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番外(126)

作者:多吃快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中年男人拖着残腿竭力爬去,颜霁上前一把掀开后备箱。

吉普车后座座椅被拆掉,整整齐齐码放半车橙红色管子,像一根根大号火腿肠,表面印刷“□□”四个小字,五根一捆,连着定时引爆器。

吉普车后备箱盖子一掀,颜霁见车里没有人,扭头就要奔向的仅剩那辆商务车。

中年男人一把抱住颜霁的腿,带着哭腔嘶喊:“小同学!”

倒计时60秒,现在显示器上的数字已经跳到50。

颜霁抬脚踹开中年男人,奋力一拉,“嘭”一声关上吉普车后备箱,拉开驾驶室大门,来不及坐上去,先去摸了钥匙。

踩刹车,扭钥匙,松手刹。

颜霁的脸上挤出冷笑,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踩油门!

踩油门!

踩油门!

颜霁看向后视镜,暴雨和烟雾遮住了视线,她似乎还是商务车里她心爱的姑娘。

对不起,

我无法改变。

对不起,

留你一个人面对漫长的劫难。

“——嘭!”

吉普车撞破护栏,冲出大桥,颜霁重重磕在方向盘上,猩红再次铺天盖地,她模模糊糊想:是啊,牺牲已经变成古老的传说。

再见,严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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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让马永心烦意燥,如果不是为了…为了……

马永仍不住再次劝说:“有贵,这么大雨,咱们先回去吧。我给你讲我爷爷给我讲的‘憨木匠智斗恶和尚’,你不是好奇我家的厌胜术吗,我讲给你听。”

“好啊。”水有贵拿毛巾给马永擦擦脸,“等回去你就讲给我听。”

马永扁扁嘴巴:“你说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这么死心眼,大队又不给你钱,巡什么巡堤。”

水有贵推推他:“我还喜欢听你讲神神鬼鬼的故事,怎么了?”

马永嘿嘿直乐,要不是水有贵喜欢民间怪谈,他们都不会认识:“那是我讲的好听。”

两个年轻人冒雨前进,沿着堤坝疾步。水有贵不时用手电筒照照水面,担忧之时溢于言表:“水位涨得太快了,要是溃堤一点准备都没有。”

马永连忙安慰:“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这里一直风调雨顺,地震震不到,发大水淹不到。不过雨一直这么下,高超家的房子就要耽误了。唉,有贵,要不我也出国打工吧。”

水有贵一惊,劝道:“不行,你又不会说英文。”

马永咧嘴笑:“我会干活不就行了。你看高超出去两年,回来就有钱买车盖楼……”

马永话未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没站稳差点摔下河。

“有贵!”

“我没事。”

水有贵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暴雨密如珠帘,只隐隐约约看到极远处有火光一闪,河里水浪突然翻滚,一道巨浪高过一道,似乎有条大鲲击水三千里而来。

两人又惊又疑,欲言又止,说不出个所以然。

突然,马永惊叫一声:“水里有东西!”

漆黑河水里一点红光隐隐,水有贵拿手电筒:“是人!”

马永只来得及喊:“小心!”

水有贵扑进漆黑河水里,抓住时沉时浮的手臂,拉到跟前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这哪里是个人!半大孩子只剩半截血肉模糊身体,脖子上挂着一颗暗红泛光的珠子。

那珠子不知什么材质,仿佛是土做的玩意,表面一层一层融化,珠子越小红光越盛,孩子的身体竟然渐渐长出来!

“有贵!”

马永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往岸上拽,水有贵被一吓,下意识松开手,水浪当即将那个孩子推远。

水有贵盯着漆黑河水,呐呐自语:“神仙……我遇到神仙了……”

第91章

漆黑湍急的河水,来回扫荡的灯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忽然一股力量猛地撞来,压着严吉后背,往河底深处下沉。缺氧中的严吉挣扎绵软无力,水从耳朵里流过,河水深处似乎有人在喁喁细语。

不!

严吉无声尖叫——

我不想死!

我不要死!

我才不要变成半截!

爷爷……爷爷怎么会死,骗人!骗人!爷爷那么厉害,才不会死!

灯灯,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我是严吉啊,我怎么会忘记你!

