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44)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废话,”卜奕把自己的大长腿一伸,“看看你哥这腿,能自理吗?”

其实差不多了,但卜奕不想让傅朗走。有个对脾气又聪明的人一块儿吃喝玩乐、扯淡斗嘴的滋味太美妙,尝过就放不下了。

“那要不我跟傅哥换换班吧?都这么长时间了,傅哥来回跑也累啊。”方舞阳试探着问,“要不你先试用我几天?不行再辞退。”

卜奕掀了掀眼皮,“小孩子家家你会个屁,别捣乱。”

方舞阳肩膀塌下来,“你要不收留我,我就无处可去了。”

卜奕没接这茬,低头继续玩儿手机。

又过了一会儿,方舞阳自己绷不住了,说:“我爸知道我在剧社打工,演反串,揍了我一顿,我跑了。离家出走。”

卜奕笑了,目光越过手机屏,落在方舞阳细嫩白净的脸上,“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听听你自己的口气,是赌气还是真走投无路?”

方舞阳垂眸,睫毛颤着,自知理亏。

“别说你爸了,就算是我,一猛子也接受不了上台反串演女的。你要是我弟,我也骂你。”卜奕满脸的吊儿郎当,不在乎,“当然了,这有个前提,就是我不在繁星剧社。了解了,懂得了,就没什么,它也是艺术的一种表达形式。何况,康芃想表达的东西也不止是‘艺术’。”

方舞阳抠着手指,“他不让我演了,还说要把剧社砸了,我怕。我爸脾气爆起来挺吓人的,那年要不是我妈拦着,他都能把校长室砸个稀巴烂。”

“你当康芃是个人形摆件?繁星要能说砸就砸,也熬不到今天了。”卜奕用脚踢他,“去厨房给我拿个柠檬红茶。”

方舞阳站起来,磨磨蹭蹭去冰箱里掏了一盒维他出来,走回他跟前站着,“哥,收留我几天吧。”

卜奕把饮料接过来,咔咔撕了吸管的塑料皮,往纸包上一扎,冲方舞阳挑眉,“不。”抖着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方舞阳没辙,屁股一沉,又坐回沙发上,不说话了。

对付熊孩子,卜奕自有一套。像方舞阳这样的,跟黄豆包比起来,那就是芝麻比西瓜,没的看。

不过卜奕也欣慰。

想想方舞阳刚来剧社时的样子,自卑、胆怯,话少又执拗,跟谁都沟通不畅。现在他一点点把壳子扒下去,活泼了不少,可见自愈能力不错,自己在试着从以前被霸凌的阴影里走出来。

于嘉树也说过,能脱离长期压抑的环境,对他有好处。心态调整好了,要往后还想读书,多的是机会。可人万一精神崩了,那就都完了。

晚上,卜奕叫了三四个外卖,把他自己要破产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个腿脚全乎的人在旁边,他又给自己养成了大爷,把方舞阳使唤的团团转。

于是,傅朗回来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

沙发上,俩人凑头在吃小龙虾,卜奕懒,说脚搭地上时间长了涨得慌,就让方舞阳给他扒小龙虾。小孩老实,还同情他,以为他真腿疼,乖乖地扒龙虾。

卜奕就在旁边偷着乐,一口一口夹青笋吃。

玩者无意,看者有心。

傅朗放下东西,跟他们俩打完招呼,就先去洗了个手。洗完手,把买回来的烤地瓜往卜奕面前一推,在他旁边坐下了。

“小方不用管你奕哥,他是懒出病了。”傅朗手一伸,往卜奕腰后塞了个垫子,让他不能东倒西歪地凑方舞阳那边了,“别去捣乱人家。”

他一回来,气氛就变了。“奕哥”的气场荡然无存,倒是催生出一个厚脸皮的无赖。

“我真腿肿了,不信你摸……”卜奕贱嗖嗖地把腿往傅朗那边伸,结果被对方一把掐住,很自然地搭在了自己大腿上。

隔着薄薄的家居服,皮肉间的热度没完没了地传递给对方,热气上涌,烧得人脸颊都烫了。

卜奕心脏噗噗乱蹦,于是扭了扭,想把腿撤回来。

“别动,”傅朗一把压住他膝盖,说一不二的架势,“再动你就一口虾肉也别吃了。”

卜奕一瘪嘴,老实了。

旁边方舞阳挺稀罕地看过来,跟看西洋镜似的。

他从没见过奕哥这样。什么样儿呢?

