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黔首倒无伤大雅,反正奉圣人丁兴旺,关键是万一输了太丢面子了。”
陛下:“凰侯你说呢?”
凰侯:“这……”
国丈:“陛下,不用他。这千年凤族渐衰,子孙凋零。原来第二大公族,我朝后族,都混成侯族了,这500年来只剩凰、栾、凤三家还算有个贵族样。
百十年前所谓的天命之子居然突然患了重病,很快就涅槃失败暴毙。之后涅槃失败的越来越多,他们凤族却再没见过好好孵出的雏鸟。外嫁、外娶也都一无所出,更不见生出一只凤凰。怕是气数已尽,早该绝了。
凤族族规甚严,外逃均会全力捕回处死。那慕海小国又哪里来的凤凰鸟,即便有也多半不纯,勉强称凤。就算保不齐也真有纯血的,大概也只敢龟缩在腹地不会来此。而且凰侯执掌凤凰族近千年,已经化了五彩羽了,世上三彩的凤凰哪里有那么多。”
陛下:“凰侯?”
凰侯沉思了片刻;“凤凰为火族出壳就进不了无尽球,蛋这东西谁能说清能否成凤啊。昨天我看了,慕海一行,唯有这凤使和鸣霄夫人身上有凤气。
凤凰一族清流,族规家法如天大。妇人着纱衣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以鸣悦人、如娼女般容家主揽在怀中,想来顶多是逃族后裔,攀附为乐伎。纯血雌凰高洁烈性,若被外人如此对待早就玉石同焚了,应该不足为虑。
至于这凤使……微臣见他修为颇高,器宇轩昂又青年为使,胸中有计谋,还能沉得住气,绝不简单。之前还听随行人私下叫他王爷。倒不知是否是能瞒过族中的纯血逃族或是上古凤凰遗留在慕海的后裔。”
陛下:“白侯?你可看得出。”
白侯:“陛下,他确实修为不低还有很浓的凤气。但他不露真身,臣确实也不敢确定他是否为纯血真凤啊。”
国丈:“陛下,不如试他一试?”
陛下扬起了眉毛:“哦?”
国丈继续谄媚道:“不如让肖侍卫从您的御花园里为凤使添道家乡菜,反正这菜以前也是祭祀之用无伤大雅。”
陛下微笑着点了头,了儿感到王爷的手僵了,笑容也凝滞了一下,不过须臾便恢复如常。
不一会儿,又来上了一批菜,主菜只有三片切摆得非常精致的鲜肉,红彤彤的看着还挺让人有食欲。
“使者请,”丞相恭敬地起了手,“此乃地精脯,原为我奉圣祭天之肴,先王不喜灵鼠肉少,就给免了。可惜原来的神厨还豢有灵地精,现在也就鸮族保留了几只为牲族。这是刚从御花园精选的,虽无灵气您先请尝尝,怕也是慕海少有的。”
“……嗯。”王爷颤颤巍巍地夹起了一片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确实少见……”
看着王爷迟疑,陛下得意得笑了起来,还斜眼和凤凰族族长使了个眼色。再看凰侯,只是紧紧地盯着王爷,眼里希望、惋惜、痛恨都混杂在了一起。
“陛下,请问有辣子吗?”
听了王爷这话,凰侯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王爷放了筷子,自豪地解释道:“使者一生只爱歌舞、珍馐。早就闻听慕海鸮族善炮制鼠肉,使者也曾吃过腐鼠脯,当时主家说一定要蘸辣子,不然不得其味。不知这鲜脯是否相同,总不好浪费了美味。”
陛下也被这始料未及的结果惊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掌膳的太监:“传。”
又侧头看向肖侍卫,只见他瞪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心里更是没底了。再回头的时候,王爷已经蘸着厚厚的辣椒吃完自己盘子里的肉,还偷走慕海随行史官盘子里的一条。陛下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凤使可满意?”
