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愣愣地看着被她亲吻过的手,又看看她,好半晌才收回手继续剥葡萄。
剥好一颗后又喂给温如瑾,作为回礼温如瑾依然是亲了一下他的手背。
冬至大概是喜欢这个游戏,又或许是被她的亲吻所鼓励,给她剥了好多葡萄,温如瑾都满心欢喜地照单全收。
10点多的时候,白景澈来查房,见到温如瑾显得有些意外,“冬至妈妈来啦!”
“嗯,周末休息就过来陪陪孩子!这些天辛苦您了!”
“应该的。”
“对了白医生,告诉您个好消息,冬至会主动给我喂葡萄了!”
“是吗?”
温如瑾连连点头,指着身后的冬至,“您看他这会儿还在剥葡萄呢!”
闻言,白景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冬至坐在病床上,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来晃去,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手上的动作不停,的确在剥葡萄。
白景澈脸上带着温润的笑询问身旁的温如瑾, “是你教他剥的?”
“不是,我给他剥葡萄的时候,剥着剥着发现他也动手剥了,还把剥好的葡萄喂给我吃。”
白景澈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他摸了摸冬至的小脑袋对温如瑾道:“他是在模仿你的动作,小家伙的确有进步,开始有意识地模仿他人动作了。”
“你刚刚说他还主动给你喂葡萄了?”
“是啊!不过应该是看我给他喂然后模仿的吧。”
白景澈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这个举动还是很令人意外的,就算是模仿,大多数自闭症孩子还是不愿与人主动交流的,冬至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太好了!”可想到冬至依旧不开口说话,温如瑾雀跃的心情又跌入低谷,“可这么久了,冬至还是不会说话怎么办?”
白景澈问,“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不肯说。”
白景澈皱眉思索,“按理说经过三个月的训练起码会说些单音,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
听到这里,温如瑾心紧了紧,“那冬至……”
“他可能是不愿意说话,不过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温如瑾沉默地点头,眉心的褶皱却未松开,“如果他不愿说话,那该怎么办?”
“具体的还要视孩子情况而定,不过大体上还需要家长和我们的共同引导。”
温如瑾眼含期待地望着他,“那么可以治好吗?”
其实让冬至开口说话的可能性很大,可是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说不准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白景澈不忍浇灭她眼底的希望,只道:“可以。”
话落,就看到眼前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如清泉一般的眼眸又重新恢复神采。他笑了笑,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只要心怀希望就是好的。
温如瑾连着在医院陪了冬至两天,为了省钱,晚上安抚冬至入睡后,就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将就一晚。
虽然走廊上人来人往地几乎没怎么睡着,但想到冬至就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屋内,心底还是很满足的。
第 17 章
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下去,就在温如瑾渐渐忘记辛辞晏的存在时,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什么?你说冬至不能继续治疗了?”
白景澈语气里带着惋惜,“是啊,早上突然接到院长通知,说是董事会发话必须停止冬至的治疗。”
“董事会?”温如瑾脑子里懵懵的,她不认识什么董事会的人啊,“白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定没搞错吗?”
“没有。”白景澈叹气,他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就连他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十分意外。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多少也了解这对母子的情况,按理说以他们的圈子无法接触到董事会的人,为何突然有人出来阻止冬至治疗?
他父亲是医院院长,当他问起缘由时父亲只说董事会有人态度非常坚决,这事他们无法插手。白景澈猜测或许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才故意为难他们。
“你再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什么人?温如瑾沉默,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她到底得罪什么人。
她生活圈子简单,除了李姨这些同事,就只有雇佣她的主顾,她平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深知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遇事向来选择息事宁人,从来没有与人争吵脸红过,更遑论得罪人。
“白医生,你知道那位阻止治疗的董事是谁吗?”
“听说姓辛,好像是滨城哪个集团的总裁,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你想想看,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要不要去找他求求情?”
姓辛?温如瑾一怔,脑海中霎时浮现一个人——辛辞晏!
对啊,她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世界上最想看到她落魄狼狈、苦苦挣扎的人,除了辛辞晏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也是她糊涂,以为他还像五年前一样只涉足房地产行业,根本没料到事业如日中天的他还把手伸向了医疗行业。
所以,他这是意识到自己被骗,然后报复她?有了这个认知,她反而奇异的平静下来,该来的总算来了,也不用她再日日提心吊胆地活着。
向白景澈道谢后匆匆挂断电话,顾不得其他直接坐上了去滨城的车。
白景澈说孩子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她得去接回来。
去滨城的路上,她思虑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五年不曾拨过的却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你好!”熟悉的男声自电话那头传来,让温如瑾有种不真实感,他居然没换号码?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迅速调整好心情道:“是我,温如瑾。”
辛辞晏签文件的手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声音里仿佛凝着一层寒冰,“你还敢打电话!”
如果不是薛秘书查到孩子的出生信息,他差点就被她那副悲戚的模样骗到!
那晚她说得有模有样,他甚至想就这样放过她,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偷偷生下他的孩子不说,还胆大包天的欺骗他!他辛辞晏从来就没被人这样耍过!
更遑论三年婚姻,他们每次做的时候他都有做安全措施,这个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先是设计和他结婚,再是设计生下他的孩子,她那副温柔隐忍的面容下永远藏满最肮脏拙劣的算计,可笑他每次都被耍得团团转!
她果真还是如以前一样令他恶心!
他话里的冷意令温如瑾颤了颤,她见过很多次他生气的模样,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哪怕隔着电话线,也能感受到他蓬勃的怒气。
她打心底还是畏惧他的,想到自己的欺骗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冬至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辛辞晏冷笑,“你不是都知道了,还多此一举问什么?”
温如瑾知道现在是她有求于他,哪怕他态度再不好,也只能放低态度求他, “既然……你已经知道冬至是你的孩子了,能不能让他继续接受治疗?我们保证不打扰到你!”
“不打扰到我?”辛辞晏冷哼,“自从你生下那个不健全的孩子,我的人生就已经被打乱了!温如瑾,识相的话,现在就带着你那个白痴儿子离开滨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说完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查到冬至在泰康治疗后,他曾去看过他一次,那是一个过分瘦小的孩子,大多数孩子都是肉嘟嘟的圆脸,看着就惹人怜爱。只他脸上没几两肉,整张脸就那双眼睛大的突出,跟他那个没用的妈一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孩子四岁了,居然还傻愣愣地不会说话不会玩。他辛辞晏怎么会有这么个白痴儿子?简直是他的耻辱!
他想要儿子,随便哪个女人生的都比温如瑾生的强。他甚至坏心地想,都是温成刚作孽太多才会报应在他的子孙身上,让那孩子得什么自闭症。
而切断孩子的治疗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惩罚,惩罚温如瑾的算计与欺骗,让她知道算计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令温如瑾措手不及,再次拨打过去,却是机械的女声一遍遍提醒对方已经关机。
她失望地收回手机,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怔怔出神,是她太天真了,居然认为会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