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忧伤的情绪笼罩着他们,林依秋哭了一会,抬起泪眼问杨伟祺:“我能去看看李永贞吗?”
“好,我去问问太医署。”
过了一会儿,杨伟祺说李永贞醒来了,想见见大家。
李永贞躺在景仁宫的偏殿,殿内空气不太好,光线也有些暗淡,他就这样躺在昏暗的光影里,盖着厚厚的棉被,面色苍白憔悴。
大家进门后,林依秋快步走到李永贞床前,看着他苍白的小脸,话都没说,就开始掉眼泪。
李永贞虚弱的睁开眼,看着大家道:“大家都来了。”他又看向林依秋,抬手想擦掉她的眼泪。
林依秋握住他伸在半空中的手,仍是泣不成声。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他虚弱的说道。
“太医们正在研制解药。”林依秋终于说出话来,眼泪仍旧成串般往下流:“你不要放弃希望。”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他说完,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林依秋立即紧张起来:“怎么样?你疼不疼?要不要给你叫太医过来。”
“没事,你这么关心我,真好。”李永贞微弱的笑着,他又看向邵明轩:“邵兄弟,对不起,我能单独跟依秋说两句吗?”
邵明轩大概、也许、可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可是面对此情此景,李永贞现在危在旦夕,一个濒死之人的请求,他总不好意思拒绝,他点了点头,默默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退到外面的他,忍不住用拳头猛击一下墙面,杨伟祺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屋内,林依秋哭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阿秋,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我的人生中有你,也庆幸你已经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然我还放心不下你。”
“你不要说这些,电视上说这样的话,人就要领便当了。”林依秋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你经常讲这样奇奇怪怪的话,但我大致知道你的意思。”李永贞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然后他认真道:“阿秋,我喜欢你。”
“嗯?”林依秋睁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他。
“我喜欢你,林依秋,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有勇气说出来。我的生命一直黯淡无光,遇到你之后,开始有了光,有了无数种可能。当我知道我可能是皇子的时候,我很开心,甚至想象你知道消息会是什么表情。我不敢奢求你也喜欢我,只为以后能默默守护你、保护你而欢喜,但很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
“不,你很有福分。”林依秋哭道。
“傻姑娘,别哭了。”李永贞擦去她脸上的泪,“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它自己停不下来的,我止也止不住。”林依秋抽噎道。
李永贞看到她这样有些心疼,他垂下眼帘,道:“你出去吧,帮我把邵兄叫进来,我也跟他讲两句。”
“好。”林依秋一边吸鼻子,一边开门走出去。
邵明轩见林依秋走出来,赶紧来到她身边。
“李永贞也叫你进去。”
看到林依秋眼睛都哭肿了,邵明轩又心疼又心酸,给她轻揉了下眼睛,然后才走进去。
他们两人在里边没有聊多久,很快邵明轩就出来喊大家进去。
“世事难料,也许明天之前还有转机。”众人各自安慰李永贞几句,太医署的人便过来请他们离开了。
柴郡主说道:“你们守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要不先去我那里坐坐。”柴茵桐因还未出嫁,虽已有了郡主府,但还未搬出宫。
“这样方便吗?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十三娘说。
“你们好不容易进一次皇宫,这就要走么?况且,这次走了之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刘贞了。”柴郡主看向林依秋说。
林依秋此时已停止了哭泣,她握住十三娘的右手腕,回道:“你说得没错,这一走,可能就生死两别了。我们去你那吧。”
十三娘轻扯两下,没有挣脱林依秋的手,她低声问:“你握我这么紧做什么?”
“不想我现在揭穿你,就先和我们一起过去。”林依秋凑在她耳边低声说。
原本跟在林依秋旁边的邵明轩,看她和十三娘神情都有些怪异,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等有需要再找你。”林依秋笑得勉强。
等到了柴郡主住的昭纯殿,跟众人打过招呼后,林依秋就带着十三娘寻了宫殿僻静一角。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把解药拿给我,我去救李永贞,其他的话我不会多说半字!”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刺客?”十三娘露出玩味的笑容,“有证据吗?”
“你鞋上的泥土和草,可以跟现场的泥土和草叶对比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一致的。”
“不好意思,多亏了你先前提醒,我已经擦掉了。而且这种证据,真是微不足道~”
林依秋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生气,忍怒道:“你们的目标原本是皇上,不是李永贞。老实说,我并不在乎皇上的死活,但李永贞是我的伙伴,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就是你。无论如何,请你救救他。”
第44章
“哼~”十三娘态度冷淡,转身想走。
林依秋拉住她的胳膊,急道:“你敢发誓吗?发誓你不是鲁家人,发誓你与这次刺杀事件无关,如果你发誓,我就相信你。”
“我为什么要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誓,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十三娘别开林依秋的手,继续往前走。
林依秋咬咬牙,捡起地上的树枝,使出连绵剑法,朝十三娘刺去。十三娘反应很快,侧转身子,树枝擦着她的衣襟而过,削掉了一小角。
“林依秋,你疯了吗?”十三娘叫道。
“没错,我是疯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不能让李永贞死。林依秋又挥舞树枝朝十三娘的身上刺去。
刚才十三娘没有防备,差点被林依秋伤到,这下她躲开树枝,直接一脚踢向林依秋的肚子。
林依秋被踹倒在地,她捂着肚子,里边腹绞痛似的,好疼,没想到会这么疼。见十三娘要走,林依秋顾不上疼痛,上前抱住十三娘的腿。
“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吧。”
十三娘甩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依秋坐在地上,无助的哭。
没过多久,邵明轩找了过来,赶紧将她扶起来,拍掉她身上的灰尘:“怎么了,你跟十三娘吵架了?”等看到她衣服上的脚印,震惊加愤怒道:“她踢你了?!”
林依秋扑到邵明轩怀里,哭道:“相公,我真的好没用,想救的人都救不了。”
看到林依秋今早这一系列失常的反应,邵明轩心里很不是滋味,问道:“依秋,如果现在换成是我,你会为我这么难过吗?”
没想到邵明轩在这个时候会问这样的问题,林依秋愣住了,最终她实话实说道:“我不能确定。”
听到回答,邵明轩的身上像笼了一层寒霜,他沉默无言地将林依秋扶了回去。
太医署里,为了解李永贞身上的毒,老太医正在翻找资料,试炼药材。
这时,一个小纸团扔到老太医桌面上,老太医展开纸团,揉了揉老花眼,然后赶紧走到外面查看,并没有可疑的人。
两名守在外边的侍卫看到他走出来,还问道:“杜太医,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没事。不对,有事,刘贞皇子的毒有解了。”
“太好了,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杜太医拿着那张纸,心道,如此蹊跷之事,还是不说出去吧。
昭纯殿,柴郡主见邵明轩和林依秋回来后脸色不对,缓和气氛道:“你们今一个个都怎么了,都跟霜打了茄子似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
早前一步回屋的十三娘则冷笑一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柴茵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怎么突然间这么冷。
没过多久,十三娘先起了头,道:“郡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小月她们还要比赛。”
尹飞白和陈正平见状,也起身准备告别。
“欸,你们多留一会嘛,我之后出宫找你们也不方便~”柴茵桐劝道。
随后,邵明轩站了起来,林依秋犹豫了片刻,也跟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