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失去你后,我这颗心也会痛。”
秦音埋在他手心,喋喋不休:“下次,我再也不要赌心。我赌赢了,也输了。”
“姐姐,我端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吃一点东西吧!”秦昭拿着吃食进来。
秦音抬头起身,看了一眼她手中所拿,问:“这是?”
秦昭:“你以前最爱吃的糖心酥、桃花酥、梨子酪、冰荔酪。厨房做的。”她放在桌上,屋子里立时充满食物的清香。
秦音拾起一块,尝了尝,道:“味道不一样。”
秦昭也拿起一块尝尝后,说:“是不一样。因为这个是拿蜂蜜做的,没那么甜。”
秦音:“你又知道啦!”
秦昭得意:“那是,没有食物能逃过我的舌头。”
她走到齐辰床边,看了看,说:“姐夫睡的可真香。他要是再不醒,就成石头了,冰冷冰冷的,不好。”
秦音:“你又听什么新奇故事了?”
秦昭:“望夫石。一个女人等她丈夫回来,就在海边一直看着等着,最后成了一块石头。呐!那块石头,离这不远。姐姐你可以去瞧瞧。”
秦音:“那可真不妙。不过,你姐夫不是她,不会成为石头。这一点,你可放心。”
秦昭走近她问:“为什么不能成为石头。你看,他一直不醒,就这样睡啊睡的,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秦音拉起齐辰的一只手,说:“他的手还有温度,心口还是热的。石头没有的特征,他都有。是以,他不是石头,他是人。只是伤的太重,需要好好休息。休息的足够了,伤也好了,人自然会醒。”
秦昭:“我情愿他成为石头,一直守在姐姐身边。如果是我,我愿化身成为姐姐脖子上的小石头,被姐姐随身带着,也不用吃喝,多好!”
那段艰辛的日子,她无数次不是这样想。她太疼了,又太饿了。成为一块石头,无知无觉的,被人携带在身上,挺好。
扶桑给秦音的黑色小石,后来被她镶嵌在胸前的七宝璎珞中,一直佩戴着。偶尔,会放在枕边,伴她入眠。
听了秦昭的话,秦音笑说:“你又在说孩子话了。一个人寂寞的久了,便不想再一个人寂寥下去。如果你们都成了无知无觉的石头,我还是一个人。不好。”
秦昭坐下,以手撑头,想道:“也是哦!”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让姐夫醒过来,陪陪姐姐。她一个人在地牢中,也是很难受的。
“夫人,我能进来吗?”齐大在外面敲门问。
秦音:“进。”
齐大快步进来,脸上带着焦急,说:“官府带人围了咱家的箭厂。”
“箭厂?”秦音秦昭齐声问。
齐大:“是。公子在这边建了一座箭厂、一座纸厂、一座火厂。事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秦音收拾了东西,吩咐仆人定时给齐辰推拿,活血脉后,拿起面纱,带着秦昭,匆匆随着齐大赶往出事地点。
齐辰这几座厂子,全建在僻静之地,四周了无人烟。
秦音坐在轿撵上,被四个强壮的奴仆抬着,听齐大说清前因后果。
齐大:“箭厂,是用来捕猎,生产的箭支。通常有定数,用出去多少,就要收回来多少,损失不是很大。是以,生产的不多,常处在半悠闲的状态。
我跟公子走的时候,厂里爆发过一次乱动。被公子留下的守卫制住了,这不,听说夫人你来了,又开始乱起来。有人向官府举报了咱家的箭厂,适才官府带了兵,围了起来。”
秦音问:“捕什么东西?有多少人?”
