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跟着她去了屋角落座,冬儿兴奋地拿出工具跃跃欲试:“嘻嘻,小徒弟一直是拿我验着练手的,今天我也给你看看。”
说着,他拿起白玉壶往阔口的锥形杯子里倒了一个底,我的两滴血进去就变成了两个扁球,静静地挤在杯底。
我俩顿时松了口气,延宗如释重负地埋怨着我:“我就说嘛,咱才进城多久啊。哪儿能说有就有呢。”
“嗯,不好意思啊,这是有了。大概一两周左右吧,还没成型,所以还不会变成球。”冬儿有些怜悯地看着我。
“可这血。”
这回,冬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个新杯子:“你们也看见了,我还在给崽子喂奶呢,不可能有孕。”果真,她的血进了杯子,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是你这张破嘴,”我愤怒地掐着他的腰,“算日子不就是差不多你说我有孩子的时候吗?”
延宗也急了:“我哪有这本事啊。要是有,我就说阴阳都是孪生的,你还真给我弄出个万里无……”
冬儿静静地往杯子里倒了水,我俩眼睁睁地看着两点小红片随着水面的扩大,从底下翻了上来,延宗瞬间哑了嗓子。
“啧啧,我倒是见过阴卵是双黄的凤凰,这种两个都是孪生的也太难得了。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金口玉言吧。”
我气得不想说话了,脑子里像是沸腾的火锅,麻辣滚烫,一刻不得闲,还什么都搅在了一起。延宗听见说他是金口玉言,也急了,大声嚷了出来:
“什么啊,就是赶巧了。我就不信了,我说句话还真能招来成千上万个娃娃?我要是金口玉言,咱慕海不是缺人吗,我就说这几年进城的夫妇,稀罕娃娃的入内城就都来一窝。常年住这里的老国民……”
“喂!!!”
☆、信男人的嘴还不如信烤鸭子会飞
》》》 》》》
【心不定大喜实难喜,意终平吉祥需时祥】
延宗的番豪言壮语,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个年轻的吓得喊了出来。有之趴在柜台笑个不停,三条尾巴都收不回去了:“快打住,快打住。我说这位兄台,您摘自己就好了,别无差别伤害啊,哈哈哈。”
边擦眼泪,有之边幽幽地拿来了几个药瓶:“说好的半价的,先考虑一下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是啊,”冬儿摩搓着药瓶,享受着有之周到的捏肩服务,“这崽子还没成型,本店这三种药都是可以的。”
说着一个小黄瓶被摆在了我的面前。“黄瓶子的是我店最好的安胎药,这位姐姐看样子之前身子受过损伤,想四个都健康出世的话,吃半年绝对母子平安。”
“这红的,便能利落地斩断你们之间的缘分。只要在月内孩子和你血脉相连前服下,就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伤害。”
我拿起小红瓶子,心里有些凉,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紧了一下。
“但是,这么一来他们可就是你们的债了。若要成仙,必须想折子了了这债。”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去想这件事情的意义。
“这白瓶子是本店特有的延子丹。你这种情况,吃四粒可以让他们在你肚子里先‘睡’1年,一次最多可以延长50年。就是第一次吃的时候,怀孕的自然反应会比较厉害,大概会吐几天吧,看个人体质。
反正只要别吐虚了,对大人孩子没什么别的影响。这个反而得等他们‘安定下来’才能吃的。之前,可以配合吃些安胎的打基础。”说着,白色、黄色两个小瓶子也被塞到了我的手里。
“没事儿,这事情可不小,您二位先考虑着。我们总店腊月28才休息,你们可一定想好啊。无论哪种,咱都别将来回想起来后悔,您看呢。”
冬儿借着被小崽子缠着住,轻轻地起身走了,我俩却久久石化在那里。第一次他的手认真地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水囊一样的麟儿囊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啊,我的身体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可我俩的心呢?
