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老虎不满地叫了两声,肩膀上那只则好奇心满满地伸出爪子试着勾她手腕。她不免又盯了它们两眼,然后跟短刀温声解释了“对猫科动物过敏”的事。
眼见后者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变得蔫哒哒的,审神者又赶忙补充了下文。
“不过解决这个的方法,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了。”想着那时的场景,她的脸上显出一个略带戏谑的笑容,“到时候,可以给退酱一个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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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告一段落,她老老实实跟在被称作“烛台切”的付丧神身后去吃了早饭。
细心熬煮的白粥,配菜是两份不同的渍物和烤得恰好的鱼肉。几个白嫩嫩的饭团放在长形的深色盘子里,愈发衬得米粒们玉雪可爱。一旁的烛台切将木碗里冒着热气的味噌汤置于桌角,捏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轻啧一声,转身走掉了。
审神者咽着口水,还没想清楚这是不是可以开动的意思,太刀已经掬着一捧樱花走了回来。
他跪坐与桌前,修长的五指拈起一抹淡粉,轻轻巧巧装饰在盘子的边角。满意地扫一眼餐桌,收回手来对着她笑。
“可以了,主公。”
“我开动了。”她急急应声,在付丧神犹如农人看着自家养的小猪崽儿一般的慈爱目光里手不停箸,勉强保持着仪态,把这一桌子风卷残云地飞快解决了。
没有厨师会不喜欢食客这个反应的。烛台切含着笑收拾了残局,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碟水果来放在桌子中央。
“果然还是正常的餐食幸福感比较高吧?”他俯视着审神者一颤一颤的发顶,后者正捏着叉子像只仓鼠一样小口啃着水果丁,“既然答应了我,那以后也要好好吃饭哦?”
审神者在百忙之中抽空给了他一个眼神。
“话是这样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好吃,只不过有时候忙起来——”
“这不是不在乎身体的理由吧。”付丧神尖锐地一语中的,不忘重重补上一刀,“今天早上要不是我拦着,就还要吃面包了。今天明明就不忙吧?”
“……”
“好的饮食习惯是需要培养的,主公。”他下了结论,“总之以后我会陪着您,方便食品什么的就别再想了。”
诺维雅把最后一块苹果咽下去,闻言抬起头来注视着他。
西装整齐的付丧神正襟危坐跪于一旁,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平稳地搭在腿上,姿态放松,而其中隐藏着可预见的力量。
迎着她的目光,太刀并不急着去证明什么,只是挑着唇角微微一笑。看起来的确是值得托付的成熟男性,一举一动都能给人满溢的安心感。
放心。交给我来。尽管来依靠我吧,因为我会给你无微不至的,最贴心的照顾。
他用温柔缱绻的低沉声线说:“请让我,担当您的近侍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咪酱:虽然主公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我真的是一振特别会撩的烛台切。
第11章 你的本性
诺维雅整理了一下思路。
答应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说。早餐很好吃不是吗?如果只是想要近侍的话……
她踌躇了一下,开口道:“我——”
刚刚吐出一个字,房间的门被从外侧猛地拉开,尖锐的摩擦声把她下面的话硬生生切断了。
黑着脸的压切长谷部站在门外,右手还扶在门框上,她这里能看到用力过度而贲起的青筋。跪坐在桌前的烛台切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这才回头去看,脸上是一副早有预料的平静样子。
“真是……”他低声抱怨道,“不管哪个本丸的长谷部,都是一样的麻烦。”
感受着愈发奇怪的气氛,诺维雅无奈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对待同仁就不要这么苛刻了。”
带着丝探究意味的眼神随即移开,她细细打量着门外一向以冷漠态度示人的付丧神:“至于长谷部君,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吗?”
把审神者对二人亲疏分明的的态度尽收眼底,尽管没有具体的理由,但灰发的青年感到自己愈发憋气了。
他强忍着上前一步的冲动,故作冷淡地对盘腿坐在桌边的少女低头施礼:“的确有些事情。所以,可以请您出来一下吗?”
