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影安+番外(39)

只是一味地想表现着自己,从不尝试着理解别人,抛开痴长的岁月,瞿禾突然觉得照安依旧是个任性而倔强的孩子,感到有些心累的瞿禾转身抱起努力吃糕的凌飞,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凉亭。

照安也抿着唇在凉亭中站了良久,也负气地回到了小院,对着管家领来的裁缝也是没有好脸色,耽于衣食,能成什么大事,二话不说直接就轰走了,连带着一向好言好语的管家都吃了闭门羹。

不到中午,还在户部处理加急公务的凌煜便知道了照安和瞿禾在凉亭中发生了争执,以及照安在府中轰走了裁缝的事情,微微皱着眉头。

向冰面有难色地说道:“夜里我听管家说,照安这次回来生疏了许多。他和皇子妃都是性子傲的人,小时候就吵吵闹闹的,但总归是和好得快的,兴许在府上多待些日子就好了。”这些年在凌煜身边他也看到了很多,对于照安的任性,他也有埋怨,但现在照安回来了,他和管家、瞿禾、季青都是无比宽慰的,更不必说凌煜了,此次回来照安的心性终究是有些变化,向冰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让照安能够真正地回到府中。

凌煜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照安终究是坐不住了,他压一压照安,也是想把事情一次解决。

第36章

照安晚膳依旧没有出来吃,瞿禾已经不想理他了,只有管家急得团团转,好在凌煜带着向冰回来得早,这才让他心安下来。

凌煜带着食盒敲开照安的房门,熟悉的一幕,入眼却不再是当年闹着脾气的小小少年。打开房门的照安眉眼疏离,恭敬行礼:“殿下。”他这几日都找不到凌煜,倒是和瞿禾吵一架凌煜便来找他了,他心下酸涩,便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凌煜也一时无言,只是道:“有什么话,先把饭吃了再说。”

依旧是照安喜欢的菜色,只是他吃得食不知味。

婢女进来收拾完碗筷,关上门的时候漏进一缕夜风,烛火微微,随风浮动。

凌煜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放在桌上,对着照安说道:“把它吃了,可以解你月夜噬心之毒。”

照安一滞,殿下知道自己中了毒。

本想着凌煜找自己是为着瞿禾……却不曾想是为了谈自己的事情来的。

他直直地看着凌煜,自己的命都是眼前着这人的,没有怀疑便直接瓷瓶中药丸仰头吞下,他现在只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殿下是天心阁的主人吗?”

凌煜也不隐瞒:“是。”既然要解决问题,有些事情不可尽言,有些事情却不能不说。

“那日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她想绕过我杀一个人,而我不允许。”凌煜垂眸说道,“至于那个人是谁,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那阁主现在在哪里?”

“在她该在的地方,她需要禁足反省一下自己。”

“殿下你在生她的气吗?”

“她瞒着我把你带走,这是她的不对。也是因为她在你身上下的毒,迫使我迟迟不能把你接回来,这是她应得的。”

竟然是因为我吗?照安一愣,原以为凌煜提起阁主时总显得有些冷漠是因为前面她背着凌煜擅自暗杀一事,但其实不是的,他有些不安道:“那殿下也生我的气吗?”

凌煜面上仍旧是春风化雨,心中却五味陈杂,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不,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照安平复心绪,下定了决心般,认真道:“殿下,天心阁是我自愿去的,因为当年明白自己很弱小,不够资格帮助殿下,天心阁给了我机会,让我学到了很多,请殿下相信我,我……”

不说这个凌煜还能保持一丝冷静,提及细节起来凌煜便有些心绪难忍,带着一丝强硬拒绝道:“可我也说了,你不必参与这些。”

照安被他突然变化的语气镇住,他习惯凌煜对他的温柔,却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有些陌生的拒绝。

凌煜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对照安造成了影响,他不愿意照安身处危险,也不想照安再谈到离开,即便是为了自己他也不想再让照安离开自己分毫。他软下语气,像哄着以前那个喜欢炸毛等着自己去安抚的少年一样,轻声道:“上次季青说你好像不太愿意去校场,刑部明镜司那边有时候调查些案子也很有趣,如果你喜欢,也可以让你去那里。”少年人心性好胜,如果校场太过于平淡,明镜司已是他最好的安排,饶是如此,都是有些冒险了。

照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没想过绕了一圈仍旧回到了这个问题,自己和剩下所有人一样安安稳稳度日,任凭殿下一个人在诡谲地朝堂挣扎,这就是殿下晾了他这些日子所给出的答案?

