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想了,我倒是没有什么情场经验,只不过到了我这种境界的人,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无所谓,生活就会变得挺无聊的,所以没事听听书看看文,看多了,一些道理什么的也就都记住了。不过说实在的,这些拗口的道理其实也没什么实际作用,为人在世,做事顺心就行,管它什么事情,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道理,觉得值得就继续。”
“可是值得也没用,我这种人,相貌平平,一无是处,惊艳不了谁的岁月,也温暖不了谁的人生,甚至就算是我故意用离开来引起她的注意,她也只当我从没来过,她并不会记住我。我一直都觉得,最难过的瞬间,一定不是爱而不得,而是我明白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不过,也还好,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摆在那了,她那么完美,而我只是个小混混,这样的两种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句话是我问的。
“为什么?楚辞你问这话就很幼稚了,但是问题不大,谁让你是个憨憨呢,都要告别了,那今天鸡姐就给你上一课。这个社会啊,两个人在一起,门当户对,优胜劣汰,这是社会自然法则,不在同一个位置上面的人,会经历的人和事都是不同的。我以前也是天真,总觉得唉,没事,能看见她就好了,万一呢,万一有希望呢,是不是,该把握住肯定要努力一下嘛,结果现在,还真是意料之中,我和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我攀不上去,我的世界,残破不堪,她不屑入内。算了算了,放弃了......”
“这就放弃了,看来你对自己所说的喜欢很不坚定,而且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一败涂地。”赢鹿双手环保在胸前,斜斜懒懒的靠在座椅上,措辞严谨又无情。
“你什么意思?”鸡姐问她,语气颇为不满。
“我从小忙里偷闲,学了很多,古书一读很多年,我一直接受的是老庄的思想,个人的存在永远凌驾于社会的规范,我讨厌很多社会公理,所以我一直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被自由之风吹拂,心越来越坚固了,我觉得人的心,要越来越坚固,却不要坚硬。人要时常动心,不一定动容。你如果真的喜欢,就坚守住你自己的内心,喜欢就继续追,不喜欢就彻底放下。别因为什么所谓的社会规范,搞得连你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真的显得很逊。”
听到赢鹿突然开始长篇大论讲道理,鸡姐有些错愕,她印象里的赢鹿是绝不可能有心思给别人灌输心里鸡汤的,这他妈肯定不是赢鹿吧?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快惊掉的下巴,我只是因为你是楚辞的朋友,才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之后你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或者一头扎进死胡同里,或者抱憾终身,都是你自己的事,没人可以替你做主。”赢鹿的语气懒洋洋的,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是在劝她继续追初墨吗?可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她会遇到更好的吗?”我问赢鹿,我觉得我应该是听懂了她们的对话。
“听懂了?”赢鹿转头看我,眼里泛起浅浅笑意:“是也不是,我并没有劝她做什么,只是说了一些选择而已,至于会不会遇到更好的,小楚辞,你要明白,如果一个人有情感,那么有些忠于很多年的事情,是很难轻易放下的,与其闷闷不乐这样遗憾下去,倒不如放手一搏。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过放心,有我在,我慢慢教你。”
车子停下来的速度很平缓,似乎早有预谋,这一处地方我没来过,我也不记得我进来的时候有经过这段路,这好像是一处无人的石矿区。
“什么鬼东西?怎么不走了,这他妈是哪啊?老子今天出狱这他妈给我带哪来了?”鸡姐一路上都在跟赢鹿说话,她也没注意半路上车辆的行驶路线早已改变。
我看向赢鹿,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细看下去,是那种了如指掌一切尽在掌握,莫非她知道什么?
“王季,如果不出意外,你马上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赢鹿嘴边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她盯向车门。
鸡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叫马上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但是来不及等她问,车门就被人哐当的一下打开。
赢鹿满不在意,也不等别人招呼,起身就下车,末了,还在车外朝我伸手:“来,小楚辞,下车。”
我和鸡姐下车一看,这里确实是在一片石矿区内,但是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犯人在干活,那开车负责押送我们的两个狱警,等我们出来后就把车门重复又关上,然后直接回去开车走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和我们说,哪怕鸡姐问,她们也默不作声,似乎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什么意思?拉我们来这里干嘛?枪毙吗?操,老子刑期满了,老子现在可是三好市民的!”鸡姐冲着离去的囚车大喊着。
“行了,别叫了,也算你倒霉,刚好碰到了今天和我们一起出狱,但凡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你都不能碰到这事,不过嘛,来也来了,正好带你看一出好戏。”赢鹿左右看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一出好戏?什么好戏?你知道怎么回事?”鸡姐很疑惑。
“你在找什么?”我也问赢鹿。
“没什么,就是在找......嗯?呵呵,不用找了,已经来了。”赢鹿的目光终于在一个方向落定。
我和鸡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供狱警们休息用的小房子那,门被推开,一群统一穿着黑色特战服的人走了出来,有男有女,所有人手上都端举着枪支,枪头对准我们,而走在最前头的两个人,我和鸡姐都很熟悉,是监狱长千俞,和副监狱长初墨。
“初......初墨?”鸡姐显然被惊到了,她一直等的人,居然出现在这里,还真被赢鹿说中了。
直到那群人走到我们面前,鸡姐还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不可能放你出去的,你心里应该早就明白,所以,后悔吗?”说话的人是千俞,她在现场的几个女人里,表现出年事稍高的丰姿。
“所以呢,要杀了我吗?在这里,当着她们两个的面?就不怕她们去告发吗,还是说,你们打算连她们两个也杀了?喂喂喂,滥杀无辜,这可不像你们该做的事呢。”赢鹿眸中带笑,不过是三分讥讽七分不屑,丝毫没有惊惧在其中。
千俞淡淡的瞥了我和鸡姐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赢鹿:“算不得无辜,这些人,就算出去了也没办法给社会做出什么贡献,倒不如陪你死在这里,能和你赢鹿死在一起,也算她们的荣幸。”
“哦哟哟,你是在夸我吗?原来和我能死在同一个地方,是一种荣幸吗?哈哈哈哈,小楚辞,听到没?为了杀我一个不惜把你们两个也搭上,这就是她们的正义。”
第39章 关系
听到赢鹿说的话,初墨的眉头不禁皱起。但是如果她再仔细些,她就能发现鸡姐正盯着她看,眼神从惊喜到迷惑。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千俞丝毫不在意赢鹿的讥讽,她手一挥,身后的那群人就高举起枪对准我们。
“等会。”赢鹿开口了,“反正我们人都在这了,也不急这一会,回答我几个问题呗。”
不知道千俞是出自什么心理,是因为我们确实看起来像瓮中鳖笼中鸟,还是说对同是强者的赢鹿惺惺相惜,她面无表情的淡漠出声:“你问。”
“杀我,是林家人的意思?”赢鹿突然走近我,惊的那些人抓枪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但是她也没其他动作,只是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呈现一个半倚靠的方式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头,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常情况下这是过肩摔最好的姿势了,但是目前的场景似乎不允许我这么做,大家的脑神经都崩得挺紧的。
千俞的表情总算是有了波动,她直视赢鹿:“林家会和李家一起接手秦帮的。”
“啧,还真是不要脸呢,我不同意林家的条件,就来搞这出?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了之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吗?千俞啊千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为了林仑居然还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还真是爱惨了林仑呢。”
林家是哪个势力?秦帮和黑白两道都有交集,这个林家,是官场上的,合作的日子久了,有些人就变得更贪心,林家想让秦帮为己所用,被赢鹿拒绝,于是就动了除掉赢鹿的想法,然后安排人接手秦帮,而千俞,就是现在林家主事人林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