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宿(15)

冬天屁/股冻得冷飕飕,夏天蚊虫能把人埋了。

凌如斯从小有洁癖,肚子里憋了三天的黄金,快疯了。

老妈实在看不下去,带她去田野里解决,结果过敏体质在春天那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沾到一身野花野草,当天晚上就发了一身水痘。

熬了一星期才回来!

回来后抱着王爷哀嚎,马桶上坐了半小时,感觉自己肠道里还全是黄金。

她想,我不玩了!

只有一次见到了居然,还只是看着她迎着夕阳踩着单车远远的从路口骑来。理到耳尖上的短发刘海有点长长,自然的垂在眼角眉梢,风吹过来在额头上肆意舞动。校服拉链拉到衣领顶端,书包却随意挎在肩上。浑身上下飞扬着少年气息。

凌如斯站在路口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少年人,嘴角眉梢不自禁爬满笑意。居然明显察觉到了不远处炽热的眼光,花痴般的笑脸,带着疑惑不解朝她看过来。

结果,刚四目相对,人还未来得及靠近凌如斯就回来了。

然后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落朝她席卷而来。

心脏位置像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越来越大,大到已经看不见鲜血淋漓的脏器,只能看到干涸发白的死肉边缘。

她以为只要能再见一面就好,就满足了。

可是见一面,就想见第二面、第三面、第四五六七面……

起初只是想再看看她的笑脸,听听她的声音。

然后,想握一握她的手,抱抱她柔软温热的身体。

然后,亲她、□□她、占有她,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骨血相连,藏起来!

企盼变成无休无止的欲望,把她整个人吞噬,从血肉到灵魂。

她现在就像个赌徒,像个吸毒者。明知不可为,要为之。

凌如斯觉得心脏开始失速,有飞机从地面快速直冲上云霄的失重感觉,仿佛心脏和血管不再连接,胸腔不再将它包裹,而是孤零零独自悬在外面。

冷汗“唰”一下从前胸后背的毛孔里嗞出来,只消片刻光景,就湿透了衣衫。双手不可控制地抖动,四肢仿佛变成毛绒公仔里塞得棉花,软趴趴使不上力。

情况不妙,她立刻意识到。

她靠在飘窗上大口喘气,颤抖着手缓慢地把手机拨到自己腿边,打开微信界面,给钟心发去一条信息:“家,120”

接着,眼前一黑。

第12章 高人

钟心说:“医生说你是失血过多引起的贫血,问我你有没有受过外伤,还问我你经量多不多。”

她打开病床旁边小柜子上保温桶的盖子,把病床右侧折叠的小餐桌抽出来,支好。桌面用消毒湿巾擦了三遍,铺几张餐巾纸在上面。才把保温桶里的三个塑料小圆盒拿出来。

凌如斯靠在床上看钟心把小圆盒依次打开后,眉头拧成了面疙瘩。

一盒清炒猪肝,一盒黑木耳炒猪血,一盒蒜泥菠菜,保温桶里还有小半桶红枣花生桂圆黑米粥。不知道放了多少黑米,整个粥黑乎乎黏答答的一坨,实在是让人难有食欲。

“我爸特地给你做的,说补补血。”钟心递给她一套一次性餐具,没拆包装。

凌如斯有点抗拒地接过餐具,拿在手上没动,看着面前的食物,幽幽问钟心:“你爸这么恨我?”要不然怎么所有吃食全部踩雷,做一大堆她别说吃,就连看一眼都胃部不适的菜?

她对气味异常敏感,内脏,以及肉类里的腥膻味、臊味处理的再干净,放再多大料,她都能闻得到。

因为这个她小时候没少挨老妈的揍,每次老妈逼着她吃内脏、动物血、鸭肉、肥肉、牛羊肉,食物刚放进嘴里嚼两口,就开始干呕。

她妈就会放下碗筷,扯着嗓子喊一句:“我做的有那么难吃么?”

