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才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咱们一定要逆风翻盘,哥,我相信你。”
“相信”二字的分量太重,说实话,有的时候宋易权都不知道他对自己有没有足够信心。
每当他在耀眼的灯光前原形毕露时他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抗拒,求着他快一点远离这些折磨。
他执拗地抱着一点希望,不肯退场,却忽视了这点希望到最后会不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也无所谓了,多愁善感矫情地空想这么多做什么。古人言,尽人事知天命,流传了这么久的道理大抵不会有错。
在整个节目组,宋易权悠闲得格格不入。下午的时候,学员们按照早上游戏的名次选好了服装,便风风火火跟着出去出外景拍摄去了。
除了宋易权这个特殊人员,其他三位导师也不用前往。学员们暂时分了个组,走的是不同的路线,导师不能分/身,又有时正延这样的大佬在,节目组机智地让他们在别墅里躲阴凉。
宋易权以为时正延虽说参加了整个“特行”,按照他大忙人的安排,还是有其他平面拍摄需要挤时间去完成,可是这人跟来这儿度假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下子宋晓灿心里平衡了,人家国模一哥都闲得长毛,自己哥哥伞下喝凉饮也不显得突兀。
下午一些,宋晓灿变了张脸给宋易权做康复护理,宋易权一边看时尚杂志,一面想着她用这样的表情是不是想药死谁。
“哥啊,这二十个选手,你最看好谁,你放心,我绝不出去乱说话。”
晓灿殷勤捶腿。
宋易权简直想晕,怎么几乎每一个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他又不是导演,又不是投资方,看好谁有那么重要?
而且……还有赵云辞在。
手上翻过一面杂质,宋易权目光随意放在耀目的时正延身上,眼皮懒懒的:“谁都挺好的,才一场也看不出差别。”
杂志上的人当之无愧,宋易权一眼就品出了多方面的差距。
“您怎么会看不出差别,我不看他们,光看哥的表情就知道谁能入五强。”
宋易权:“我要是这么厉害,就换个人给我捶腿,免得遇上个话那么多的。”
宋晓灿是那么说没有错,她也很了解宋易权的一举一动,可是人终究不是那个人,壳子里面的灵魂被移花接木,很多习惯被宋易权悄无声息地揭过。
就像每一次在灯光下,宋晓灿终究没看出异样,不是吗?
“哥我对你不离不弃,你不好这么损我吧,”晓灿天真地笑,“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看那个姓庄的,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宋易权漫不经心:“嗯。”
原著里面他和赵云辞纠缠不清,没想到穿了暂且避开了赵云辞,可竟惹上庄涛这么一位更让人头疼的。
他天生的藤蔓命?
宋易权暗自叹气。
有些百无聊赖,宋易权放下杂志,脑中还没浮现出接下来的打算,陈益生一下子从门口冒出一个头,穿得颇为花枝招展,墨镜加椰树衬衣。
“出去小聚一下?今天天气特别不错,咱们放松放松,让他们忙就行了。”
宋易权迷惑:“你不是跟着去拍摄,怎么回来了?”
就见陈益生晃了进来,摆手:“别提了,一出门就感觉要热化,那么多人跟谁都不是,干脆回来看昨天初秀的剪辑。不过这些人动作也真是够慢的,虽然咱们是拍完了再播,也就二十来天的时间,可是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
工作起来的陈益生多少有个人样。
宋晓灿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陈益生这个急性子,都不等宋易权接话,自作主张摸到轮椅的把手,兴致高昂:“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小酌怡情,正好封总带了好酒,有口福了。”
昨天被强塞给封贸的尴尬褪尽,宋易权数落他道:“陈老师还贪这点小便宜?”