方舞□□体描述不出来,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类似于一种纵容。

对他自己,也是对傅朗。

一个看上去万事都能扛的人,忽然到另一个人面前就任性了、闹小脾气了,这是不一样的。

方舞阳心里头的滋味有点儿怪,但不肯细琢磨,就想着等吃完夜宵还是别赖着了,怪没劲的。

傅朗对又油又辣的重口味没什么兴趣,就戴着一次性手套专注地剥虾。他剥出来的虾肉都挺完整,一个个码在米饭上,攒一堆了,就用手肘碰碰卜奕,叫他吃。

卜奕吃得痛快,吃完两拨,就拽傅朗,“饱了。”还跟着打了个嗝。

傅朗也没嫌他,把一次性手套一摘,“水果还吃吗?”

卜奕没敢说要吃,怕显得自己像个废物。他叫傅朗去洗手,然后瘸着腿跑厨房里一通鼓捣,切了苹果和橙子,把剩的四分之一西瓜也拿出来切了,再喊方舞阳过来端。

“晚上住这儿吧。”卜奕对方舞阳道。

“不了,”方舞阳端着果盘摇头,“我还是走吧。”

卜奕在手巾上一抹水珠,“不是卖惨说无处可去么,哥收留你几天。”

傅朗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卜奕这么一句。

手指无意识地捻了下裤缝,粗糙的牛仔布擦过指腹,涩涩的。

“不用。”方舞阳抬头,不知怎么,委屈起来,“康老板找我了,说剧社有宿舍,能给我住。”

卜奕没心没肺地笑了,“哎呦,资本家的良心终于被叼回来了。”

康芃既然知道了,卜奕也就放心了。

毕竟方舞阳还不算完全成年,对自己的行为缺乏理智判断,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康芃出面去和监护人沟通。

康芃是个快刀斩乱麻的爽快性子,跟方舞阳问好了卜奕的地址,午夜前亲自开车来了。

傅朗和卜奕把困得揉眼的小孩送下楼,离着老远,看见康芃正靠在车边抽烟。走近了,才闻见她身上有很淡的酒气。

卜奕眉一皱,“酒驾啊。”

“哪敢,”康芃哼笑一声,“别人没端稳,洒我身上了。”

她脸色很难看,发梢也有点潮,似有似无的酒味儿顺着风往卜奕他们这边飘。

“不是……姐,你要有事儿你说话。”卜奕看着神经粗,有时候却敏感得吓人,“别看我瘸了,我这儿还有个不瘸的呢。”

康芃扫一眼傅朗,就笑了,“中二病吧你,成天脑子里就是打打杀杀的。行了,小方赶紧上车。”她把烟灭了,冲方舞阳一偏头,“长本事了,还敢离家出走。”

方舞阳在卜奕家蹉跎了一下午时光,那点脾气也磨得差不多了,知道是自己理亏,没多说,跟俩哥哥道个别,就钻副驾了。

康芃也冲俩人一摆手,要开车走,冷不丁手机响起来。

她摸出来一看,盯了两秒,直接挂了。

没等手碰着车门,手机又叮叮咣咣响,她一脸烦躁地接起来,“你有完没完了贺斯年!我告诉你,你要再打,咱俩就他妈彻底一拍两散!”

话音落下,冷风倏地吹来,卷起了地上的枯叶。

第38章 靠近

康芃能这么发脾气不意外,但冲着贺斯年就挺意外了。

这俩人算是发小,没一块儿长大但也差不多,反正生活里一直有对方的影儿。卜奕跟他们认识这些年,两人一直很和气,什么事都有商有量,一般不急眼不红脸,这还是头一次撞上康芃发这么猛的火。

不过康芃显然一个字也不想透露,沉着脸叫他俩赶紧回,然后就钻进驾驶室带着方舞阳走了。

小瘸子和傅朗往回走,顺路拐楼下小超市买了包白沙揣着。

傅朗觑他一眼,“最近烟瘾挺大?”

“那倒没有,”卜奕让寒风吹得竖起了领子,脖子使劲往里缩,“揣一包心里踏实,想抽的时候就能有。你们这种不抽烟不喝酒的科研人员,不懂。”

傅朗沉默,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周后,方舞阳打来电话,说康芃出面,跟他老爹沟通过了,再三打包票,又邀请对方参观了剧社和基金会,这才打消了他要把方舞阳五花大绑回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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