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诗的重要性不是太大,顶多就是知道你诗写得好,邀请你参加诗会,进入一些圈子罢了,与科举没有太大的影响。
最重要的还是《四书》,《五经》和策问,而策问又是重中之重。
或许是许士政打过招呼的原因,梁先生对温续文很看重,每日给他留的课业比别人多一倍,题目大多是关于时事,经义的内容很少。
因为当今皇上是个务实的人,喜欢能做实事的大臣,所以科举的考题也是偏向他的喜好,策问以考察时事为主。
比如如何治国安邦,这是经常考的题目。
其他的,关于水利,吏治方面的题目也经常出现。
所有考生在考试前,都会看那些中举之人的策问题如何作答,先模仿后创新,是每个考生都会经历的。
温续文现在就在经历模仿的阶段,梁先生留下一道题目,他需要翻看丰靖年间所有关于这道题目的作答,然后从中提取重点,汇总起来。
这就是他的课业,任务量十分繁重。
所以,温续文说他忙,并不是在骗许舒静。
之前可能是先生觉得他的伤刚好,给他留了缓冲的时间,现在他的课业总是比别人多一倍,每日都要忙到亥时正方能休息。
每半个月一次的休沐,成了温续文最期待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休沐,温续文终于不用起早去县学,本想用完早膳,再回去睡一觉,结果刚起身就被许舒静拦住,“姐夫,书局今日开业,你要不要去看看?”
温续文只想睡觉,摇头道:“姐夫相信你,不用去看。”
“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哪里不满意,我让人再改。”
“不用了,我不会不满意的。”
“不行,必须去看,”许舒静急了。
温续文眯眼看她,“说吧,到底有什么企图?”
许舒静苦着脸,“哪有什么企图,是娘说,不让我单独出门。”
“岳母也是为你好,说了不让你抛头露面,结果呢,你还是隔三差五跑出去,岳母怎么能不担心?”
“我只是去看看,并没有露面,”许舒静狡辩。
许舒妤走过来,拉着许舒静,蹙眉道:“静儿,不许跟相公胡闹,我陪你去。”
许舒妤看出来温续文精神不佳,记得秀儿曾告诉她,他房间的烛光总是亮到很晚,便知道他应该很累。
许舒妤对经商并不感兴趣,她的嫁妆都是李氏派给她的人在打理,许舒妤只会在每月月末对次账。
李氏教许舒妤的是如何主持中馈,并不是教她经商,她只会任命合适的人去管理店铺,让店铺盈利是掌柜的事,如果这个掌柜做不到,那就换一个便是。
见她难得想去看看,许舒静瞬间将温续文抛到脑后,拉着许舒妤出门。
温续文得以解脱,回房间补觉。
......
正同书局
书局的位置选得很好,旁边是两家生意不错的店铺,可以借助对方的人气。
开张第一日,正同书局为了吸引顾客,推出活动,客人购买的书籍一律八折。
许舒妤陪着许舒静走进书局,一眼便看到书局内有一块区域被划分出来,旁边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有四个字“免费试读”。
那块区域特别显眼,客人进来后第一眼就能看到它,已经有几个人被吸引过去。
不等许舒妤询问,许舒静就得意道:“姐姐,我把《后宅》的前两万单独印出来,让人免费看。”
《后宅》是第一次出现在市面上,之前没有任何名气,想要让人花钱买它,干等着让人发现它的好,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所以,许舒静就想出这么个主意。
利用人喜欢占便宜的心理,让人免费看《后宅》的前两万字,如果还想接着往下看,那就需要花银子。
一卷《后宅》的价格还不便宜,五两银子一卷。
温续文听到这个价钱时只感觉许舒静丧心病狂,印刷成本才几钱,许舒静竟然敢卖五两银子,不怕被人打死吗?