齐大:“这一带野猪的数量挺大。夫人你没来的时候不知道,这里是一片荒地,后来,被公子命人种上甘庶。常有野猪过来捣乱,公子就命人建了一座箭厂,专用来猎它们的。厂里大概有二十多人,负责不同部分的制作。”
秦昭远远地看着一片一节一节的植物说:“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齐大点头:“昭姑娘于吃的,简直一找一个准。那就是甘庶,本地人叫它接肠草。用来制糖,最合适不过。”
穿过一片甘庶林,众人看到了一个小型的作坊,几座茅草屋围着,外面有一圈差爷,正在清点些什么。旁边还站着一位,气度不凡上了年纪的人,应是本地的县爷了。
齐大越过众人一步,上前打声招呼说:“刘县君,我家夫人到了。”
齐县令,望了一眼秦音的方向,说:“本县接到消息,称你们这里在制作售卖兵器,故本县特意带人来查。事情若是属实,本县定不会轻饶,定要上报朝廷,治你们一个谋反之罪。”
“是,小人这就过去转告我家夫人。”齐大拱手。
第46章
齐大回到秦音身边说:“情况与我打探来的消息一致。夫人,我们要怎么做?”
秦音一行远远地避在一旁,她问:“这种情况,他在的时候,有吗?”
齐大回想说:“鱼酱厂被人告过官府一次,不过,公子生产鱼酱是为了流民贫民,且售价便宜,最后不了了之。其它的厂子,也出过类似的问题,都是公子一人解决,我没有跟着,不知道公子是怎么解决的。”
秦音对生意上的事,实在不精通。她有的一个盐庄,是秦氏专人经营,她只需要知道月营收年营收进账多少即可。
目前听齐大所说,她只能想出,是有人眼红,想要针对齐辰手中的作坊。
秦音:“你亲自带人去其它作坊里看看,有什么问题。任何有违制的东西,记得提前收起来,不要给人口舌。”
齐大领命,道:“可是这里?”
秦音:“这里有我在,身边有阿昭陪着我,你不用担心。万一出事,我也有办法脱身。”
齐大:“是。”
有差大哥走到秦音轿前,对着秦音说:“县君有话要问夫人,请。”
秦音下轿,身后跟着秦昭,进入作坊内。地上堆满粗制的箭支,几十把弓。而刘县爷正对几箱精制的箭支查看。
她道:“县君安好。”
“夫人这声安好,本县可当不得。夫人,你看看,这样的箭,配上这样的弓,不亚于神兵利器。若是在战场上,叛军安敢奈我赵氏大军。”刘县令举起一张弓,上搭着一支利箭,对准秦音说。
秦音不为所动,眼神不眨看着他说:“县君说笑了。我夫妇二人的作坊,只产对生活有利的东西,不炼兵器。那可是抄家流放的重罪,甚于诛九族的灭族之罪。”
刘县君夸赞:“不亏是名流世家出来的人,就是比普通女人强。我早听说,齐氏作坊的主人,来历很大。今日一见,连个女子都比男儿强,果然不假。只是世家之后也做起商贾的生意,怕不是堕了家族的名声?”
秦音柔声低语:“我与夫君,虽出自世家,但是我们的婚姻不由我们作主。从离开家里的那一刻,族中再无我二人的名字。行起商贾之行,纯粹是迫不得已,无奈而为之。不然,我夫妇二人,早已是尸骨一堆,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刘县令似是被感动,却也为她感到可惜,说:“自古奔为妾,如你这样的女子,也甘愿做妾吗?”
秦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他不负我,我不负他,妾只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比不得一生一世,都是我们二人过活,再无旁人在旁碍眼阻心。”
刘县令又道:“可我听说,你夫君得了怪病,一睡不醒。你也情愿为他守一世吗?”
秦音:“是。”
刘县令摇头:“不值得。你看你,芳华正韶,年青貌美,姿容雅致,若是放下他,即可得另一种人生上的安稳,你可愿意?”他看着一身牙色的秦音,不急不燥,不羞不怯,似画中仙,天上客,眼中露出赞赏、贪婪来。
秦音一福身:“他在,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安稳。”
“这么说,你不愿意。那就不好办了。”刘县令抚着胡须,神色转为严肃。
“那么,我只好请夫人到县衙走一遭了。”
秦音:“事情已经严重的到这个地步了吗?”
刘县令正色:“本县身为一地父母官,应为一地百姓的安稳,陛下江山的安稳负责。眼下,我辖治的县下,接到有人举信,指出有人想要谋反。此事干系重大,本县不得不理,不得不管。而这谋反的证据,就在本县手上。是以,本县不得不重视,不严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