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影安+番外(30)

话已至此,凌煜知道多说无益,道:“我答应一切如你所愿。但阁主也请记住,若照安有半分损伤,你想要的半点也得不到。”

凌煜带着兜帽从赏晴阁侧门走出来,月光照映下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季青担心地连忙迎上去,扶着凌煜上了马车。

马车上,凌煜吩咐季青道:“你先去岑岐山把凌俨接回来,不能再让他也牵扯进去,而且也只有他知道照安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话间凌煜心中升腾起悔意,他还是想知道的,想知道照安的全部,如果不是他的放任,照安也不会落入危险之中。

“是,”季青应到,见凌煜面有忧色,又问道:“殿下,照安?”

凌煜道:“如你所言,照安是被暗杀司的人带走了。”

猜测被证实,季青面色也肃杀了一分:“眼下和阁主既已说破,但齐元还站在我们这边,能不能让他通过情报司先去将照安的位置找到,黄启虽厉害但若是通力营救特也是可以把照安带回来的。”

凌煜声音微哑:“如果他不愿意回来呢?”

季青愣神,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见到凌煜摇头:“没有用,明羽说她照安下了毒,照安的命在她的手里。所以我也没有告诉她别的事情。”

季青这时有些迟疑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计划变了,她要什么我做便是。”凌煜闭眼喃喃道,“今日她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计划总是不及现实。太多的变化,就像我从来没想过她会迫我至此。”

季青见状便不再多言,石板上的马蹄声沉沉哒哒,一声一声却像是踏进了心中。

时隔三年,凌俨再次回到皇子府心中满是愧疚,他觉对不起凌煜。他安慰凌俨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让他在府中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凌煜从他口中听到了照安这些年所经受的,他从来不怪凌俨的沉默,因为他更明白照安的倔强,是他自己疏忽了。

第28章

元和皇宫里,天空纷纷扬扬下起小雪,承帝手里的棋子划拉了半晌也没落下一子,对面的小美人却是着了急:“陛下,该你啦……”

承帝回过神,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子,目光却不再棋盘上,而小美人顺眼望去,是白玉瓷瓶中插的一只红梅。

自从冷宫失火后锦园便被完全锁住,而皇宫其他地方的红梅也悉数砍去,她才入宫一年并不晓得,只是以为承帝是为她这只红梅的摆设而感到喜爱,便把花瓶搬到了案边,笑道:“今日这支红梅开得好看也应景,花房也算有心了。”

承帝轻拈着花瓣,笑了笑:“确实。”又落下一子。

小美人这才低头一看,娇嗔着求承帝让着她点,只是她不知道花房那日当值的宫人全部挨了板子,悉数被罚去做了苦力。

而次日便是叶皇后的忌日,承帝起了心思,带着齐福微服出了宫去城郊的天龙寺。

寺中香火鼎盛,时值方丈天岳大师为信众讲解佛法,门下主事弟子便引他至偏殿等候,他称作是京城富户,只是说想给亡妻做一场法事,并将写有叶氏的生辰八字、离世时间等的纸笺交给他们。

将要离开时却看见了凌煜在另一处偏殿,一身素白的衣衫,而凌煜没有看见他,只是在殿中虔诚诵经,样子十分熟稔。

承帝停下脚步,在远远地看着。自从把他贬去编书之后,承帝倒是许久没有机会认真看过他了,现下只觉得面容比起之前更显得清瘦了些,整个人的气质却十分平静安和。

主事僧人见他在意,便说道:“这位公子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里诵经。”

承帝道:“既然意难平,又何须叨扰佛祖,满心怨怼,又如何能求得佛家大义。”

天岳大师已经年逾九十,座下管事的弟子也已经是一介高僧,灰白的须眉间一派淡然,微微笑道:“有人长跪佛前数年,仍不能心境自明,圄于前尘,伤人伤己,而殊不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他心性平和,善心慧觉,料想早已参破,并不是阁下所言之人。”

承帝听罢,不再多言,却也不进殿去,只是向僧人微微颔首,便离开了寺庙。

而后承帝生辰宴上,他宣了已经许久不曾宣过的凌煜入宫,本以为要看好戏的众人却在凌煜如期入席时愣住,殿中各人脸上神色各异。

依旧是一袭月银衣袍,清雅淡逸,行大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承帝正抱着凌飞逗弄,闻言把凌飞又抱给了嬷嬷,道:“起来,入座吧。”

“谢父皇。”凌煜站起身,抬眼间神色温和而真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承帝总想着那日他礼佛虔诚的样子,便觉得人也比往日更柔和些,认真打量起来,身体确实也清减了些,眼神里却是真诚的,那句父皇也喊得情真意切,承帝一时间也没有脾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怎么瘦了些?”

