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同人)鹤唳(10)

然而,自扫门前雪的古老帮规只能助她斩了这烟鬼,还约束不到日本/人,莫说日本/人,就连钱万钧那样的也都奈何不了……

假如龙头不那么热衷权势,麾下之青帮、青帮内里之恒社,是否可以成为对时局有用的助力?

刀锋在滴血,傅菁转身往外走。

这世上,哪有什么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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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太深,太安静。傅菁再次听见似是而非的脚步声,有人在蠢蠢欲动。

军统特务?

——钱万钧就等在外面,没必要多此一举。

共/产党的暗线?

——想要在遍地特务和青帮弟子的这里联系自己显然不太现实。

中统?

——如果吴宣仪真是他们的耳目,那么护住吴宣仪就够了,不需要额外浪费人手。

宪兵队?

——连手底士兵投日都不知道,又何德何能摸到这儿来

所以……

魏重楼的名字随即跳进脑海,按照顺子所说,越狱的魏重楼以为她傅菁是共/产党。

报仇……

不敢对付狡诈的钱万钧,反而选择背靠绥系军阀的自己?

这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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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万钧打开怀表看了一眼,从进去到出来傅菁前后用了不到20分钟。血迹斑斑的戒刀表明她已经动了手,杀完人还能如此镇静,要么无情至极,要么有着强大信念作为支撑,让她将生死完全看淡,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好!大义灭亲!”钱万钧竖起大拇指,这样宪兵队和青帮就都怪罪不到他头上了。

傅菁示意钱万钧安排人手收拾现场,然后转到轿车旁边拉开车门挨着吴宣仪坐下,说得轻柔:“我送你。”挥过刀的手在贴上吴宣仪时变得不再冰冷,血液在血管里蓬勃跳动,缓了过来。

吴永全明日回渝,吴太太是应该守在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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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宅处于半山腰,轿车上不去,必须步行穿过一段蜿蜒山路才能抵达门口。

吴宣仪走在前面,傅菁跟在后面,相隔不到半米。

“你有心事?”吴宣仪边走边问,毡帽上的羽毛随步伐轻颤,勾勒出一道优雅弧线,比天边晚霞还要好看。

傅菁仰起头看着那道婀娜背影,不吱声。

“替政/府做事的,都这么喜欢疑神疑鬼么?”吴宣仪走得越来越慢,形影不离的这些天,傅菁还是那么体贴,甚至表现更为卖力,可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疏离。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傅菁都已经穿上了对外那套冰冷铠甲,少了许多柔软。

“我身边不太平,怕拖累你。”傅菁伸手握住吴宣仪,多么希望这还是原来那个不涉政/治的人。

“怎么个不太平法?”吴宣仪追问,望过来的眼神比湖水还要干净透亮,充满好奇。

换在以往,吴宣仪绝对不会流露出这种好奇。

傅菁心情复杂,无法告诉一个中统处长的姨太太,说自己打算投共。

刚刚才砍了一个叛徒,连自己马上也要反了……

不,那是不同的!

她并没有背叛民族和国家,只是迫切想要战斗想要冲出困境,好让热血不必白流好让天下寒士俱欢颜,而那条荆棘遍布的道路上,是一面绣有镰刀斧头的大红旗……

“菁,你我不该生分的。”吴宣仪站上台阶,居高临下扶住傅菁肩膀,在她紧皱眉宇落下一个吻:“吴永全去的是昆明,调查学校里的活跃分子。”

西南联大在昆明。

傅冬恰好就读于西南联大,并且参加过不少学生运动。

傅菁听明白了,吴永全其实是在调查共/产党,自己和傅冬的堂姐妹关系肯定不会被忽视,没准这趟公干正是奔傅家去的。抗战尚且焦灼不前的当下,蒋委/员长仍旧不忘筹备内战,开始着手筛选和拉拢高级将领了,使用中统而非嫡系之军统,可见这位领袖对世伯已有所防备。

“你要小心。”吴宣仪将傅菁整个揽入怀里,她看不得傅菁出事。

“嗯。”

傅菁情不自禁吻/上吴宣仪双唇,渐吻渐深。山路鲜有人来,被司机看见了她也不介意,韵/事就让外人传去吧。

吴宣仪到底是在乎自己的。

第12章

“傅大秘书,好风/流呐。”

魏重楼阴仄仄地打断了两个人的缠/绵,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这边。傅菁一把将吴宣仪揽到身后,手刚探入怀中枪就响了。子弹打在脚边,在青石板上擦出一道扎眼白痕。

魏重楼抬起枪口重新对上吴宣仪:“你可害惨了老子,当初就不该信你!”