后者倒没怎么犹豫,撑着桌子站起身,抬脚向他走了过来。经过烛台切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夸奖他两句:“早餐很不错,麻烦你了。”
带着黑色眼罩的付丧神此刻才显出一丝散漫来,戴着黑手套的手托着白皙的下巴:“很生疏哦。即使觉得非要道谢不可,也应该说‘今后就一直麻烦你了’这种约定意味更强的话……”
他稍作停顿,瞥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类似“给我闭嘴快滚”的压抑气息的长谷部,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了。
“嘛,我就暂且这么理解吧。”
话音刚落,门外一秒都不想多呆的打刀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被这人的话弄麻了半边脸的诺维雅咧咧嘴,紧随其后跟上了长谷部的脚步。
还记得要照顾她的速度,有些炸毛的付丧神刚走出两步就又把步伐放缓了,回头瞥了小跑着的审神者一眼。确认后者能跟上以后,他一语不发地收回了眼神,直到踏上后院软绵绵的草坪,才抿着唇停了下来。
诺维雅扶着墙,有点微微的气喘。
“所以,到底是,什么——?”
长谷部恍惚一下,这才想起了正事。他伸手入怀小幅度地摸索着,不多时便掏出一根尚还残留着体温的试管来。
那个熟悉的式样,让审神者不由产生了某些微妙的预感。
“不会是我……”
打刀认真地点了点头,黛紫色眸子里的严肃意味把她未出口的所有无端揣测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是您昨天晚上交给我的。‘因为会忘掉,所以就麻烦你了,明天早上把这个送到我手上可以吗’——当时是这样说的。”
诺维雅伸手接过,迎着阳光打量着不停冒着细小泡泡的浅蓝色药剂。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她旋开试管口的木塞子,凑近鼻端轻轻嗅了嗅。
压切长谷部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似乎在克制着把这瓶效果不明的可疑药剂一把抢过来倒掉的冲动。做出判别的审神者复又把塞子盖好,小心翼翼地把试管放到贴身口袋里,轻轻拍了两下。
“多谢了,长谷部君。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昨晚的自己特意托付给青年转交的,治疗过敏的药物。
嗯,果然只要她想,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啊。
终于把所有关键节点都畅通无阻地链接起来,诺维雅摸着口袋里的凸起急急转身,恨不得下一秒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里试验一下效果。眼看行迹匆匆的审神者丝毫没有稍作停留的意思,长谷部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下意识出声叫住了她。
“审神者大人!”
诺维雅刹住脚步,回过头看着他。
“嗯?”
接受到对方带着探询意味的眼神,付丧神咬咬牙,终于还是趁着四下无人,逼着自己问出了口。
“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的话,为什么要交给我?”
少女满脸“你在说什么”的迷茫:“就是因为很重要,所以……”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调。眼神难堪地挪开了,不愿与她对视。
“为什么……是我?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甚至刚来的烛台切……啊,是不愿麻烦他们吗?但如果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就不应该、不应该——”
诺维雅注视着眉头紧蹙的付丧神。
整天笑眯眯的三日月、本性温柔的一期一振、一副人♀妻做派的烛台切……而面前的这振压切长谷部,和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她从来没见他笑过。
唯一一次面色稍霁,还是在称赞她“真是很有潜力的审神者”的时候。但无意间流露的本性一闪而逝,随即又被厚重的云翳掩盖了。
啊,说起来,就连“主公”这种其他刀剑惯常的称呼都不怎么用。好像是一直坚持称呼她“审神者大人”吧?
真是,生疏。
被召唤至各个本丸的刀剑分灵不是性格都一模一样吗,难道其他的压切长谷部也都是这副别扭样子?如果并非如此的话,那么那位“北野香织”大人,可真是给他打下来了不得的烙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