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笙寒的那一刻,傅离内心充满了惊喜,惊喜到自动在脑海中给眼前的男人周身镀了一层光,连玉笙寒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都直接忽视了。
有些人向来是欺软怕硬,面对手无寸铁的傅离时耀武扬威,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之后气焰立马弱了。只不过男人仍然有些不服气,说道:“我打他,关你屁事!”
“可你现在要打我的小狐狸,我当然得管。”
傅离愣住了。
我的小狐狸。
这,这是宣誓主权的意思吗?!
男人向下盯着那把剑,额头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纵使这把剑不是真东西,挨上那么一下也不好受。他自知眼下的情况对自己不利,便只能言语威胁:“你,你,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我一根头发,我爸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哦?是吗?”玉笙寒不以为意地说。
接着,男人便看到玉笙寒将剑慢慢放了下来,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并为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玉笙寒又举起了剑。紧接着,只听得嗖嗖嗖嗖嗖,几声过去之后,男人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上凉快了许多。
趁着男人还在发愣的时候,玉笙寒伸手在男人头上抓了几把,尔后将抓下来的东西展示给男人看:一大把头发。
“你可以把这堆头发带回去数数一共有几根,这里有多少头发,你就可以叫你父亲找我算几次账,啊当然,你得先找到我这个人。”玉笙寒笑着将那堆头发塞给男人,可男人没接,而是像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嫌恶地丢掉了。
“你,你给我等着!”男人恶狠狠地冲着玉笙寒放下了狠话,然后就一溜烟儿地逃走了,一颗光头放在人群中格外闪耀。
男人逃走后,傅离几乎是蹦到玉笙寒面前的,脸上的惊喜遮都遮不住:“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玉笙寒微笑着同傅离说:“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
伤痕累累的顾寒滨从傅离身后走了出来,同玉笙寒道谢。玉笙寒却是瞥了他一眼,说:“你应该和他道谢,救你的是他,不是我。”
“啊,你说的是。”顾寒滨尴尬地笑了笑,又同傅离道谢。
傅离见顾寒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惨样,实在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回家,便同玉笙寒说:“要不咱们把他送回去吧。”
玉笙寒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要帮忙搀扶顾寒滨的意思,于是只能又傅离在一旁帮忙照顾顾寒滨。
去顾寒滨家的时候,中途会经过之前见到的那家药店,此刻药店老板还安安静静坐在店里头看报纸。傅离见到药店,便询问顾寒滨他家还有没有消肿化瘀的药物,顾寒滨说没有,傅离便提出要去帮忙买一些,并让玉笙寒帮忙看着顾寒滨。
玉笙寒不愿意帮忙照看顾寒滨,便提出还是自己去买药,并将傅离和顾寒滨留在原地。
药店老板见有人来了,忙放下报纸,走到柜台前,问:“这位先生,想要什么药啊?”
玉笙寒很是随意地在柜台上一靠,说:“消肿化瘀的,随便拿个便宜点的就行。”
“消肿化瘀的,我给你找找啊……嗯,云南白药可以吗?”
“就这个了。”玉笙寒随手摸出一张钞票放下,然后接过店长手中的云南白药,尔后就转身走了。
店长取过玉笙寒给的钞票,同玉笙寒说:“诶诶诶,等等,还没给你找钱那!”
“不用找了!”
将顾寒滨送到家后,因顾寒滨的父母不在,傅离本想帮忙上药,不过顾寒滨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让傅离这么做,便拒绝了。不过他念在傅离到底是尽心把自己给送回家了,因此还是将两人留了下来,请他们吃点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傅离好奇地问起了顾寒滨同那个殴打他男人的关系。
一提到那个男人,顾寒滨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个男人名叫伍知原,是我以前的上司,我与他之间曾经起过一些争执。原本以为黑笼镇这样的小镇,他那种身份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涉足,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和他之间的争执,是你从他那儿离开的原因吗?”傅离问。
“算是吧。”
“原来是这样,不过当街打人也还是不对的,你说是吧?”傅离看向玉笙寒。
玉笙寒没回答傅离的话,而是同顾寒滨说:“我想问你三个问题,麻烦你老实回答我,可以吗?”
