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尹飞白继续道:“其实下官早已有了思量......”
窦剑星听了,连连称好,“不错,就按你说的办。另外,这个令牌给你,从今起,西洲府内大小官员都听你的调配。小的行动不必汇报,大的行动时需通知我。”
“是,大人。”
尹飞白从营帐中出来时,窦剑河还等在帐外。窦剑河不愉地拦住他:“你跟我堂哥都讲了些什么?说给我听听?”
“请问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尹飞白问道。
“什么意思?”
“于私的话,您是窦大人的堂弟,但我不是你们窦家的家仆或护卫,不对窦家人负责;于公的话,您已被撤了统领的职位,现在的统领是我。据我所知,您身上还挂着一个不重要的文职,很抱歉,”尹飞白拿出令牌,“从现在起,您也得听我号令。所以,你觉得,我还需要向你汇报工作吗?”
“我,我,”窦剑河气得说不出话来。
尹飞白冷酷的走开,留下一句话给他:“人傻是病,得治。”
不久后,官府退了兵,龙虎寨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当家带人将那些死亡的兄弟,都好好收尸和安葬。天下着淅沥沥下着小雨,众人包括在战争中有伤残的人,都来到墓前,打着竹伞默哀。
大当家邵明轩在墓前发表演讲:“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因各种原因,聚到这里。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包括我和我弟,一开始是想做良民的,并不是天生就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匪贼。但是官府、富商、还有地主们,都容不下我们,我们的钱,我们的粮食,被贪官拿一部分,再被地主拿一部分,商人再高价把粮食卖回给我们。
我们落草为寇,是因为我们想活,想理直气壮的活。大家入寨时都起了誓,从今以后,生死由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死无悔。”
邵明杰倒了一大缸酒在他们墓前,含着泪说道:“饮了这杯兄弟酒,我们今世的兄弟情谊便止了。红尘无情莫贪念,愿你们下世能投胎到富贵人家,这匪当一世也就够了。”
后面的兄弟听完都呜咽哭泣起来。林依秋也埋首到邵明轩怀里,小声啜泣,邵明轩轻抚她的头。
“走吧,这雨也下大了。诸位都回屋吧。”邵明杰轻声道。
还有人坚持不肯走,举着伞站在雨中。
邵明轩拉过林依秋的手:“走吧,我们回去。这日子还很长,我们还要慢慢过。”
几日后,去杭州暗自调查的尹飞白给他们传来了消息,陈捕头因办案不利被离职查办,不久他在赌坊错手打死了人,被官府发配到边疆。听音阁已经倒闭了,原先的老板不知所踪,除此之外,睿亲王案件中的其他人,包括那个发现尸首的关键证人茶水小妹,也离奇失踪,估计已死于非命。
尹飞白在信中请他们一同帮忙,利用地下渠道找一找这些失踪的人,能有这么大能耐,让这么多人在杭州府内消失,那个幕后之人一定位高权重,睿亲王此案恐怕牵连甚广。
收到来信后,李永贞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且此事因自己而起,不能拖累大家,他决定回杭州府协助尹飞白调查。对此,林依秋和邵明轩都不太赞成。
“永贞,你现在回杭州府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林依秋道。
“相信我,我的易容技术很好,其他人认不出来我的。”
邵明轩则在一旁给他泼冷水:“你之前给我夫人易容,我不就认出来了吗?这种事还是不要抱侥幸心里。”
李永贞这个傻瓜,说是去帮尹飞白调查,其实是想去自首吧,林依秋心中叹息,她道:“在我的家乡,有一位名侦探曾经说过:真相只有一个!你不是凶手,你是我们的兄弟和朋友,我们绝不能眼看你凭白得了这罪名,这样我们都会内心难安的。
既然我们已经牵涉其中,就没有再置身事外的道理。你先前也同我说,你感到你的命运会因我而不同。我告诉你,李永贞,老娘就是老天爷派过来拯救你的,所以好好珍惜你现在的这条小命,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易放弃。”
“说得好,媳妇儿~”邵明轩给她鼓掌,他对李永贞说:“你先待在寨里等等消息,我们已写信给万仟舵舵主请求他帮忙,另外也派人和尹飞白的人一起去边疆,搜寻陈捕头的下落,这件事情,且静待几日,说不定就有转机。”
李永贞感动的说:“谢谢你们,我李永贞无以为报,只能以命相许,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日后,杭州知府的门客神色焦急地走进杭州知府的书房。
“大人,事情不妙呀。”
杭州知府陆丛年正在练字,头也不抬问道:“何事不妙?”