照安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里带着些痛苦的嘲意:“殿下是在问我的想法吗?我可以告诉殿下,我不愿意。”随即他敛了失意,未等凌煜开口,直接说请求道:“殿下,我已经能做很多事了,让我帮殿下吧。”

照安的眼睛充满着光,就这样满怀希冀地看着他从小爱慕着的人,他想成就的人。这是照安回来后第一次正式开口提出要帮凌煜,在外奔波厮杀的七年是他的底气,他不想去深究凌煜到底知道多少,他只想知道他现在能帮凌煜多少。

室内一片寂静,凌煜偏过头,叹道:“你不能跟在我身边。”照安的意图凌煜是知道的,可是他现在没有两全的办法。天心阁和三皇子府的利益纠葛照安想知道他都可以如数告诉照安,可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说。

有的事情谁都可以去做,唯独照安不行。

照安不能展露自己,也不能去参与到兴奈的争斗中,一旦有心之人挖出招安的身世,三皇子府和照安便都有了危险。

照安并没有想过自己仍旧会被拒绝,愣在了原地,片刻后嚯得站起身,激动道:“为什么!连向冰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能,他以前就整日想着在府中和管家在一起,根本就不思进取,现在连打不过我,为什么他都可以随时伴在殿下身边!瞿禾也是,诸事不理,我和她一般的话,谁又能帮殿下什么!”

“照安,你不能这样说。”凌煜皱眉,照安回来之后心事重重,对府中所有人都很不友善,府中众人这些年的担心从来不是假的,他不想照安寒了他们的心,和他们生分。而且自成亲以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瞿禾,便劝道:“瞿禾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你不能和她置气。”

照安心中难受,想到瞿禾现在的身份,痛苦道:“因为她是殿下的妻子吗?所以殿下总是觉得她委屈,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殿下喜欢她,所以纵着她,宠着她,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殿下也觉得她辛苦了是吗!殿下你在朝堂如履薄冰,负重前行,他们却什么也帮不了你,可我是可以的,为什么不能是我。”那些日子的伤痛与磨砺、痛苦和思归是不是都没有了意义,就如同众人所想还给殿下添了乱,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论怎样凌煜都不会需要他。

闻言凌煜眸色微动,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话,最终偏过头,掩下眉眼道:“你只要知道,我想要的是你留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就好。”凌煜从来克制,在满是隐瞒,前路未明的现在,一句留在他身边已经是现在他对照安最大的表意。

而照安等的是凌煜的一句需要,可是他现在太过悲伤,以至于错失了凌煜这句话中饱含的情意,他的神情悲凉,哑声道:“那你就要把我困一辈子吗?就在小小的府邸里,或者去做些闲散的职务,然后你还要给我娶妻生子,就这样安稳度日对吗?我对殿下来说,到底是什么,是殿下养的小猫小狗吗?只需要每日在家安安心心地等着殿下回来看我两眼。因为我不重要,所以乖乖在你身边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就行了,甚至不配去帮你哪怕分毫吗……”

凌煜的淡然僵在了脸上,照安第一次对他倾吐这些话,却毫不留情地将现实撕裂。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你是我挚爱之人,我只想让你安稳一生,上一辈的纠葛本就不该由你去承担。可是他不能说,那些本应随着一把火就地掩埋的秘密,这背后重重纠葛,血泪伤痛,纵使自若如凌煜,也不知该怎样回应眼前痛苦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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