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行之客气啦!”孙百草打趣道:“都是缘分。”
“确实。”喻勉微微笑了笑:“当年桑海之地贫苦,若不是先生偶尔经过,晚辈怕是早就没了性命。”
孙百草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可不是偶尔经过,老朽当年也是受人所托。”
喻勉茫然道:“受人…所托?”
孙百草眨了下眼睛:“对啊,受人所托!”
“敢问先生…是受何人所托?”喻勉纳闷儿道:“我竟未听人提起过。”
孙百草犹豫了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般地开口:“我原答应过那人不说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也没什么了。”
“左明非。”孙百草道:“左家璞玉,应该是你同僚吧?”
“左明非?”喻勉大吃一惊。
孙百草点头:“是啊,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呢。”
孙百草回忆道:“当年我去仰雪峰收药,多日不在竹舍,寒冬腊月,他在院外简单地搭了个棚子,等了我半个月,你是没看见啊…”
孙百草笑着摇了摇头:“我看见他时,他手上脸上都是冻疮,哪有如今什么左家璞玉的样子。”
喻勉愣怔地看着孙百草,想问什么却又闭嘴了。
孙百草继续道:“他一见我就跪下了,说请我救救他的朋友,还说如果我不出手,他朋友就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正值隆冬腊月,桑海又远,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我就犹豫了,可架不住那小子苦苦哀求,而且,那小子似乎把自己的家底都带来了,我拗不过他,便让他领我前去。”
“可当时他说他得赶紧回家,就将地址留给了我。我辗转到桑海,你那时果真命不久矣。”孙百草感慨道:“将你救回来,可废了我不少力气。”
喻勉心中百感交集,他神色复杂道:“他…竟从未对我提起过…”
第113章 惹是生非
孙百草新奇道:“他为你尽心尽力至此,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
“还…还行吧。”喻勉敷衍道,至少他跟左明非至今还未动过手。
“哦?”孙百草奇怪道:“你们不是好友吗?”
喻勉:“……”
言砚脑海里略过二人为数不多的画面,喻勉每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左明非倒是从始至终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还好朋友!朋友都算不上吧!
喻勉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匆匆告别之后就走了。
孙百草疑惑地问言砚:“喻勉是怎么了?”
“惊逢噩耗…惊逢喜讯,喜不胜收!”言砚言简意赅道。
孙百草灵光一闪,震惊道:“神啊,他们不会也是…一对儿吧?”
言砚嗤笑道:“师父啊,喻大人现在满心国仇家恨,正准备召集旧兵,挥师攻入朝廷,替他家侯爷洗刷冤情呢,就算左大人有心,喻大人恐怕也没这心情。”
“谁说的!”孙百草不服气道:“我听说那左家璞玉的容貌可不逊于你!”
“哦,这个确实。”言砚点头:“彼其之子,美如玉。”
孙百草惊讶道:“呦呵!你竟然没反对!”
“嘁!”言砚翻了个白眼,道貌岸然道:“君子有所争,有所不争。”
“啧啧啧!”孙百草感慨道:“成家了,还真是长大了。”
话音刚落,孙百草就听言砚懒洋洋道:“我不争浮名虚利!我只要在我们家裴大人眼里最好就行了。”
孙百草:“……”每天都想打死徒弟怎么办?
“谢眺!”
“谢眺!你不要跑嘛!”
“等等我——”
“谢眺!!”
言砚注视着回廊里一跑一追的两个身影,心里有些好笑,谢眺一直都是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被追成这样儿,百年难得一见啊。
眼看谢眺跑了过来,言砚好整以暇地挡在路中间,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谢兄,早上好啊。”
“幼清啊。”谢眺脚步不停,看见言砚后就想直接掠过:“哦,早上好啊,呃…咱们改日再叙,我先…”
言砚挡了下谢眺,故作讶异道:“谢兄行色匆匆的,有急事吗?”
“…是有些急。”谢眺想躲开言砚,奈何总躲不开。
“谢眺!”百里陵游的声音传了过来。
言砚做样子看了眼,对谢眺道:“谢兄,好像有人叫你。”
谢眺无语道:“不是好像,是确实。”
言砚恍然大悟道:“呀!那不是我大外甥吗?”
