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名声还在大街上臭着。找份零工都没人要。
看李菲满脸不爽，沉崎安慰道：“其实老板给你的待遇还挺不错的，我觉得他当初招你估计是想打手和服务员两用。要不跟他说说加加工资什么的？”
“呃……”李菲挑眉笑笑“他可是我最大的债主，每月给我发工资我已经感激涕零了，还敢问他加工资？”
沉崎低头又是一番思索“哎？你可以去周医生那里呀！他那里不是一直缺人吗？你医人都行，小动物更没问题了。”
李菲把豆浆倒进粥里，两口给自己灌下。放下碗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还在微微发抖。
“我……我不敢”
“啊？！”沉崎有点不太听得懂，不敢，不敢什么？老板不是说菲姐以前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吗？
“我，我不敢给人处理伤口。”连带着李菲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沉崎以一种担忧的眼神打探着李菲，难道是因为给人制造的伤口了太多，造成了心理问题，要不要跟阿清哥说一下带菲姐去看看医生？
沉崎给李菲提了一下这个建议，但是被李菲毫不犹豫的谢绝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李菲始终没找到合适的零工，李菲觉得自己想要存点钱还债再离开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至于来财，就让它跟着林悦珊吧，林悦珊来这里大半年了，平时除了她那周扒皮老板，联系她该案子，也没见过有什么朋友找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也不好，有来财陪着她也好一点，不然那天该得抑郁症了。
算来她和林悦珊从上次之后就没见过了。这一个月她一直在加班，李菲只从餐桌上提醒她浇花喂狗的便利贴判断出她回来过几次。
想到林悦珊今天也不回家，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和伤感。李菲暗暗嫌弃自己贱，赶人家又想人家。
李菲走到门前，隔着门听到来财的呜咽，结果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来财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急切的在她脚边扑腾，咬她的裤脚。
房间里隐隐约约的有人痛苦的喘息声，那声音是从林悦珊房间里传来的。
李菲走进林悦珊房间，痛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菲打开灯，看见林悦珊蜷成一团倒在床前，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裤子上的血多得触目惊心，甚至地板上和床单上也染了很多。
李菲惊呆了，连忙上前，把她揽在怀里，发现她的都是汗，衣服头发都湿透了“林悦珊！林悦珊！”
林悦珊疼的快神志不清了，快要命的疼痛带来的恐惧，让她在黑暗的房间里快要绝望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李菲的声音，就像在坠落万丈悬崖上，抓住的一根青藤。
“李，李菲……”林悦珊好不容易从齿间挤出李菲的名字。
李菲回应：“哎！林悦珊，你睁眼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林悦珊紧紧抓住李菲的衣服，艰难道：“疼……”
李菲的阵脚也是全乱了，心也跟着颤起来，但还是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院”
说着抱着林悦珊就开始往外跑。迷糊地林悦珊能感觉到，带着巷子味道的风参杂着李菲身上独有的淡淡的烟酒味，拂过鼻尖，划过耳际。
“去最近的医院！”李菲抱着林悦珊上车，急切对司机道。
司机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回头看到满身是血的林悦珊，惊道：“哟！这姑娘是怎么了？不会是小……”
“快开车！”李菲强势打断司机的话。
司机：“……”
林悦珊被推进急救室，李菲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脑海里回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以及林悦珊带着哭腔说“疼”的声音。
不断的试着让自己冷静，却是越来越不安。
好多血，林悦珊流了好多血，李菲的胸前的衣服都被她的血染透，被血染透的衣服下面的皮肤，能清楚的感觉到鲜血的黏腻。
李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头皮的疼痛让她稍微的冷静了一下。她早就应该发觉的，林悦珊不吃生冷的食物，总有几天她都是恹恹的毫无生气，包里的药虽是平常的益母草，但却没必要总是备着。如果早发现的话，今天的一切也许是可以避免的。
李菲觉得自己好可笑，她来这么久她都没发现，曾经自己还妄想要好好保护林悦珊，让她在巷子里的每一天都安安稳稳的，但现在林悦珊却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上的灯熄灭，一个中年女医生走出来，李菲上前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医生答道，抬眼打探李菲，“李菲？”
“嗯？”李菲惊疑的看着眼前的医生，这医生认识她？
女医生摘下口罩，这个人是……“老师？”
第20章
李菲拿着病历本，喉咙有些发紧。
面前中年的医生，留着卷曲的短发，满面慈祥，温声向她说着林悦珊的病况。
“子宫腺肌症在目前的治疗方法还是很多样的，和你的朋友好好说一下吧。她还年轻若是将来想要孩子的话，就只能用药物缓解每个月的疼痛和出血量。根据她的子宫大小暂时也只能这样。”
李菲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不，齐医生。”
齐医生拍拍李菲的肩，眼光深长，“李菲，你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事，老师相信不是你的错。”
“老师，谢谢你。”李菲很感动，当所有人都在忙着宣判她的时候，她的老师还相信着她。在她短暂的大学生涯里，齐医生教给她的她一生都受用不尽。
齐医生看着李菲眼里透出关心，在她的印象里，李菲是一个自信阳光的姑娘，但现在的李菲全身的社会气息，她理解这些年的经历让李菲看上去变了很多，从心理上从气质上。但是她并不希望从前自己开朗活泼的得意学生堕落下去。
“李菲，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还是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嗯。”李菲低头，心里五味杂陈。“老师，我不知道我问题出在哪里，很多道理都明白，有些事都在试着放下。但是当我把那些都放开后，我觉得自己很空，对外物的感知变得麻木，有时记性还会变得很差。但是过去血淋淋的重现在面前，我又会暴躁，恨不得把它们连同自己都毁掉。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什么的，不过这些在她来了之后都有了一些好转。”
“是病房里那位吗？”
“……”李菲道“嗯。”
她的未来空无一物，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意义的活着。
直到后来林悦珊突然出现，总摆着一张讨债脸，跟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老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总是皱着眉一言不发，把情绪清晰的写在脸上。
她的骄傲和她的成功让李菲很自卑很挫败。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菲只是出于老同学的关系和林悦珊搭搭话以不至于两人之间太过尴尬，并不认为她们的同居会让她们之间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李菲走进病房，林悦珊安静都没躺在病床上，李菲伸手抚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林悦珊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面容。轻轻的叹了口气：“工作那么努力干嘛？这下好了。”
“林悦珊，我啊……”李菲欲言又止。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我先回家拿东西。”李菲飞快的跑出病房。跟护士交代了一些事就回家了，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脏衣服，家里门还没关，林悦珊住院还没拿换洗衣服。
对！她必须马上回家。
李菲浑浑噩噩的回家，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来财绊倒了“哎哟！”
“卬～卬～”来财被她压得惨叫不止。
李菲捂着膝盖起身，来财夹着尾巴靠近她，李菲低骂一句“靠！你防贼倒是找个显眼的人地方呀，下次门没关的话坐外面门口，要让贼还没进门就看见你，那贼才不敢进来。这样防不住啊财哥！。”
来财委屈的摇摇尾巴，李菲抱起它，揉揉它脖子上的毛轻声道“饿了没？马上给你做吃的。林悦珊生病了，这两天没时间照顾你，我明天把你送去周杰里那里，等林悦珊好些了再去接你好不？”
来财舔舔李菲的手指，李菲满意道：“真乖！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火腿饭。”
来财火腿饭吃的津津有味，李菲蹲在它面前看着它，开始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