门客从袖中拿出一副画像给他看,“这,这幅画像不是已经派人交给莫大人了吗?你从何得来?”陆丛年吃惊道。
“小人正要说此事,今早上开始,这幅画像就传得大街小巷全都是,现在全杭州府的人都已经传开了,都知道杀害睿亲王的真凶是画像上之人。”
“西洲府那边什么动静?”陆丛年问道:“打了这些天,一个小山寨还没打下来吗?”
“听闻打了几次都是大败,那窦知府又急匆匆上京了,估计是向圣上请罪去了。”
“一个靠妹妹的蠢货,本官就不该高看他。但那李永贞现在真如喉中梗刺,本以为他无父无母无亲朋好友,能轻松对付得了,没想到他现在成了匪寇,弄得这么麻烦。你且查查,这画像之事是从哪流出来的。”
“大人,这画像之事可不好查,范围太广了,而且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闹得很大。属下建议大人还是早点撇掉这烫手山芋比较好。”
陆丛年阴狠说道:“哼,要不是早些年做了些腌臜事,有把柄在那老东西身上,本知府何必受他掣肘。现在已坐在一条船上,没了回头路。既如此,他们要真凶,那就给他们便是,凶手已死,早点结束这个案子。”
“可莫大人不是叮嘱我们要把那凶手好好安葬吗?”
“现在顾不了许多了,你且去办。等等还有,莫振国那老东西知道这消息,肯定比我更急,你且找人传讯给他。”
“好,属下现在就去。”
这时街角的一家酒铺里,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这里喝酒。
一个人拿着这画像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跟你们讲呀,这画像上的人我见过。”
周围的人立即应和道:“你别是吹牛吧,这人带着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哪认得出是谁呀。”
“你们可别不信,你们想想我曹二是做什么的?”
“跑漕运的呗。”
“对,没错。你们再想,这船上有什么?”
“有货物。”
“还有人。”另一人附和道。
“没错,我经常在船上飘荡,船上又无什么娱乐,我常闲得发慌,就养成了观察那些坐船旅客的习惯,猜测他们是哪里人,什么身份,要去做什么。每猜十次,就有七八次是准的。一个多月前,有个小哥孤身一人从京沪口上了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船行到西洲渡口,又有两个漂亮的大家小姐上了船......”
第23章
听众笑道:“怎么扯到两个漂亮姑娘身上去了。”
“诶诶,你们听我说完呀,我晚上凌晨起床如厕,还没走到船沿,就瞅见那漂亮小姐中的一个悄悄走进了那个小哥的屋子里,等我如厕完,那大小姐还没出来,我当时心里就想,这哥们太有艳福了,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白送上门。等到了白天,我就瞅这小哥,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平常之处。”
“哈哈,说不定人家有本钱!”周围吃瓜群众笑道。
“我本钱也不小!”曹二也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坐在酒铺另一旁的一个年轻男人低头笑了笑。
曹二喝得醉醺醺地往回家的路上走,行至一个小巷时,有一位黑衣蒙面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好狗不挡路。”曹二醉道。
黑衣人没有回话,直接动手,手起刀落。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打向了黑衣人的手腕,刀偏了几寸。曹二被吓得酒醒,瘫靠在墙上,尿液蹦出。一名玄衣青年出现在巷头,黑衣人见有人相助曹二,杀心更起,欲再动手,玄衣青年速度更快地扔出一枚飞镖,射向黑衣人的眼睛,黑衣人偏身躲开。两度交锋,知道无法在玄衣青年眼下杀死曹二,黑衣人只得悻悻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