谢眺趁机躲开言砚,飞也似地跑了,百里陵游喘着气跑到了言砚的身边,不满道:“你也不帮我…拦…拦着他…累死我了。”
言砚依在柱子上,似笑非笑道:“你就是这样追他的?”
百里陵游趴在栏杆上,显然累坏了:“不是你说让我追他的吗?”
言砚恨铁不成钢道:“此追非彼追,我不是让你真撵他,是追求!献殷勤,这你懂吧?”
“他见我就跑,献什么献啊。”百里陵游不满道。
言砚笑了声:“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如实说的,然后他说没空理我,我就一直缠着他,都缠了几天了…唉~女孩儿估计都没他这么难追。”百里陵游叹气。
言砚笑道:“行了,追不上就别追了,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博老人家欢心你总会吧?将我师父哄好了,你爹和我师妹的事,也算是事半功倍了。”
“不成!”百里陵游道:“我可不能半途而废,而且…追他也蛮有意思的,哦对了,你要带我见你师父啊,那走吧。”
百里陵游活泼开朗,还会说话,不仅将孙百草哄得开怀大笑,连沈一流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两个加起来快九十岁的人,争着要收百里陵游为徒弟,不过都被百里陵游给糊弄过去了。
扶风堂外响起一阵马车声,沈一流忽地站了起来,满面红光道:“小花到了。”
雨时花穿金戴银地从马车上下来,她端庄地走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如果忽略她此时的内心想法:娘的!重死我了!要不是为了在孙三丫面前争口气,谁高兴戴这些!光这肚子就够老娘受得了。
雨时花面带微笑,等着人出来迎接,半柱香过去了,并没有人出来。
雨时花:“……”
接着,就听见沈一流在院里大叫:“小花儿!你杵外头干啥呢!还不快进来帮忙!”
雨时花脸色有些崩,邢犹眠清了清嗓子,开口:“要不…你还是将身上这些东西拿下来吧。”
“我不!”雨时花恶狠狠道:“我争得就是这口气!”
邢犹眠:“…你不重啊?”
“你将两斤重的金子顶头上试试?”雨时花没好气道。
“所以我劝你摘了。”邢犹眠道。
“我不摘!”雨时花倔强道,然后她抬起右手,对邢犹眠道:“你…你扶着我点儿。”
两人就进去了,巧的很!孙三丫跟齐昭出去拿药了,雨时花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华贵的头冠摘了下来,邢犹眠将自己的狐裘垫在石凳上,安抚雨时花坐下来,贴心地给她揉着太阳穴。
沈一流数落道:“你这整个锅搁头上啊?”
言砚噗嗤笑了,他用手掂量了下手中的头冠,感慨道:“锅都没这个沉。”
“别别别…别动!”雨时花宝贝道:“一会儿孙三丫回来了我还得戴呢!”
孙百草已经将煎好的安胎药端了过来,对孙三丫道:“你这怀着身子,还到处乱跑啊。”
“谢谢孙叔!”雨时花乖巧道:“我这不是惦记您吗?听说您活了,我可开心了。”
孙百草也打趣道:“听说你有宝宝了,我也可开心了。”
言砚看了眼雨时花的肚子,有些好奇:“你这都显怀了,几个月了?”
“四个月半。”雨时花回答道。
邢犹眠不满地挡在了言砚面前,冷哼道:“直接盯着人肚子看不好吧?言公子!”
“呵!”言砚被气笑了:“光我看了吗?”
雨时花羞涩地拉过邢犹眠道:“哎呦~阿眠,你不要吃醋嘛。”
言砚额角抽了抽,还阿眠?怎么不棉花呢!
沈一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来近年经常受两人的荼毒,已经习惯了。
雨时花还没享受够众人的宠爱,众人就弃她而去,各忙各的了,就连邢犹眠也去给人煎药了。
雨时花好奇地四处打量,忽然看见了一个养眼的小美男,这笑眼弯弯的,还挺讨喜的,雨时花不免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