“贪财有道,自家兄弟和他客气什么。”
眼看二人走远,宋晓灿拦都没来得及拦,只好大声提醒:“哥,你不要喝太多啊,伤还没好呢。”
陈益生今天组这个局,目的是给宋易权疗伤,不管有没有用,他操这份心就够了。
往门口走,陈益生打趣说:“我就说一句,谁带助理都没你这样的,那是你助理吗,跟你亲妹妹似的。”
“晓灿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可惜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借着赵云辞的视角,宋易权看文的时候从字里行间扣了一点关于宋晓灿的信息出来,别人都HE了,这姑娘反而越混越差。
陈益生没有洞察未来的能力,他是顺着宋易权的推动而远离了原来剧情的人,对宋易权带心思的这么一句评价,他不曾放在心上过。
同时,宋易权也在思考,文里面的人和事物对他来说算是什么,对原来的宋易权那是活生生的羁绊,可他至今觉得自己游离在外。
分明他决定要重新以宋易权的身份活下去。
话不多说,他们出了别墅。
没了那群忙里忙外的人,别墅静谧下来,周遭的环境像是一幅优美带有记忆的油画。
抬眼就能望见的湖边撑了一把蓝白相间的大伞,伞下放着一张不大不小仅能容下四人的古朴色圆桌,圆桌上摆了三个高脚杯并两瓶红酒。而封贸正有些许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侧对着他们。
湖光潋滟,波光粼粼美得不像人间。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太阳踏上归家的路,徒留一片又一片的金辉。
封贸被湖光和金辉包围着,他的轮廓线在这样的光线下柔和模糊了许多,宋易权一面留耳朵给陈益生,与此同时也看向了封贸。
那人表面上像是看不清楚了,可是宋易权觉得从未如此这么清晰地看过他,还看到了他身上的活气。
封贸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手从桌上收回,嗓音稍微提高了:“来了?”
“封总你又不是没长眼睛。”陈益生嘟囔一句。
封贸眼睑收缩了一下,他打这么一个招呼又不是向陈益生问好,再者今天不是陈益生说什么打开心结而撮合出来的桌?
“我还以为全节目组就我和益生这么闲,没想到封总也格外有雅致。”
待在同一个别墅也好几天了,宋易权觉着和他说话自然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刻意去试探这个人物存在的价值。
封贸抬手,示意他们坐下:“提前给自己放了年假,怎么说也不能一张臭脸闷在屋子里面吧。”
陈益生把宋易权安置在正对着湖的位置,自己坐在他的左手边,刚一坐下就开始开酒瓶:“把咱三个大忙人凑一桌可是要很大的缘分,这不老天送来了。”
宋易权保持微笑。
“不过呢今天不聊公事,节目的事也算哈,咱们就扯点家常,有啥想说的就说,不用跟我客气。”
封贸恨铁不成钢,陈益生倒是两面都熟,扯家常那还说得过去,但他和宋易权有什么家常好说的。
宋易权漫无心思:“和你有什么家常可以聊的?”
好了,一开局就制造这么尴尬的气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答应坐这儿。
第17章 分组
果然,陈益生自己说完尴尬的开场白后,那两个人都沉默了。
陈益生在一边观察了二人的神色,见没有一个人要打破冰局的意思,他歇了一会儿,咳嗽一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你看你们心事重重的,”陈益生干脆把酒杯赛宋易权手里了,“易权,皱着眉干嘛,有啥不开心的啊,强子最近长胖没有?”
宋易权眉心微风就算拂过也不会卡在里面,所以皱眉根本就是陈益生的幻觉,不过他也听出点意思,陈益生一紧张说话就容易不着调,怕今天这一桌别有目的。
即使陈益生在其他地方挺损,他不会损真朋友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宋易权无声叹气,自觉接下话头:“好久没见强子了,不过说起来它的适应能力很好,也很懂事。”
陈益生终于听见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说话,忙不迭说:“对啊,强子最懂事了,阿布这一方面就差了点。”
话音刚落,对面飘来两声很轻的冷笑,封贸端起酒杯,语气平和:“所以你赶着把阿布送给我,我说你这个当兄弟的是不是太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