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鹿倒是没什么表情,她不慌不忙的重新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纸杯子,又给鸡姐倒上一杯。
“我是来找楚辞的,你们是朋友的话,我是给你们面子的,得珍惜。”赢鹿的语气虽平淡,但是满满都是身为高位者的威严和霸气,哪怕是初墨,也没她这种气势。
眼镜蛇拍了拍鸡姐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些。
“你找楚辞干嘛?想杀了她?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些,就不怕我们去叫狱警吗?还是说,顺带也把我们都杀了。”鸡姐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赢鹿说的话有了效果。
“嗯?你没跟她们说吗?”赢鹿扭过头看我。
“她不是来杀我的。”我给鸡姐她们解释,关于赢鹿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
不杀?喜欢?带出去?
鸡姐她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显然觉得这件事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赢鹿到底怎么想的,要把自己的仇人带出去,还喜欢上了,别说什么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就是喜欢,扯啥呢啥。
“那这样说,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想要害楚辞?”在听完我的解释后,鸡姐她们对赢鹿的敌意总算消了许多。
“还在查,总会查到的。”赢鹿回道。
“妈的。”鸡姐又猛的闷了一口酒,继续面目狰狞一波,然后说道:“这他妈的叫什么事?你不是要来杀楚辞的,结果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来杀她的,甚至搞到现在,他妈的,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被针对的多惨?那句话叫啥来着,有句话我在电视里看过的,叫啥来着?阿文你记不记得?什么杀不杀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阿文接到。
“对!就是这个!你不杀楚辞,楚辞还是因为你被针对。”
“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是我疏忽了,看来我应该通知一下她们了。”我看到赢鹿的眉头不经意的拧了一下。
身处高位者,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赢鹿没有说要给大虎头她们解释,只用了两个字叫通知。
或许是知道了赢鹿其实不算是大家的敌人,气氛顿时没那么紧张了,几个人就这花生米,几杯酒下肚之后,可能是喝多了,鸡姐又红着眼睛开始掉眼泪,也不在乎赢鹿就坐在旁边。
“他妈的,你们知道老子喜欢她几年吗?五年!整整五年!老子这五年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出狱入狱出狱入狱...老子就想看着她,天天看着她,这他妈多幸福啊。结果呢?她跟我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别他妈的白日做梦了,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姐妹!”
“五年啊,真是像他妈做梦一样,老子花了那么多钱从北牢买来的相片,直接被她撕了,碎的不能再碎,我他妈心都跟着碎了。她不可能会喜欢女人,啧啧我真是自作多情,老子自作多情!”
“被她一句话就击中心口,因为她的一个笑就莫名沦陷,在脑海里设想了所有与她相遇的场景,但是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擦肩而过后拘谨脸红的路人甲?”
“看来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意义,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开花结果,我不知道别人能等来什么,而我,五年的坚持只等到了赢老板送来的酒。”
“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可真惨啊,就像是喜欢上一面湖水,你只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看到自己对她究竟有多一往情深,而湖水呢?它永远那么平静深邃,那么遥不可及。”
“很多道理我都懂,这种结果我能想到也能接受,但是,我就是难受。”
“不过好在,难过这种东西,难是难,但是会过。”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就连阿文都因为气氛的渲染喝了半杯,不过她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很快就醉过去了,鸡姐和眼镜蛇喝的最多,鸡姐拼命的喝我能理解,至于眼镜蛇...谁知道呢...