恍恍惚惚地出了门,恍恍惚惚地回了家。快到小年了,我俩连年货都差点没办。虽然每日还是像以前一样地逛街,但心情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每次问他,延宗说的都挺潇洒:“都行,孩子在你肚子里,自然是你定。你想要留下,我其实也可以三年后再去,我最多时候带过八千新兵呢,四个奶娃娃算什么。
你如果不想要,咱俩也正好都将养一下身体。反正怎么着都行,主要是看你。”
哼,信男人的嘴还不如信烤鸭子会飞。那货嘴上这么说,逛街的时候却脑子一热买回了一堆小玩具,还跟我说是打折。晚上也是,把自己缩到床边都快掉下去了,生怕挤到我。
可看他无不感伤地把军服一遍遍叠好,我更明白他的另一种不舍。孩子和将军梦果然他都舍不得。
我也是一样的。麒麟孪生的机率本身就比其他瑞兽少,更何况我曾经是多么期盼能有个他的孩子啊。可是,看着桌上才完成了1/3的书稿,我真的纠结了。
又是一宿相对无言。孩子和梦想,我们真的只能选一个吗?
……不对,还有能后悔的药呢!
第二天一早,我打发他去办年货,好一个人“静静”,他心领神会却又攥紧了拳头,纠结地离开了。看着他消失在窗口,我带了厚厚的头巾,偷偷溜进了邻里堂的总店。
“看来是真的,”冬儿一眼就认出来埋在衣服里的我,“怀孕的雌麟果真瑞气最强,明天就28了,你一进门居然还能跟来5个客人,这才真叫五福临门啊。”
“呵呵,那太好了。”我不走心的回应着,想着自己的状态和五福临门的说法就想笑。
“怎么样,这是想好了?欸,他呢?”
“我的孩子,我做主。”
“好,够霸气,所以你要……”
“我想要我俩的梦想。”
冬儿点点头,纤细的手伸向放红瓶子的格子。
“但我也想给我们的缘分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现在正当年的机会,也想留着和他们的缘分。所以,我要那两瓶。
麒麟送子,总当在最合适的时候,您看呢?”
听完我的话,冬儿眼睛一亮,也不去管药瓶了,趴在柜台上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跟你商量个事情呗,以后你家的药钱全免了,咱们先签三年的契,之后的价码再商量。”
听见签契约,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慕海不是不许买卖得灵的国民吗。“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你这头送子麒麟啦。”
……
回到家,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鸡汤的味道,他人却在书房心烦意乱地写着什么。我蹑手蹑脚地站到了门口,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也难怪,看他一脸的灰心丧气的样子,我就是真身过来他估计也看不见。杂乱的废纸都已经快堆出房间了,看得我心里就像住了只耗子,半天才将将缓了过来。
“你回来了?”我试探性地问着。
“啊,有一会儿了。我煮了乌鸡汤你先喝着暖暖。你不用担心,我想通了,今天我就给教头请假。其他事等孩子开了眼再说。
你就放心地生,放心地写。这么多年,我应当补偿你了。我这边没事儿,真的。”
我施法收拾了书房,轻轻地倚在了书桌上:“你没事儿了?可我有事儿怎么办。”
“什么?”延宗一脸错愕。
“延宗,你我都有梦想。很多机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舍不得书稿的邀约,你离将军梦也就差这一个台阶了。咱们麒麟是送子的瑞兽,但也得分时候,不然还不如吃小娃娃的夜叉呢。”
我一把将他的脑袋抱在怀里,像给大兽顺毛一样摸着他的头:“放心,我今天已经去处理好了。你就安心地去,我等你回来便是。等你回来好好陪我,看着咱们的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出生长大。”
大兽在我的怀了拱了拱,像是在点头,一丝温暖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捋着他的头发,隐约感到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不抓紧机会逗逗他呢?
来慕海的第一个年过得很愉快,两人谁也没再提孩子的问题。我简直成了延宗眼中的重点保护对象,还被灌了不少小产妇人喝的补品,当时真心害怕会喝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