直到有次她老妈实在气不过,举着棍子逼着她吃了一整块猪肝,不准吐出来。她哭兮兮硬生生把猪肝嚼两口囫囵吞下去。

然后,抱着垃圾桶边哭边吐,吐到黄疸水都出来,跟眼泪鼻涕糊一脸。她老妈才接受有些人有些东西就是不爱吃,吃不了。而且觉得她女儿实在太惨了。

自打那次之后,老爸老妈每次出差看到什么新奇的小零食就给她成箱成箱买回来。发现她爱吃啥就成天成天的连着做。

终于,成功把凌如斯养到二十郎当岁,还跟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一样。

直到,遇到居然,她才二次发育。

钟心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个饭盒,拆了一套一次性餐具,旁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说:“知道你不吃,你喝那粥就好了,加红糖一起熬的。我爸做了又不好拒绝,也不能浪费对吧。”边说边把菜拖到自己面前,“所以,我中饭都没吃,去食堂问阿姨要了点饭,都没收我钱。”

凌如斯往背后的枕头上一靠,有点虚弱地翻了个没什么杀伤力的白眼,道:“为了这盒饭,你把食堂阿姨的祖宗十八代都夸了个遍吧。”

钟心扒拉着饭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哪能啊。就夸了阿姨,阿姨还约我有空一起去跳广场舞呢。”

凌如斯摇头笑笑,懒得接话,从一次性餐具的袋子里抽出勺子,慢悠悠地喝保温桶里的粥。

这粥虽然长得丑,味道还不错,谷物的清香混着红糖的软甜,不稠不稀,入口绵软香甜。

一尝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煲的。

钟心吃饭很快,跟暴风吸入似的,而且绝对的食不言。

前后也就三分钟,猪肝猪血菠菜跟变魔术一样,不见踪影。

她说以前高中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几个同学搭伙一起吃,既节省又能多吃几样菜。但是要抢,稍微不注意菜就空了。而且最后吃完的人还要帮所有人清洗餐具,不划算。

所以就一顿比一顿吃得快,她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钟心吃完伸头看眼保温桶里的粥,问一句:“喝的完么?”

凌如斯摇摇头。

钟心二话不说,捧过保温桶,举到嘴边直接往嘴里倒。

凌如斯一句我吃过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粥就差不多见底了。

解决掉食物,钟心收拾餐具,去病房里的卫生间清洗,洗完把它们搁在窗台上晾干,下面铺着餐巾纸吸水。

她抽张纸巾擦干净双手,坐回凌如斯床边,问:“你是不是又弄了?”

凌如斯双手捧着保温杯,低头看浮在水面上的红枣和枸杞,热气冒出来,熏得她眼睛热热的,她轻轻在喉咙里“嗯”了一声。

“打算一直这样?”钟心翘个二郎腿,斜倚在病床上,看似随意地说:“万一下次再晕倒我在上课来不及看信息呢。这次还得亏你三年没改过电子锁密码。”

凌如斯依然捧着保温杯看,恨不得把红枣和枸杞都看开花,再次低声“嗯”一下。

“行吧。”钟心站起身,扯两下上衣下摆,把窗台上晾得差不多的保温桶收拾好装进保温袋,“你要再回去求你务必给我发个短信,把彩票号码给我。”

“你太穷了,我回去好多次那个节点,你家里连座机都没有。”凌如斯终于盖上保温杯的盖子,放回床边的柜子上,面上平静无波的插了钟心一刀。

刀子扎过来,钟心情不自禁捂住自己胸口,疼得表情都扭曲了,她闷闷说一句:“晚上再给你送饭。”

“别了,我自己去食堂吃,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凌如斯立刻出口阻止。

钟心走到门口,凌如斯说:“明天我出院,你上午帮我把车开过来吧。”

“那个,”钟心在病房门口转过身,脸上又挂上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凌如斯感觉脑门上开始冒汗,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亲,你可爱的小车车好像要吃饭咯,不然可能没力气走路。”

“钟心!”凌如斯音量放大两倍吼一声,“我昨天进医院前油箱刚加满,你就算天市海市给我跑两个来回都有多,你是开去首都了?”

“哎呀,天市到海市也就一百六十多公里,高铁才四十分钟。”钟心豪迈的一挥手,表示这完全都不是事。刚说完觉得自己态度不够端正,极其识时务地垂下脑袋,偷偷抬眼瞧凌如斯。

凌如斯坐在病床上,脸上已经不知道该配什么表情,只能面无表情地抬起两只手臂,朝钟心举起了大拇指:“少年,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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