严吉内心嘶声怒吼,愤懑与不甘充斥她的内心,迸发而出求生欲让她挣脱书包,潜入河底更深处。

“哗啦!”

追捕而来的帕西人壮汉从水中抓起书包,目光扫视湍急的河水。落雨如瀑,水浪如墨龙翻滚,即便身手了得的游泳健将,也不敢在这种天气下河。

远处响起生涩的波斯语,是位久居港岛的帕西人在询问:“阿尔塔,抓到了吗?”

“掉进河里,去了死亡桥。”阿尔塔用同样生涩的波斯语回答。

他的祖先早在千年前就迁离波斯,他的家族也已经在孟买扎根百年之久。不辞万里来到异国土地,一切都是为了伟大复兴。

“好的,阿尔塔,我们快走,上游已经决堤。”

“赞美阿胡拉,我们的兄弟太棒了。”

“赞美阿胡拉。”

阿尔塔离开不久,河水里冒出一个小脑袋。

“呼呼!呼……呼呼……”严吉大口喘气,紧紧抓着芦苇杆,不敢松开半分,又不敢太过用力,怕拽断芦苇,被激流冲远。

一点一点,慢慢靠近,当手指勾出岸边野草的那一刻,严吉兴奋地想要尖叫。指尖用力抠进淤泥,严吉奋力将自己湿沉的身体拉上岸。

半个身体趴在堤坝上,严吉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爷爷。”

想到爷爷,严吉突然涌出一股劲,拖着两条腿,手肘匍匐向前爬,抓过阿尔塔扔在地上的书包。

拉开拉链,一蓬水涌了出来,严吉的心瞬间凉透。

“啵。”飞天烟花冒了个水泡。

扔掉被水泡烂的烟花筒,严吉扯着芦苇杆站起来。河水、雨水顺着她的裤脚往下流,身体本能颤抖,人却没冷的感觉,极目茫茫夜幕,心中慌乱无措。

逃跑?

能去哪里。

报警?

来不及的。

严吉跌跌撞撞的芦苇丛里蹒行,心里又慌又乱:我要救爷爷,救灯灯。我不想死,我不要别人替我活,颜霁是谁,反正不是我!

我要去救爷爷救灯灯,救所有人,陆言,博物馆的小姐姐,不认识的阿姨,我不想她们死,我想所有人好好活着!

严吉抬起胳膊一抹眼泪,从裤口袋里抓出奶片。湿透的奶片,没有用力捏就软成一滩烂糊,塞进嘴里,还好,还有甜甜的奶味。

严吉深呼吸,一边抹眼泪一边加快步伐,握着脖子上的珠子含糊说:“你,你一定要保佑我呀。”

严吉没有冲上水闸大桥,她知道自己是个小孩子,打不过那些人。唯一能够扭转战局的,就是记忆中到死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中年大叔。

坏人都是一伙的,打坏人的人,肯定不会是坏人。

不是坏人。

当然就是好人。

水闸大桥桥南是一条笔直乡道,路面3米宽,只能容一辆车通过。水泥乡道两边都有排水沟,连着大片水稻田。

严吉记得大黑狗扑过来的时候,击毙黑狗的枪声从自己身后传来,那么中年大叔就是从南边这条路来的。她站在水稻田边朝乡道两边张望,桥上火光隐现,另一边雨幕浓黑。

严吉抹了一把脸上水珠,揉揉眼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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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了?这些人搞什么鬼。”

“你们□□人,不都是无神论者?”驾驶位上男人语气调侃,“施科长。”

施则行皱起眉头:“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

他放下夜视仪,不耐烦瞥了眼窗外电闪雷鸣的天空:“让我揽下这事来配合你们行动,就是监视几个帕西人搞邪教?帕西人不是英国人的狗吗?你们中情局给军情六处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后座阴影里高个子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的脸,大鼻子深眼窝,白皮蓝绿色眼珠。他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斑尾鹬先生,还惦记帕西人做鸦片起家的事?”

施则行神情凛然:“是的,史密斯先生,就像你们美国人惦记珍珠港,无关民主党还是共和党。”

史密斯打哈哈:“果然是严肃认真的中国人,抱歉,斑尾鹬先生,你应该明白你的重要性,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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