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一看,已经有三名附近的巡卫正在那里犯着头痛。见他过来,慌忙招呼着:“酣羽,你也来了。快来看看,还真是有奉圣的咒术,估计还是来仪时期的东西,这帮奉圣的家伙。要不咱们四个结阵试试。”
“嗯,我也先看看。”酣羽刚刚凑了过去,怀里的玉璧就像是见了老友一般,顶着衣服自己贴上了城珠。瞬间,国珠强大的灵力冲了过来,震碎了咒符,重新塑了与城珠的交通。几人也险些被冲下高台。
“酣羽……你这是什么法术啊,太厉害了吧。”刚刚搭话的那个赞叹地鼓着掌。
另两个也围了过来。“不会这就是参娃的绝招吧。”“还是你又弄到了什么宝贝?”……
同僚都大赞酣羽厉害,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仓惶地道了惶恐有愧,便匆匆抱着玉璧回了家。可刚要进门又退了出去。
晚上,看着卖了一大堆果子的酣羽,直接“回房睡觉”,白大夫有些心疼。了儿却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拍拍白大夫的肩膀,将人拐回了房。开始心疼要丢白菜或者猪的爹了。
另一头酣羽还浑然不知,只是响亮地在玉桌前嚷了出来:“说故事的,这次书钱我可带齐了。”
☆、没想到儿子还有这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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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御斗君登御斗宫,忆氿川子为氿川神】
“喏,上次的仙果我留了一颗种子在良玉境的水里泡芽,你看看我骗你了吗?”这次似乎是鹣鹣早早的到了。
酣羽本来也没在意,可一回头却发现一天没来,旁边的池子里竟长出了拇指高的芽。一试,果真没被施过法。酣羽禁不住赞叹道:“你这里不会算是仙界吧?”
“像吗?可能一开始是想这样的吧,谁也不愿意坑自家子孙嘛。”
“自家子孙?你这玉璧里的人不会真和御斗娘娘有牵连吧。难道御斗神女在登仙之后还有新的姻缘?”酣羽嗑开了瓜子,准备听戏。
对面也呼应着少了一个仙果:“蒲子牛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殊不知只是姻缘未尽……”
那日分别,子牛在山里建了个御斗娘娘庙,还特地将两人初见的山洞包裹在了里面,每天晨昏祭祀,香火不绝。等身体彻底养好了,也学了天书里几样保命的本事,子牛便上了路。
不惧寒暑四方游历,途中积极行善、点化世人、传承古技……子牛就如自己说的那样,想尽一切办法,努力帮神女化解着因缘。而似乎是御斗的庇佑,每次遇到危险他总能化险为夷,不几年也小有盛名。
可子牛的心没变,他婉拒了钦天监,就这么行走在世间了缘。途中,若是看到被抛弃或是将要处理的孩子,子牛便会抱来收为弟子。给他们一个家,也让他们帮忙照看着山间的御斗娘娘庙,为御斗守卫香火。
随着弟子们的长大,子牛回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即便是回来,也会先去将玉璧供奉在山洞里,然后带着两坛酒消失,几日后再出来定然是酩酊大醉。令子弟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师父每次醉酒出来脸上都是幸灾乐祸,也不知玉璧中到底有什么。
只有子牛知道自己在玉璧中撞见了怎样的窘态,也只有他知道自己为何每年都要回来。八月初三是两人当年结鸳盟的日子,也是神女归位的日子。
每到此时,不论身处何处子牛都会赶回来,向天焚化一首自己新写的曲子,望着星空静静地守着御斗,心里却是难以掩饰的感伤。
子牛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反正第二年,御斗星有些暗可把子牛担心坏了,哪知过了年御斗宫竟是大小两星相伴的星象。
虽然十分欣慰从那之后御斗星就再没暗过,但是子牛内心却是难免的酸涩。天人相隔,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哀叹自己终究也只是神女生命中的过客。
