹的忧虑中暗淡了下来,新的画面还未完全清晰一个尖细的声音便来刺激着观众的耳朵。“哎呀我说白大夫,不错啊,这么多家的娃娃就数你们家这俩孩子最争气,连选娃娃的大人都对这俩孩子的灵气赞不绝口。升到优等去享福,不用带那些三等族的破烂儿,跟着走就行。
快让孩子上车走吧,这次国舅办的选童可是为了来年开春儿给陛下庆生特地求的恩典。急得很,跟家里这两个小贵人嘱咐两句就送他们去过富贵日子吧。”
说罢,小吏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拉出了门。荷儿完全蒙了,连哭闹都顾不上就被拖出了院子。哥哥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声哭闹,踢打着抓着自己和妹妹的小吏,可孩子哪里挣得过大人啊,哥哥被小吏直接抓着后脖领子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