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脸色煞白，嘴唇无色。
商言冷哼了一声，道：“现在听懂了，可以回答了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劲的？”
龙染眼神躲闪，脚步偷偷的往后退，“开，开什么玩笑，言哥，你还真把我刚才跟人打电话的话当真了啊。”
商言挨近了龙染几步，伸长了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是当真哦，而是事实。”
“聪明的姑娘，你猜对了哦，我确实不是商言那蠢货……”
“别，别开玩笑了，我会害怕的，言哥你不是你自己，又能是谁呢。”龙染软软的说着，那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很是惹人怜爱。
虽然她嘴里是这般说的，可实际上心里差不多已经相信了商言口中自曝的话。
不是恶作剧，也不是玩笑话，确实是……
早先，在商言找了人过来帮她平安度过十五之夜之后，言哥整个人就有些不对劲了。
只是她沉浸在松一口气的喜悦中，并没察觉到。
直到后面，那人压根就没想过要隐藏，就是她察觉到不对劲，也下意识的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以至于现在……进退两难。
如果可以，龙染愿意一辈子都装作没发现的，可是那人实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明明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商家的少奶奶，而且婆婆便是自己的养母，比起那些嫁入豪门的女孩子来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婆家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完全没有生疏感，公婆也是自己爹娘，除了口头上称呼换了，其他一切都没变。
不，有一点变了，她从养女变成了儿媳妇，变得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等爹娘没了，她就是商家唯一的女主人。
富裕窝，长乐乡，她人生的终极目标已经达成，以后便只要享受富家太太的奢贵美好生活就可以了。
可没有人告诉她，商家的太太是要自己打扫卫生，伺候公婆的。
她天不亮就要被人唤醒，亲手煮食一家人的早点。
随后又是收拾，又是打扫……一整天下来，就没有过闲乎的时候。
等到了晚上，还得伺候好婆婆睡下，才能回自己的房间。
她委屈疑惑的想法，无人解答，只有婆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当人儿媳妇跟做女儿是不一样的。”
龙染一点都不明白。
如果生活是这样的，那她汲汲营营是这么久又是为什么呢。
龙染左想右想，终于想到了，一切的变化似乎都是从言哥身上的变换开始的。
自从爹娘进了他书房一次之后，龙染就敏感的察觉到了，爹娘对她的态度大有变化。
如果是真正的言哥，那么爱自己，绝对不会舍得那样对她的。
没错，从十多岁的时候开始，龙染便察觉到了商言这个养兄对自己不可明说的那些小心思。
可惜了，她注定要辜负深情的商言哥了，谁让他跟自己一样，都不是真正的商家人呢。
只有商仲哥，才是最合适她的。
但也许是天作之缘，谁能猜得到，那么厉害的商仲哥会英年早逝呢。
龙染不无遗憾的想，然后急切的扑入了商言的怀抱。
只是，这个怀抱可是冰冷带毒的呢。
龙染越是害怕撕破这层伪装，“商言”偏就想要不如她意。
他带着恶意的笑着道：“聪明的姑娘，你再猜猜，我是谁？”
“别闹了，你不就是商言。”龙染瞪着眼恶狠狠的大声嘶吼出声，然后……转头就疾步往外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先走了，我跟娘约好了，等会要去逛街的。”
“呵呵呵……”就是走远了，龙染的耳边似乎还飘荡着刚才商言的那股带着阴狠劲的笑声。
就在刚才，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了一个面孔。
只是很快，她就使劲摇头，将这个画面给晃散了。
不，不可能的，那人早就被……
即使心中这样劝服自己，可有些定论就是她再怎么反驳，都能在心底快速的扎根下来。
一切都是商言哥自己说的不是。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约定（二十五）
龙染匆匆从家里逃似的跑出来，一路神思恍然的走到了同商母约定的地址。
说是一起逛街，实际上是，婆婆逛，她跑腿提东西。
原先瞧着温柔和煦的养母，现在一想到，便是面目可憎。
可今天，也许是刚才的惊吓，让龙染看见了婆婆，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她热切的小跑着过去，伸手挽住了商母的手腕，婆婆皮肤上的温度，让她有种从冷寒之地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她迫不及待的开始旁敲侧击，提示着婆婆，商言身上出现的破绽。
商言身上也不干净，在商仲哥在的时候，小手段小拌子搞了不少。
在商仲哥离世后，那些小动作也没间断过。
凭着爹娘对商仲哥的看重，只要知道这些，就算不准备把商言怎么样，至少也够他吃一壶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鸡不成蚀把米。
龙染柔和的面庞上，突然出现了如此讽刺的冷笑，显得她的面相有些怪异跟不协调。
没了那人的影响后，一直处于惊恐中的心总算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罢工僵直的脑子也缓缓开启了转动。
她的眼眸颜色晦涩幽暗，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听到她已经很明显的暗示之后，商母仍旧是岿然不动，神情平淡的试着一件纯手工的衬衫。
一件外套当头从头顶上罩头而下，龙染都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暗。
“外套拿好了，我去试衣服。”商母淡淡的说道。
龙染手忙脚乱的把盖在头顶上的衣裳扯了下来，又尴尬的抚平了起了毛躁的头发，勉强的对着旁边的售货员笑了笑。
随后手攥着衣衫躲到了墙角去，就算不用去看去听，她都能想到，那些售货员怪异的眼神是怎么落到她的身上的，还有那些议论跟指指点点。
屈辱……
她怎么能这样呢，就算她现在姓龙，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但还是她的儿媳妇啊。
龙染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
等商母换上衣服出来之后，龙染忍着不忿跟难堪，仍旧凑了过去，鞍前马后的。
她以为是自己说商言的坏话不够明显，心一狠，又揪出了商言的一个大秘密，袒露到了商母面前。
连商言或许都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商仲的那场意外，商言似乎也掺了一手呢。
果然，如她所料，商母勃然大怒，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打道回府。
半道上，又给商父去了个电话，让他赶回家一趟。
龙染嘴角露出了一个隐秘的笑容，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几分。
就是回家了，看到了那人斜歪在座椅上的模样，也不过眼瞳紧缩了缩，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脸上抑制不住的带上了一丝隐晦的得意跟幸灾乐祸。
她之前还真是蠢，怎么会想自己去动手了，明明跟前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刚才小染跟我说了你一个秘密，当初仲儿出事，有你插手对不对？”
商母的话音一落，商父怒儿摔了一套茶具，“畜生，混帐……”
“是啊，是商言做的。”
龙染一愣，没想到面前的男人会愚蠢到自己坦然承认。
他现在自个就是商言，还敢在爹娘面前承认，这不是在找死嘛。
自作孽不可活，龙染的心弦又落下了一半。
正在龙染等着爹娘愤怒发火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商家父母不怒反而像是放下了一桩什么心头大事一样，双双都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是因果报应。”
“你一贯沉稳，爹娘也一直相信你就算是……也自会坚守做人的底线，只是之前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商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抿唇道：“以后，你的事便全由你做主吧。”
商母生怕儿子误会，赶紧解释道：“你爹就是怕你的性情移了去……毕竟他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从小到大养到这么大，几乎也跟亲生的没差了，如若不是他人心不足，就算是你能回来，想要牺牲他，你爹心里那光也是过不去的，现在嘛……罢了……”
商母摇着头，颇为感伤，随后又着重的瞧了龙染一眼，“她，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