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壹估摸着自己的主子又在楚铮那儿吃了瘪,虽然凌叁是楚铮所杀,但是抛开这一点,楚铮确实值得钦佩。
被丢在后面的楚铮扶着石壁也慢慢走到了出口处,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歪歪斜斜的扎着一块眼熟的布,漂亮的下把上都是小伤口,苍白的唇色暗示着他的虚弱。
虽然是夏季,门口还是微微有风,楚铮停住脚步打了一个喷嚏。
凌壹暗叹,想去扶一把,顺便吩咐守卫拿一件轻便的披风过来,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是楚铮身体虚弱,又刚刚洗过澡,病了就麻烦了。
身边却飞速划过一道人影——林灿又回来了,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一件及地的连帽白狐裘衣把楚铮包得严严实实。
“咳,陛下,这裘衣是不是厚了一点。”凌壹忍不住提醒道:“属下已经吩咐拿一件轻便的披风过来。”
“罗嗦。”林灿嘴上对凌壹凶巴巴,扶住楚铮的动作却很轻柔,引着蒙住眼睛的楚铮走向了外面。
阳光刺眼,热浪卷卷,隔着布料,楚铮虽然看不到,却知道自己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了太阳下面。虽然已经在尽力的保持锻炼,但身体还是急速的虚弱了下去,现在的自己别说与人拼斗,就是长途跋涉也经历不起。
换成自己是林灿,是不可能让楚铮这个人活着的。
能活着,真好。
“陛下,我的裂云枪可还在?”楚铮走得不快,但是一步一步迈得很稳,完全不像一个看不到的人。
林灿哪里知道这个,他正觉得口干舌燥心里烦闷。
凌壹替他解了围:“已经安排人去取了,古仓古林常年瘴气笼罩,夏秋两季可以进出,现在出发,三个月后到达正好入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搜寻楚,楚小公子。我们已经.......”
“明年三月再走,明年三月走,有六个的时间行动。”林灿打断了凌壹的话,“这次太危险,贸然去找,和羊入虎口没区别。既然决定要去找,还是做好完全准备再说!”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楚淮安已经生死不明,要再搭进去一个楚铮,那自己在这游戏里造的孽可就大了。别看他们只是游戏npc,但在这个世界里,林灿就常常忘记和自己说话的只是一串代码。至于更多的原因,林灿是不肯认的。
林灿感觉良好的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半个月后出发,”就算不是为了任务,楚铮也不会置陷入危险的楚淮安不管的:“有半个月的调整我就可以先坐马车出发,途中我也可以调理,等到了目的地,也就可以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灿一听,这个人是把自己当超人折腾了吧:“不行,你赶着送死也别带着本王的人一起。”
楚铮停下了步子,坚持己见:“既然陛下不信我,又何必把我放出来。”
“不是不信!你看你现在杀鸡都费劲的样子,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本王找谁说委屈去?”林灿看楚铮不走了,还拿出一副非要说服自己的架势,他也停下脚步,表示自己就是不服:“遇事多想想后果,稳妥一点不好?”
“身为国主独身犯险,陛下的确稳妥。”
“你!这不是一码事!本王犯险怎么了,本王有底气!”
不然怎么抓你回来。
“属下也有底气。”楚铮单膝跪地:“请陛下相信我。”
林灿语塞,要拂袖而去,又想起自己割下了半个袖子给了楚铮,拂起来也不好看,还好这里除了看不见的楚铮以外就剩个凌壹,不然林灿真的会恼羞成怒。
这次逃之夭夭的林灿没有回来,之前已经得到吩咐的凌壹接手后面的安排。
日月轮换,已然入夜,夏季的虫鸣此起彼伏,林灿站在池边听完凌壹回报,满意地点点头,“凌壹啊,本王觉得比起暗卫,你更适合当大内总管。”
“谢陛下夸奖!”
“本王没夸你。”
林灿确定凌壹这个家伙还是这么无趣,那系统应该不是偷偷改过设定,把自己改得也婆婆妈妈起来,否则也不会特意把凌壹叫来问这种小事。
那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8章 出发
“任务已完成,是否离开游戏?”