“好,你请问。”
“第一个问题,你买三/唑/仑,真的是为了治疗失眠吗?”
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傅离与顾寒滨都懵了,顾寒滨楞了一下,尔后回答:“是啊。”
玉笙寒点了点头,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失眠?”
“因为我很想她。”说到此处,顾寒滨再次露出先前同傅离介绍自己女朋友时,那种温柔的神情,傅离一看便知,顾寒滨口中的‘她’,指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每每想起她,我就会睡不着觉,特别是重新回到故乡的时候。这里是她和我长大的地方,包含着太多我们之间的回忆了,因此回到这里时,我的失眠状况愈发严重。”
听完顾寒滨的话,傅离依旧十分感动,玉笙寒依旧不为所动,并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你真的是因为想她,才睡不着的吗?”
此话一出,顾寒滨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问玉笙寒:“你什么意思?”
玉笙寒没被他突然便强硬的态度唬到,而是嘲讽道:“你若是在挨揍的时候拿出这番气势,也不必被打得那么惨了。”
“你!”
眼见着气势逐渐变得剑拔弩张,傅离觉得此刻再不走,只怕这两人会闹得更厉害,于是赶忙出来打圆场。他挽起玉笙寒的胳膊,硬是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并且往外带着走,一边回过头笑着看向顾寒滨,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啊。”
离开顾寒滨家,傅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有些不满地望着玉笙寒,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对任何事情都要心存怀疑。”
“可那么直接地问出来还是不太好吧,你看看,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玉笙寒停下脚步,问:“所以,你生我的气了?”
“也没有……”傅离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今天来救我,我挺开心的,我这个人从来没打过架,那家伙看起来又那么凶,如果不是你,我的下场估计比顾寒滨好不到哪儿去。”
“是吗?”玉笙寒嘴角一勾,说,“所以,现在是不想着躲开我了吗?”
“啊?”傅离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果然,自己之前躲着玉笙寒的事情还是被看出来了。
“是因为这个吧。”玉笙寒伸出手指,在傅离的脸颊上轻轻戳了一下,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立时通过手指传向肌肤。这次傅离没有后退,而是将手掌贴在脸颊上,触摸刚才被玉笙寒戳了一下的地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玉笙寒嘴角一勾: “以后再告诉你。”
☆、第 14 章
伍知原是听说了杜仲的死讯,才赶来黑笼镇的。
以往这种算得上是穷乡僻壤的地方,他根本就不想涉足。现在跑了大老远的路来到这儿,也不过是听说自己的好友杜仲,以一种诡异而凄惨的方式死去,作为杜仲的狐朋狗友之一,伍知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来看看罢了。
结果,狐朋狗友的死亡圣地是没见着,还被在现场看管的警察骂了一顿。带着满肚子的气,想把自己之前的下属顾寒滨打一顿,发泄发泄,结果又被人阻止。
被阻止也就算了,头发还没了。
伍知原那个气啊,但是气又如何,抵不过人家,就只能逃跑。
逃跑得很狼狈,内心倒是很记仇,伍知原将刚才那个救顾寒滨的小男生,以及把他头发削光的瞎子给牢牢记在心里,想着将来有一天一定要给这些人点颜色瞧瞧,包括之前胆敢教训他的那个警察。
不知不觉,夜已渐深,伍知原在外头找了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店,挑三拣四地吃完一顿宵夜后,便打算回宾馆待着。然而,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阵歌声。
女人的歌声。
那样凄惨悲凉的歌声,放在这种黑暗的深夜,想必听到的人大都会感到害怕,可不知为何,伍知原就像是被那阵歌声蛊惑住似得,脑海中的所有事情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去往歌声来源的地方。于是他调转方向,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