他觉得二两银子的利润就已经够多的了。
结果许舒静一句“越贵的东西越好”,把温续文打发了。
到底是有商业天赋的人,第一次试水就能做得风生水起,温续文自愧不如,更加放心地把书局交给许舒静,他坐等收钱就是了。
许舒妤聪慧,一听许舒静的话,就明白她打什么注意,点点她的额头,“古灵精怪。”
许舒静打小鬼点子就多,能想到这个,许舒妤一点也不意外。
许舒静俏皮地笑了笑,然后把许舒妤拉到一旁,低声道:“姐姐,《后宅》的销量肯定不会差,到时候每月的分成必定不少,我是给你,还是给姐夫?”
“当然是给相公。”
“姐姐,不能给他,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就不怕姐夫......”
“静儿,”许舒妤出声打断她,正色道:“那是相公的银子,理应由他自己保管,你莫要逾越。”
许舒静本来有一肚子话来说服许舒妤,可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就蔫了,她害怕许舒妤被欺负,这才想着让许舒妤掌管经济大权。
许舒妤却不想这么做,温续文脾气好,可这不代表她可以得寸进尺。
她向来懂分寸,不会做半点逾越的事。
见许舒静还是不服气,许舒妤摸摸她的头,柔声道:“静儿,男人不是你管他就会听话的,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娘管出来的。”
许士政是出了名的敬重妻子,不曾纳一房妾室,正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许舒静才想着让许舒妤管住温续文。
对于旁人来说,男人只要不宠妾灭妻,纳几房妾室很正常,依旧是好男人。
可对于许家姐妹,见过父母如此恩爱,她们怎会愿意夫君纳妾。
只是许舒妤年长,她比许舒静心智成熟,知道这个社会便是如此,虽不喜欢,却只能接受。
第10章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多日来熬夜积累的困意总算消散了。
这般学习强度,也就只有年轻人受得了,但凡上了年纪的,都承受不住。
用午膳时,许家姐妹已经归来,许舒静似乎受了打击,脸色有些不对。
温续文心里一咯噔,试探道:“小妹,莫不是书局出事了?”
“没有,”许舒静摇头。
“那你愁眉苦脸地做什么?”温续文松了口气,吓得他以为银子要飞了。
许舒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其抱怨的话堵回去,道:“相公莫要理她,不过是来时和人拌了几句嘴,正生闷气呢。”
原来如此。
温续文果真没有理她,这小丫头火气很重,被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公子,府外有人找您?”
温续文正在玉清院看往年的试卷,听到何顺的话,马上起身,一边走,一边问道:“是何人?”
“是一对夫妻,小的不认识。”
夫妻?
温续文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夫妻,直到他来到许府门口,无视向他行礼的门房,直愣愣地看着来人。
确实是一对夫妻,穿着粗布麻衫,明明年岁不算太大,脸上却已经布满皱纹,看着苍老许多。
良久温续文才出声:“爹,娘......是你们啊。”
听到声音,他们看向温续文,温大成呐呐地喊了声,“续文......”
还不曾说什么,就被身边的妇人打断,“小畜生,你快去救你弟弟,他还那么小,不懂事,你是他兄长,不能不管他。”
受原主记忆影响,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皱眉,开口道:“续武又怎么了?”
汪氏顿时大声哭骂道:“那些杀千刀的......”
“娘,”温续文不耐烦地打断,“这里是许府,不是十里村,不是你骂街的地方。”
汪氏脸色涨红,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大声道:“好你个小畜生,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如今你发达了,就这么对老娘?”
温续文面无表情,“你如果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尽管骂。”
听言,汪氏如同被人掐了脖子一般,瞬间偃旗息鼓。
温大成将汪氏拉在身后,看着温续文,叹气道:“续文,救救你弟弟吧,他还小,若是真被人砍了一只手,该怎么过活?”
“到底出了什么事?”
“唉,他背着我们去了赌坊,欠了人家一百两银子,昨日赌坊的人找上门来把武儿抓走了,说如果不还钱,就砍了武儿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