我从头到尾滴酒未沾,我确实不会喝酒,老爹从没给我喝过这种东西,期间我倒是想尝试一下,跟着她们举杯,但是被赢鹿拒绝了,她把花生米推到我面前,示意我只能吃花生米。我不知道面对赢鹿我该是什么情绪,所以我也没有跟她争什么。
倒是赢鹿,她的酒量似乎非常好,她喝的也不少,期间鸡姐她们都拉着她一起推了好几杯酒,但是她现在还清醒着,没有和鸡姐她们那样,已经倒头大睡。
她和我一起,帮手把眼镜蛇和三脚猫阿文她们抬回她们自己的床位,又收拾了一下东倒西歪的纸杯子和空酒瓶,然后坐在我的床上,微微眯着眼睛看我:“过几天我就带你出去。”
“老爹让我等他来接我。”我没有问赢鹿用什么方法带我出去,那样的问题似乎很蠢。
“或许你到时候也能见到他。”赢鹿站起身,没有过多解释,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又转头看了我一眼,柔声说道:“早点休息,晚安。”
直到走出了南牢的区域,赢鹿原本平稳的步伐突然一个踉跄,她转身确定楚辞没有跟过来,才背靠着墙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低骂一句:“他妈的路路通从哪捣鼓来的假酒,酒精兑水吧!后劲这么大,差点人设就崩了。”
第36章 所有的改变
第二天鸡姐醒来的时候,她没有询问昨晚她喝多后发生的任何事,所以我们也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鸡姐还是很平常一样,起来就跟着大部队去干活,到点就吃饭,晚上就回来睡觉,生活过得很规律,她没有再跟我们说有关于初墨的什么事情,偶尔她看到初墨,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死盯着她看,只是瞟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毫无波澜,就像是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一个人。
阿文说她听过一句话,或许适用于现在的鸡姐。
“我于昨晚去世,走时心如止水。我于今早重生,来时心怀暖阳。敬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我没读过书,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赢鹿跟我解释,说是差不多意思就是‘昨天的我已经没有了,平平淡淡的离开了,而今天的我是崭新的我,心里充满无限希望。就是忘记昨天,重新开始。’
赢鹿从喝完酒那天晚上之后,每天都会来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赢鹿之前说的通知她们的原因,牢里其他犯人已经没人会再去找我们几个的麻烦了,甚至有时候碰到了,她们还会喊一声‘鸡姐’,只不过鸡姐已经不在乎了,对于这些人,顺势的时候一个个表现得比什么都忠诚,逆势的时候又一个个跑的比什么都快,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期间倒是眼镜她们三个,想再搬回来住,但是被鸡姐拒绝了,大家都看清了,何必呢?
有些事情就是不值得被原谅,跟大不大度没关系,各有各的底线。
初墨派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干活,罕见的是赢鹿一个来监狱里度假似的人,居然会跟着我一起做事,厨房的活早就被别人抢走了,因为之前鸡姐不是南牢老大的原因,所以我们也被重新分配了工作,我分到的工作是做一种类似配件一样的东西,流水线的形式,我的工位是管训分配的,本来坐在我对面的是西牢的一个犯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赢鹿突然跑来了,她就往那个人旁边一站,那个犯人就很自觉的把座位让了出来,这期间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狱警过来赶人,但是分分钟就被其他犯人给扔了出去,管训的领着一队狱警赶过来,看是赢鹿,无可奈何的走了,连废话都没有一句。
说是干活,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按照要求来做,到她面前的东西她就随手拿起来,然后又找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让人给她找胶水来,胡乱拼凑,过了一会,她举着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楚辞你看,像不像机器人,小时候没玩过吧?”
我瞥了一眼,继续低头干活,“没玩过。”
赢鹿眼眸里突然一亮,有些得意:“我就知道你没玩过,想不想要?等出去了我给你买,买特别多的,各种款式的都有,你还有什么没有玩过吃过的,我都给你买,都带你去。”
“为什么非要带我出去,还特意跑到牢里来,你知道他们不会轻易让你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鸡姐的事情,我对初墨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没那么在乎了,什么关于让我帮她探赢鹿的口风,我都不在意了,即使她说这件事结束后会让我去见见初白,但是又有什么必要呢,初墨跟鸡姐说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是没有可能的。而我跟初白又何尝不是?初墨和初白是同一种人,我和鸡姐是同一种人。所以,我已经不再期待见到初白了,知道她会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