前往牢房探视的小厮偷偷给他看过一封手书,只要承认通共就会以中统的名义保他。手书没有落款,但他还是认出了吴宣仪的笔迹,于是鬼迷心窍地认了罪。可惜越狱后仍旧迈不进中统的大门,把通缉令贴上街的军统也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吴宣仪是令他水洗不清的罪魁祸首。

他冲吴宣仪狞笑,誓要吴宣仪付出代价。

从傅菁这边看过去,误以为魏重楼在对自己发疯使横,思绪转了几转也没弄明白个中细节,而这时右手业已摸到怀中勃朗宁的枪柄。新型手/枪枪身很小,特别适合放在内衬口袋,如果换做原本那支驳壳枪,这个位置是远远够不着的。

魏重楼无法隔着厚重军大衣去看见内里细节,他有了不该有的犹豫。打死吴宣仪自问还能逃,要是错手打死傅菁,且不说绥军,光青帮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吴宣仪侧身站在傅菁后面,一只手同样也探进了手袋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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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守卫和山下司机同时被枪声惊动,然后着急忙慌地往山道上跑,司机那边还跟有几个便衣特务,钱万钧派来的。前面接连又响起两声枪响,山上还在开火,等跑到了地方,魏重楼已经倒下,傅菁则坐在地上。

吴宣仪把人推开瞬间,傅菁和魏重楼几乎一起扣动的扳机,结果魏重楼眉心中枪失去准头,子弹堪堪擦过她肩膀,划破衣衫和表皮,出了血。傅菁惊魂未定地看着掉落地上的蛇皮手袋以及内里滑出来的半截勃朗宁,吴宣仪说过,那是吴永全送给她防身用的。

刚才吴宣仪是打算拔/枪射/击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她看不见背后的情况。

如果不是为了开枪,又何必多此一举推开自己?

傅菁弯腰将蛇皮手袋捡起,手/枪机钮保险已被打开,吴宣仪确实会用枪。

“下次别再做傻事。”傅菁把手袋递回去,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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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带着特务训练有素地展开搜寻排查同伙,同时还不忘通报上级。在特务分队长的陪同下,傅菁被吴宣仪带回吴宅包扎伤口。

“这里你们也要跟着?”

傅菁瞪了分队长一眼,把卧室房门狠狠踹上,然后把自己摔进椅子里,脑袋嘈杂一片,好像刚才几枪正正响在耳膜最中央,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吴宣仪放下酒精棉布和药水,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傅菁定定看了一会,忽然张臂把人抱坐到腿上,然后狠狠地吻。

她情愿吴宣仪白丁一个,如同乱世中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

可就在刚才,连这仅剩的幻想也都破灭了。

吴宣仪将傅菁抵住稍微推开一些,怪嗔地看着她:“先止血。”说着替她解/开军衣查看伤口,伤口不深但很长,划在细腻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么漂亮的身子,伤太多终归不太好。

沾有酒精的棉球擦了上去,傅菁一声不吭,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非但如此,从吴宣仪解开第一颗纽扣直到包扎完毕,整个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沉闷得压抑。

“你怎么了?”吴宣仪双手环上傅菁后背,试图安抚眼前隐约慌乱又拼命压抑莫名愤怒的人。

傅菁哼了哼,没头没脑蹦出句浑话:“他碰过你吗?”

你是吴永全的枕边人吗?

是中统派来监视我的吗?

想要问的其实是这些,结果说出来的却是最伤人的一句。

“没有。”吴宣仪和她对视,看见了那些蓄在瞳孔中的忧伤,以及漆黑眼珠子里倒映出来的自己,这让吴宣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吴永全养着我是为了飞黄腾达,无论如何都不会碰我,就算他真的行了,要找消/遣也多的是地方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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