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47)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这一推,卜奕就想下车了,咚一声蹦到地上,吓了前面傅朗一跳。赶紧回头,就看卜奕正弯着腰揉腿。

火气登时就往脑门蹿。

傅朗把车一刹,过去拽了一把卜奕胳膊,“就不能安生一会儿?往下跳什么,你是猴吗?”皱着眉,生怕他把刚长好的腿又给撅断了,“哪儿疼?”

“诶,不是……”卜奕让他一拉,忽然别扭起来,“不疼,没伤着。”说着就去抓傅朗的手,一碰,冰一样凉,“哎,行了!别管我了,你手都要冻成冰坨了,没感觉吗?是不是神经末梢坏死啊你。”

他自己非要弄个三轮车,把人冻着了,内疚,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出口倒成了埋怨。

卜奕倏地闭了嘴,挺紧张地看着傅朗。

而傅朗偏偏在这一瞬听明白了,他手一缩,插进口袋了,对卜奕说:“不冷。”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存稿告罄,最近两天更新时间暂时不能固定在中午辽,很抱歉,等再存一点就让存稿箱回来再就业

第40章 四合院

卜奕坚持不肯上车,傅朗只好答应让他在后面推,自己在前面掌舵。

这就非常好笑了,两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合力推一辆三轮车,里头还装的是纸箱。

——不知道的得以为纸箱是拿水泥堆的。

胡同里的路不好走,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破旧的四合院外。

在北城,这种老旧四合院多得是,一进的院子,住七八户人也是寻常事。门口矮小的门当已经瞧不出原样,被岁月锉成了两块石墩子,直愣愣地戳在斑驳的窄门外。

坐看过风起云涌的小院曾有过怎样的辉煌已不可考,眼下,它就只是个有价无市的破院子。

卜奕跟在车后面,脚在轮子边上徘徊。

“别压着你脚,躲开点。”傅朗把三轮往墙边靠,靠紧了,才招呼他过来帮忙。

卜奕伸着头往院里瞄了眼,“废品站?”

“你从哪看出来这是个废品站的?”傅朗手撑着车把,一脸的笑,酒窝压得更深了,“让里面那二位大爷听见,出来打你。”

“不是是什么?”卜奕好奇,边往下搬纸箱边嘀咕,“不是废品站我们拉着废品过来?”

“待会儿就知道了,”傅朗一手一捆纸箱,从车斗里拎下来,“带你见个人。”

卜奕就更好奇了,顺嘴问:“谁啊?”

“见了就知道了。”

事实上,傅朗也没想到他会有一天带着卜奕来东砖胡同,或者说,他没想过会有任何一个别的人会和他踏进这方又破又乱的四合院。

院里已经亮起灯,黄光、白光,从窗棂越出来,铺在青砖破碎的院里,混成一片温和而亮堂的颜色。

这时候,其中一扇门开了,一个脑门锃亮的大叔觍着肚出来,一见俩人,先是一愣,旋即就笑了,“哟,傅朗!大黑天的,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吃了没?”

大叔是个热心人,说着,就要邀请他们俩上家里吃饭,“陈姐那边肯定没饭,她家里就她一人,能做多少。”歇口气,他又说,“刚听见她出去了,估计等会儿才回来,你们先进来坐,外头齁冷的。”

说完,也不容拒绝,就张罗他们俩把纸箱往墙角塞,“现在老张头隔一天就来,冲着陈姐这儿东西多。要我说,也甭搭理那老东西,自个儿运出去卖,里外里,还能多落点儿不是。”

傅朗不擅长跟人寒暄,哪怕已经不是陌生人,他的应对办法就是点头、应和,听着就挺敷衍。

好在大叔也并不介意,帮着俩人把纸箱码好就把人让进屋里了。

饭香扑鼻而来,带着一股子生活的味道。

卜奕和傅朗两个明显缺爱的儿童默契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羡慕意味,也就不再推辞,在餐桌旁坐了。

大叔张罗他爱人去厨房把剩菜热了,就跟卜奕攀谈起来。大叔姓胡,自报家门以后就问卜奕名字,问完又问学校,天南地北地攀谈起来,聊了一会儿话题就转到自家崽子脑袋上,手指往里屋一指,“为了几道数学题挠头呢,笨的啊。”

嘴里嫌弃着,脸上表情却是骄傲,因为前面才说了,在运动上有天赋,足球踢得好。

傅朗喝了两口热粥,就放下碗说饱了,还嘱咐卜奕让他刷碗,别劳烦胡婶。卜奕叼着炸馍片,点头答应,然后就看傅朗兀自推开屋门进去了。

胡叔就笑了,“小傅啊,话不多,心却好。次次来都要给我家那崽子讲几道题,小东西说了,比他们老师讲的还好。”

卜奕挺惊讶,没想到这句嘴葫芦居然真是个热心肠。

俩人在胡叔家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胡叔趴窗边一看,说:“陈姐回来了!”