好在子牛向来心宽,看着大小两星几乎夜夜冲自己闪烁,活泼得紧。便安慰着自己想开些,将来为神女了了因缘,就不再相见各自相忘永无瓜葛了吧。嘴上虽然是想通了,可心里就不一定了。修行子牛放下了,玉璧从没想过用来登天,只是一点点耗过去……
又是一年八月初三,玉璧也已经好久没有回音了。子牛明白这证明逐乌君终于可以休息了,但这又是情敌又是惺惺相惜的挚友的人确实很难割舍。子牛心里闷得慌,便一人在洞中喝酒,喝到兴起,还舞起了剑唱着人界学来的最时兴的词。
田田莲叶,观之如扇,不可思亵。青莲似盏终落,濯泥不染,虽化不怯。日月长生亦蚀,夏花百朝夜。客莫采,吾恋荷美,且留灯扇永相悦。
多情总被绝情却,赤诚心难晓寒风烈。戚戚异曲同唱,辜负了好花相借。两去逍遥,千载终究大梦如孽。似菡萏,折采污之,哪比听缘灭。
突然,又是熟悉的扑通一声,一个人影从钟乳石掉了下来,似乎还是脸朝下扎进了水里。子牛疑惑地起身过去查看,心里也暗暗升起了一丝希望。
走近一看,浓雾里是个光着身子的七八岁的小男孩。那孩子好容易爬了起来,正一脸埋怨地看着自己。
子牛这下尴尬了:“……兄弟,你也来我这洞中洗澡啊?都几月了,你不冷啊。”
小孩子倒是一脸小大人的样子,看着子牛有些好笑:“爹您这差辈儿了吧。”
“啥?你叫谁爹呢。”子牛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娃娃为什么会如此“渴望父爱”。
小男孩站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答道:“您啊,母亲大人天天抱着我在玉栏杆那儿眼巴巴地看着您,您倒好就是不上去……”
“慢……不好意思,这位儿子,你妈哪位啊?你要是认错了爹,我无所谓,就怕你娘俩吃亏。”
小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要抱抱。子牛也才意识到孩子还在冰水里,赶忙幻化出个单子包了小男孩,顺着孩子的意思走到了洞口。
“我叫氿川,我母亲大人就是御斗娘娘啊。”小孩子一脸莫名奇妙地指着天上的御斗宫,“您每年写的歌我们都收到了,只是您干嘛不去找我们呢?母亲大人又要履职,又要独自照顾我,每天都烦得不行不行的。”
“氿川……”子牛突然想起了那天的光景。当时两人面前似乎就是条河,后来四方游历才知道那河在官府地图上的名字叫氿川。瞬间某些尘封的美好记忆又鲜活了,子牛的脸也渐渐烧起来了。可看看怀里这仿佛人族七八岁的小孩子,子牛又是满腹的疑惑。
氿川也好像能读人心事一般,大眼睛一翻:“爹,您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们和母亲一样虽是长生,但成年前长起来可是和人族一样的。”
“嚯,倒是省粮食。你妈吃饭那么没人性正好少给你做几顿。”子牛嘴上逗着孩子,心里依然有些伤感:二十多年了,若是像人族……也罢,不能让孩子伤心。御斗信我便好。弟子养了那么多,御斗的儿子,养就是了。
子牛正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氿川却像小大人一样鄙视地看着他:“爹,您这天地生养的石头精最该淳朴啊,怎么都脑子里也开始这么多弯弯绕,难怪逐乌君会如此下场。
天地越离越远,天上一日,地上如今已经是两日多快三日了,我是天上出生长大的,能不小嘛。天啊,真是妥妥的废了,这世道都这样了后面这些日子在世间,我没爹没娘可怎么活啊。”
“……”子牛暗暗觉得这孩子好像咒了自己,但还是迟疑地开了口,“那……你?”
“母亲大人实在觉得不能等了,就把我丢下来,在人间成长了因缘。”
“那她……”子牛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了。
“她的神职哪是一天能离开的。司宿娘娘上天时带了些许弟子都难得清闲。天上又不能用傀儡,母亲大人事情多又要独自管教我,几个□□也不够啊。每日不干别的就剩骂您了。”
听了这话子牛只剩苦笑了:“不知道有你,这错犯大了。”
“那就得知错能改啊。”
“行,那以后爹爹好好照顾你,帮母亲大人了因缘。”
“我哪里用您照顾,我下凡就是要履职帮母亲大人了因缘的。您做的够好了,如今还是赶紧上去吧。再晚,母亲大人将宫门一锁。宫门口那个冷啊,我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