凌煜回道:“之前夏日贪凉生了场病,断断续续到秋日暑气渐散才好。”

想起自从冷宫之事以来,凌煜不上朝也就没有抱恙之类的请假折子送来,而后去了编书周围更是清冷,也不晓得底下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有没有为难于他,承帝还是有些在意的,道:“生病了,怎么不传太医瞧一瞧?”

“不是大事,且现在已经大好了,劳父皇挂心。”凌煜说道。

承帝见他气色还算上佳,便说道:“那就好。”

因是家宴,殿中坐着的也都是后宫的妃嫔并着皇子公主,还有些宗室子弟和他们的家眷,气氛也比平时轻松些。但承帝和凌俨的对话却是让殿中一些人心思沉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言归于好?冰释前嫌?

凌咏倒是反应快,道:“暑气虽散,三弟还是要爱惜身子。”

凌煜有礼道:“谢皇兄关心。”

秦贵妃也是笑容满满,道:“三皇子眼下可是越发清雅出尘,什么时候也教教你那舞刀弄枪的五弟,让他也好好学学什么叫温文尔雅。”

承帝摆摆手打断道:“旭儿的性子自有旭儿的好。他这般文武双全,又刻苦,倒是很多人都赶不上的。”言语间充满着对凌旭的赞赏。

凌旭起身,举起酒杯向着承帝道:“谢父皇夸奖,儿臣也祝父皇福如东海,日月昌明。”他虽然比凌煜小不少,可是眼下身板却不输他前面的这些哥哥们,现今虽在朝堂上还浮沉不深,但这几年凌煜不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深得承帝心意的。他敬完承帝,也举杯向凌咏、凌煜,笑道:“母妃平日也让我多跟兄长们学习,也请大哥、三哥多多指教弟弟,在此弟弟也敬兄长们一杯。”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杯盏尽欢,承帝也抬眼夸了句是个懂事的。

宗室子弟多是明白这些年凌煜和承帝在闹矛盾的,现今这一番话下来,看着大家都跟没事人一般,也明白这是要把事情翻篇,倒也不说什么,只是轮番着为承帝贺寿。

只有凌飞在嬷嬷怀里抱不住了,哇哇地大哭起来,凌咏忙让嬷嬷过去,自己在边上逗弄了一下,看起来十分熟练,很快小孩子就止住了哭声。

承帝倒是不觉得厌烦,只是笑道:“看来你当爹还是个尽职的。”

凌咏起身向承帝道:“万事自当尽职,父皇今日生辰,儿臣自然也要做个尽职的儿子。”

“哦?”承帝今日高兴,多喝些酒,饶有兴致道:“倒是说说看?”

凌咏轻拍两下,大殿下方歌舞退下,丝竹声再起,十数名面容姣好的少女从大殿外身着彩衣似是步云巅而来,婀娜袅袅,宛如仙境,脚不触地却身姿曼妙,广袖翩翩如云中曼舞。仔细看发现少女们是步伐轻柔地凌空走在丝弦上,虽是障眼的杂戏戏法,但却是别有新意,看得人都是啧啧称奇。

承帝虽不耽于歌舞,但此情此景下当真是如同天仙下凡,也让他感到畅快,微微笑道:“也还算你有心了。”

凌咏笑道:“府上人的小把戏,父皇喜欢就好。”

秦贵妃闻言道:“府上?是那位侧妃徐氏吗?听闻她才艺兼备,精通歌舞。”

凌咏笑笑算是默认。

承帝也笑道:“徐氏也有心。赏。”

闻言大皇子妃轻轻皱了下眉,她本是高门嫡女,可是出嫁后丈夫几番冷落,现如今又被一个歌姬出生的贱婢越了过去生下皇长孙,她不忿却为此多遭斥责,自诩文采卓然,却抵不过那个贱婢编支歌舞受到承帝赞赏,想来皇室也是金玉其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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