早上刚睁开眼,林灿又听到了系统提示。
“否!”
没完成任务之前脑子里只有任务,现在没有任务了,又不想那么着急离开。
如果离开了,这个副本也就结束了,就算这个故事的模板还在,还会重新开进度给其他的玩家,还会有楚铮,楚淮安,凌壹那些角色,但却没有自己了。
“找到楚淮安了再结束。”林灿坐了起来,在宫人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准备开始国主的一天。
这个时候,楚铮已经在院中结束了第一天的晨练,原本披散的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因为束发之人的不熟练和运动,已经有些散开,汗水伴随着猛烈的呼吸声顺着额头滑下,浸湿了蒙住双眼的黑布。
摸索着把手中的长枪放回武器架,恋恋不舍的抚摸了旁边裂云光滑的枪身几下这才收手离开,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拿不住重四十斤的它,楚铮也清楚欲速则不达。
自己在游戏里右眼受伤以后便长期戴着眼罩,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威慑力,另外也是因为恢复期是很漫长的。现在倒好,不光右眼不能用,左眼也不能用了。
长舒一口气,把呼吸调整到平稳状态。昨晚安排好的两名仆人已经送来了早饭,和在密牢中一样的清粥和鸡蛋。一个人忙着摆桌,另一人过来引导楚铮坐下。
楚铮在尼特国时也是位高权重的,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被人服侍加上在军中养成的习惯,除非重伤不便,日常事务他都是亲力亲为。他暗忖等两天自己熟悉了这个地方,就让这两个仆人只管送东西,不用再近身服侍。
凌壹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内里的心眼比藕还多,不需要楚铮说太多,安排的住处却和他想要的相差无几。
偏僻的位置,格局简单的四间屋,设有木人桩的宽阔庭院,两个少言寡语的仆人,自己的裂云枪和几把轻木打造的长枪一并放在廊下的武器架上,旁边重量不一的石锁一应俱全,屋内除了必要的床,桌椅以外没有多余的摆设,清淡却营养均衡的三餐管饱。
十天后,楚铮已经可以用裂云枪击断木桩,不过疲惫的身体还在提醒他远远不够。他喘着粗气走到了廊上,解开蒙眼的黑色纱布,放好裂云,他拿起挂在武器架上的水袋猛喝了一口,已经临近晚饭的时间,可以休息调息一下准备吃饭。
之前那两个仆人在第二天换成了之前在地牢的盲眼老者,到第七天楚铮已经可以在室内拿下蒙眼的布,然后就看到老人拄着木杖还要拎食盒背着换洗衣服,颤颤巍巍推门进来,关上门再一步一探穿越院子走进屋里。
楚铮直接让老人下次只需送到院门处,由楚铮把打包好的脏衣物交给他,两个人简单对话几句,老人便带着脏衣物离开。
刚擦了一下汗的楚铮听到了有明显不同于老者的脚步声靠近,他已经猜到来人是林灿,另外几个应该是他的暗卫——得益于密牢生活的那一年,楚铮除了视觉以外的感觉都敏锐了不少。放下汗巾,他看向了门口。
等林灿推开破旧的院门,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响,那是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以林灿的视角看到的就是楚铮站在屋檐下,一身方便练武的枣红色短打刚好构勒出他没有多余一块肉的身材,几缕散下的长发被汗水打湿了粘在散发着光泽的蜜色皮肤上,运动过后有点潮红的脸让他略显冷峻的气质中多了一点可爱,刚喝完水的嘴唇很红润,右眼上的疤痕已经快要看不到了,只在眼尾留下了一个不注意看就发现不了的泪状的印痕。那双碧蓝的眼瞳里好像有一条银河,眼波流转时又像碧水之下藏了几尾灵动的小鱼。
“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被火车迎面撞击了心脏一样。”当事人林某匿名表示:“上次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感觉是被牛撞了,这次冲击力更强。”
而以楚铮的视角来看,就是林灿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眼神诡异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暗中提高了警惕,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咳咳!”藏身在隐蔽处的凌壹实在看不下去林灿的样子,咳了一下以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