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我裙子了(26)

作者: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卜奕看看他,没动。

贺斯年“啧”一声,“聋了,没听见?”

卜奕还是不动,他知道贺斯年是怕他让人看出是个男孩,但这时候他没法甩手就走。

正僵持,关健一个箭步从后面蹿过来了,他一把拉住傅朗,哎呦一声喊,“走走,我带你上医院去……那什么,这姑娘,你让让。”

说的相当欲盖弥彰。

傅朗的目光在卜奕乱七八糟的脸上转了一圈,卜奕心头一跳,有种被识破的慌张,下意识就把眼垂下去了。

但又一想,不成,哑巴人设立都立了,半道崩人设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拉住傅朗,用手语比划一个“谢谢”,又深鞠一躬,在这种情形下,显得十分古怪。

他这边进行古怪操作,那边,贺斯年的人已经把流氓摁住了,连威胁带吓唬,把人弄走了。

傅朗在关健的拉扯下没有逗留,很快就走远了。

贺斯年转回头碰了下卜奕,“碰上傻逼你不知道跑,打架上瘾是么?”

“那倒没有,”卜奕抬手摘假发,“主要是我没想到能碰上傅朗……你们是不是认识?”

贺斯年点头,“以前邻居。”

卜奕:“……”

傅朗,一个谜一样的男孩子。

第22章 同住

卜奕把脸随便一抹就打车奔医院去了。

关健给他发了个位置,在市三院急诊室。

出租车上,他一边看着向后飞掠的街景,一边催促出租车司机,同时脑子里就像熬了一锅芝麻糊。

傅朗会出手帮忙当然不奇怪,但依照卜奕的判断,他至多是帮忙报个警,站旁边吓唬吓唬流氓,自己亲身上阵肉搏这可实在出乎意料。

——他居然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四个车轮飞转,且路上不堵车,不到十分钟,卜奕就背着大包进三院急诊了。

关健在走廊里坐着,啃着手指甲并不住地抖腿。

卜奕过去“啪”地拍了他一巴掌,“别他妈啃了,全是细菌。他人呢?”

关健一仰头,“在里面呢,大夫给清伤口,说看情况得缝针还要打破伤风。”

卜奕瞪着面前乳白色的门,猛地一呼噜头发,骂了声,“艹!”

他咚一声坐在了塑料椅上,关健听着都替他屁股疼。

“贺总他们看监控发现的,”关健说,“他出来时候把我也叫上了,按贺总的意思,你也没卸妆,就别再……”

“我知道。”卜奕垂着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指也插在头发里攥紧了,无比后悔自己没在剧社卸妆。

关健犹豫了下,开口说:“卜,别想太多,就是个意外。”

当然是个意外,卜奕明白,但人到这时候总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那就不会……

这种心态无法避免。

“那跟不跟傅朗说刚才他救的就是你啊?”关健又问。

卜奕手指尖搓着头皮,“不了吧。”

他怕把傅朗气死。

关健点头,“我也觉得别了,我怕他一个不爽把你给揍成调色盘。”

顿了顿,他又说:“主要是,咱也说不出口啊。你总不能到他跟前说,傅朗,你看,有些人他表面上看着是个男孩子,但他其实偶尔也是女孩子。太刺激了,我估计他无法接受。”

卜奕没说话,愧疚的心情让他煎熬,如同在热锅上四处乱爬的蚂蚁。

过了一会儿,卜奕又问:“医药费呢,你垫的?”

“没,他让我拿他卡划的。”关健拿出了一张信用卡,在卜奕眼皮下面晃了晃。

卜奕盯着那卡看了两秒,更是愧得无法自拔了。

——本来就要靠勤工俭学度日的傅朗还要花这么一笔医药费,简直雪上加霜。

但眼下还穿着“马甲”的卜奕没办法主动帮傅朗承担医药费,他只能“曲线救国”。

“以后宿舍里纸箱和饮料瓶都存着。”卜奕忽然转头对关健说一句。

关健:“干嘛?”

“不干嘛,让你攒就攒。”卜奕嘴硬。

关健眼珠子一转,啪往腿上一拍,“你是不是帮傅朗存的?”