门外,一个瘦小的人影罩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正在掏钥匙开门。

傅朗俩人匆匆把外套一穿,对胡叔道了谢,赶忙出去了。

临走,胡叔还招呼他们有空过来玩儿,胡叔的儿子虎头虎脑,扒在门边,一脸舍不得傅朗的样子。

陈招娣出门一趟,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晚了,还没吃上饭,一时找不到钥匙,着起急来。

她花白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整齐地在脑后扎了个短马尾。身上的羽绒服虽旧却干净,藏蓝裤子和老棉鞋,都打理得很妥帖。

她耳朵不大灵便了,身后脚步声近了,才知道有人过来。

匆忙地一转身,身后的人却让她又惊又喜,“小朗!”

傅朗弯身把钥匙捡起来,那是一把穿在红棉线上的单片钥匙,孤零零的,掉在砖地上也发不出声响。

“哎,瞧我这个眼神哦,都没发现钥匙掉了。”陈招娣接过去钥匙开门,“快进来,外面北风吹得,冷的啊。”

傅朗熟门熟路跟进去,进了门就跟陈招娣介绍卜奕,说是室友,帮忙把纸箱送过来。

陈招娣挂好了小挎包,转头冲他们笑,“我说呢,外面一辆宽宽的三轮车,原来是你们骑过来的。”

卜奕好奇得不行,先打量这套间似的小屋,又打量墙上挂的照片,看什么都稀罕。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上码着保温壶和杯具,布艺沙发正对着电视机,两侧的门,一侧通往厨房一侧通往卧室。

刮白的墙面上,挂着老旧的相框,是那种四四方方,一个相框能装七八张照片的款式。

照片上的人吸引了卜奕的注意力。

第一张,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满脸的严肃,站在一个花圃前,背着手,像个老干部。再一张,是个头拔起来的少年,手里端着一个奖杯,面无表情地直视镜头,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压在尾巴的那张里,则是两个人的合影,在市中心的金山公园门外,其中一个是傅朗,另一个是陈姐。

卜奕看得津津有味,趁陈姐去厨房沏水,胳膊肘一碰傅朗,一脸坏笑,“上面那两张也是你?”

傅朗像被碾了尾巴尖,脸冷着,“嗯。”

“哎呦,你这什么破小孩啊,照相都没个笑脸。”卜奕又手欠了,伸胳膊去拨人家头发,“是个什么怪胎哦。”满脸的怜爱,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家门口那只秃毛的流浪狗。

“别闹。”傅朗把他爪子一抓,这回没客气,用力捏了下才放开他。

手和手碰在一块儿,都热乎乎的,好像有毛茸茸的小爪在心尖上蹭过去一样。

卜奕蜷着手指,反咬一口地控诉,“幼稚!”

傅朗看他一眼,一个眼神足能表达完整的一句话——也不知道谁幼稚。

这时候,陈招娣端着茶盘回来了,长方形的托盘上还摆着两样点心。

“多大的人了,两个还闹着玩。”房子不隔音,她在厨房听得明明白白,“来吃口点心,是你爱吃的。”

话是冲傅朗说的。卜奕看过去,想知道他爱吃什么。

“牛舌饼,黑芝麻椒盐酥,”陈招娣把俩小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给卜奕解了惑,“来尝尝。”

两人过去在桌边坐好了,陈招娣就给他们俩沏茶。粗茶,却有股暖烘烘的滋味。

陈招娣打量着卜奕,“我是看着小朗长大的,除了几个邻居啊,少有和小朋友玩这么好的。”

卜奕跟着笑,“他话少,不逗就不吭声。”

陈招娣点头,“是要人逗的,不然就一个人呆着,读读书写写字,很没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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