“甚是鲜美,就是美味不可多得啊,可惜可惜。”
“有何难?”陛下放松地笑了,“肖侍卫,听说近年鸮族灵力减弱,结界、灵气难以约束豢养的灵鼠。又有未得灵的竹鼠为祭,灵鼠颇为鸡肋。回头送慕海使者几只吧。”
“不不不不不,君子不夺人之美。再者,按律例我们也不能吃得灵的东西,不必了、不必了。”王爷这下真慌了。
“大人不必客气。灵鼠肉少,得灵的东西又难豢养,确实麻烦。我族中人近年来也多偏爱竹鼠,今年母种已毁,本打算今年祭祀后就不留种了。大人爱吃正好顺水推舟,什么得灵不得灵的,小人回去叫他们夺了那些小灵鼠的灵便是。
“不必不必,那样养不住了,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多谢陛下,多谢大人。”完美的微笑下,了儿看到了一颗想马上原地涅槃的心,连鸣霄也难得翘起了嘴角。
国丈非常满意地看着凰侯,凰侯则起身冲陛下摇摇头,坐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满心只有惋惜。
☆、强迫症看孩子,一家人自然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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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花现世明谋疆土,幼雏同局暗争主藩】
“凤使,歌也听好了,咱们继续吧。凤凰为瑞族,又是仅次于龙的尊贵种族。如今天下凤凰一族式微,慕海若真有纯血凤凰,且能到三彩羽以上的修为,寡人情愿再输600户及今年的新附族。”
“谢陛下。那请白泽大人立下真言咒吧。”
眼见着白泽对着大鼎立了誓,起身向凤使伸了手:“还请慕海凤凰真身相见。”
王爷起身拜上陛下:“请陛下恕慕海凤凰真身入殿之罪。”
“准了,恕其无罪。”
王爷起身绕到案前,惊得凰族长和国丈瞪大了眼睛。却不想倜傥的使者微微一笑转身向座位伸出了手:“鸣霄夫人,请。”
青鸾骤起,绕殿飞鸣。五彩之尾羽洒下祥瑞之光,不少羽族的大臣都不自觉地行了大礼,最终青鸾稳稳地落在了凤使怀里。
“白大人,您可看清楚了?”
陛下和凰侯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凤使怀中的凰鸟:“她可是凰鸟?”
“……是。”
“纯血的?”凰侯焦急到不顾身份地问了出来。
“嗯……”白泽有些窘迫,但立了言灵不敢虚言,“不仅是纯血,还只有鸾、凰两脉的血统,并无半分杂血。大概500来岁,正值青春之年,已涅槃三次得五彩尾羽,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陛下死死地瞪着凰侯,声音卡在喉咙却不好骂出来。可凰侯根本没在意那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鸣霄激动得快哭了。
鸣霄也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用嘴戳了王爷一下,王爷才发现有人正目光炽热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可以杀人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一下把凰侯瞪清醒了。
凰侯恍恍惚惚半天才归了座,王爷也抱着妻子回了席。那边刚落座,了儿便起了身,一朵硕大的参娃花和一张蜃泡子幻化的巨大地图升上的大殿空中。
等其他人缓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王爷已然跪在了陛下面前:“陛下这天命之赌,慕海使臣凤三明以我国这座边境重镇和这株今年采下的可以起死回生的国宝为质,赌陛下边境这三城。”
在所有人都在震惊使者的豪赌的时候,只有了儿他们注意到了一个“好兆头”:陛下的眼睛已经粘在了参娃花身上下不来了。
仿佛魔鬼在低语,陛下不自觉的轻声呢喃开来:“朕的宝贝……石榴红的花,比那朵桃红的可艳多了、大多了……”
“陛下……”“陛下三思啊”“陛下不可”“陛下此事肯定有诈”看着陛下仿佛入了魔一般陷入了花中,多少人的话都不能把那炽热目光拉回到现实,直到了儿施法收回了参娃花陛下才猛得清醒过来。
“凤使想以何赌天命?”此言一出,瞬间跪倒了半个大殿,各处叫陛下的声音此起彼伏。陛下却只是伸出手,示意群臣安静。
“回陛下,国泰民安,政治清明,则麒麟、凤凰等瑞族繁盛。据外臣所知,奉圣的凤凰族百余年无雏鸟诞生。外娶之男,外嫁之女也一无所出,更不必说生下小凤凰了。可我慕海不但有凤凰,而且凤凰已然得育雏鸟。天命已归,毋庸置疑。”这一番话听得大殿上一片唏嘘声,陛下也有些震惊,终究还是不敢相信。
“事关国本,陛下怕是相信也只想自欺欺人。”王爷轻笑了一声,“哼,罢了。本来也怕有人干涉、行刺伤了那凤雏的性命。咱这可以起死回生的国宝还是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