卜奕:“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关健就嘿嘿笑,“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这么一来,卜奕既能减轻点罪恶感,也能实质上帮到傅朗,又不会给他添什么负担,两全其美。

不一会儿,傅朗从诊室出来了,脖子上贴着医用纱布,乍一看跟被吸血鬼咬了一样。

他看见卜奕,脸上挺惊讶的,不过惊讶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来了?”他问。

卜奕睁眼说瞎话,并甩锅,“贱贱给我打电话了。”

傅朗的视线落在关健脸上,将信将疑。

关健硬着头皮接住锅,端得很稳,“对,我打的。”然而气氛微妙,他想跑路,“我上外面叫车去,你们俩慢慢出来,不着急。”

关健说完就跑了,比兔子还灵敏。

卜奕和傅朗并肩走,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对方脖子,问:“疼不疼?”

“还好。”傅朗说。

接下来就没话了,卜奕再度心虚,又盘算着自己不能多问,问多了容易掉马。

但走了两步以后,还是忍不住。

他问:“听说你是见义勇为去了?”

“不算吧,”傅朗答,“纯粹帮忙搭把手。”

卜奕:“……”

就在这一茬对话看似又要无疾而终的时候,傅朗却开了口,他说:“有个女同学碰上流氓了,不过她挺能打的,就算我不帮忙,估计也吃不了亏。但既然碰上了,又认识,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卜奕看看他,有几分愣怔,旋即道:“那是。”

他暗自放心,认为傅朗在方才巷子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冷不丁地,傅朗忽然蹦出来一句,“她和你身高差不多,身形也挺像。哦对了,听说你以前也能拳打五湖脚踢四海?”

卜奕懵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平时挺能叭叭的一张嘴,顿时哑火。

傅朗也不再多说,打个哈欠往前走了。

关健已经叫好了车,在门口等着。

一顿折腾,午夜已过,宿舍是回不去了,三人只好一块儿回了卜奕家。

“怎么睡?”关健站在门边换鞋,抛出一个疑问。

卜奕把鞋踢掉,“三个屋,一屋一个。”

“一人一屋可不行,”关健看看傅朗,“大夫让回来观察,万一半夜烧起来得去医院挂水呢。”

说罢,给了卜奕个暗示性的眼神——你捅的篓子,你善后。

恰好傅朗弯腰解鞋带,没看见。

卜奕把拖鞋给傅朗递过去,“跟我睡,成吗?”

“不用。”傅朗道。

这一拒绝,就激起了卜奕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他跟上去,“跟我睡,没商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真发烧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傅朗要往客卫走,手还没搭上门边,就被他压住了,“我的地盘,听我的!”

傅朗没说话,挺安静地看着他,呼吸平缓,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上,颤动了睫毛。

卜奕和他对视,有一瞬的慌乱,须臾,他后撤了一步,目光飞快转开,“就这么定了,我去铺床。”

没给傅朗留什么余地,自说自话地走了。

关健迎上来,冲傅朗挺和善一笑,“他就是怕你发烧,没别的意思。”

傅朗点头,说他知道。

卜奕在他房间里一顿收拾,来不及整的鸡零狗碎一股脑全捅进了柜子里,憋得柜门像马上要张口吐了。

他抖出来一条新棉被,三下五除二把被罩裹上了,一共四个角,三个都没呆在该在的地方,剩下一个打着卷蜷在被罩角里。

装完被子,卜奕脑门冒出了薄汗。

他撑着腰四下一打量,行,不管怎么说,表面上看,他是个干净人了。

他转身出去接伤员,发现伤员正拎着壶在浇花。

卜奕叫他一声,又把医院开的跌打药膏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抢走了傅朗手里的水壶,稀里哗啦把老卜的花们一通浇,就赶着人去洗澡。

“你用主卫,有浴缸,我拿消毒液泡过了,待会儿你躺着洗,”他轰小鸡一样轰傅朗,“赶紧地,都十二点多了,洗完我给你上药……诶,你等等——”

走到一半,卜奕又把人拽住了。

傅朗一个趔趄,后肩上的淤青让衣服一压,疼得他“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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