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可不能跟唐斯羡这么说,于是道:“是巧了,周家在这县城还有好几间铺子,但是那些铺子都有人租了。只有这间铺子,契约刚满,阿郎让牙侩帮忙找新的租户,没想到就遇到了唐供奉。”
他问,“不知唐供奉租这铺子是要做什么呢?”
“不是我要租,是我一个长辈要租来做点吃食,所以想找一间楼上能住人的铺子。”
周家管家狗腿道:“不管是谁要租,我家阿郎都会看在唐供奉的面子上,认真对待此事的。”
唐斯羡这会儿也看出来,周乾这是故意示好。
她想了想便明白了,周家是士族,跟荣策的关系也好,而她在众人的认知里也是荣策这边阵营的,故而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就抛出了橄榄枝。
唐斯羡跟周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之前相处也颇为和谐,既然对方愿意出租铺子,她也省的再多跑几家铺子相看。只不过这租金,她不想让周家认为自己在占便宜,于是跟周家管家“杀价”,将价格提回到原本的租金的九成。
周家管家:“……”
没见过杀价把价格越提越高的。
他回去后将这事跟周乾说了,后者心里通透:“他这是不想跟周家牵扯太深。罢了,随他去吧!”
等唐斯羡将店铺的事情办妥了,荣策知杭州,——也就是到杭州任知州的调令便也下来了。
唐斯羡去饶州给他送行,顺便接唐妁回乐平县。
荣策此去是升职,重新掌握实权,他很是高兴。但是想到唐斯羡的鱼,又有些遗憾:“往后怕是没机会再尝到你的鱼了。”
唐斯羡道:“为了一口鱼肉而停滞不前,可就得不偿失了。”
荣策笑了笑,本想告诉唐斯羡,他跟岳铉等人向朝廷举荐了她,相信不用等到二十岁,她就有机会出官了。
但是这事一日还未落实,就会存在变故,他也不想夸下海口,便没有说这事。
“表姻兄的阶官也提了一阶,但是官职暂未有变动,往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去找他。”
“一定。”
那边唐妁也跟周氏道完别,姑侄二人踏上了回乐平县的路。
到了县城,唐斯羡问道:“姑母真的不跟我到镇前村住一段时日?”
“等我在这儿安置下来,改日我再回去拜访秦家。”
“那姑母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到西街的王喜来家,托他们帮忙递口信回来给我。”
“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唐斯羡依言驾车赶回镇前村,而唐妁在门口站了会儿,心情有些沉重。这个地方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可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这里。
“你是……唐氏吗?”
忽然有人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唐某贱:你们真是真相了,娘子她就是躺着享受的!
秦腹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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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在乎
唐妁心中一提, 扭头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她顿时松了口气。礼貌地问:“不知郎君是何人, 如何认得我?”
“我。”男子顿了下, 道, “我叫刘希琅,你租的这家铺子是我丈人的, 他得知你今日过来,便让我前来搭把手, 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唐妁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但她因荣策的关系, 也来过周家一两回,所以认为自己在哪里听过刘希琅的名字也说不准,便没有摆在心上。
她客气地道:“周家郎君美意,我侄儿已经替我打点好了一切,所以眼下还没有什么需要劳烦你的地方。”
刘希琅想了想,便先回去跟周乾交差了。
唐妁进去将自己的行囊都放置好, 旋即进入后院转了转。这家铺子面阔六米,深五米,楼上可住人, 往里还有个深三米的小院,角落有口水井, 用水无需到街口的义井取……总体而言, 唐斯羡能用原来的租金的九成租下这里, 已经算是占便宜了。
唐妁要做什么吃食也早有主意,她不打算开酒楼或者酒馆,她就只打算开家食肆, 再雇两个人,一个帮她干活,另一个则当托卖。早晚卖点主食,中午卖点小吃,只要付得起租金跟给得起工钱就足够了。
眼下她还得到处转转,毕竟多年没回来,也不清楚眼下大家都喜欢吃什么。
她先去了乐平县的大酒楼,也是老字号泰丰楼,正值吃晚饭的时候,这儿的生意十分红火,每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唐妁来得正是时候,有一桌刚吃完,桌子空了出来。
酒楼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第一时间过来给她报菜名。她听见旁边每桌基本都有一道鱼,便道:“给我来一道鱼羹吧!”
酒楼伙计满怀歉意地道:“对不住了,这鱼都卖完了。这酒楼里,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鱼来的,所以来得早才有机会吃上它。”
唐妁忽然想到了唐斯羡的鱼,她问:“你们的鱼可是找镇前村的唐姓之人买的?”
那酒楼伙计忙道:“这我可不清楚。”
唐妁没有追问,但心中已经有数了。随便点了样主食,一边吃一边观察食客们的反应。最终她觉得唐斯羡确实有自卖自夸的资本,——她的鱼确实受欢迎。
泰丰楼的掌厨变着法琢磨出各种以鱼为原料的佳肴,除了鱼脍、油炸鱼、清供鱼、燥子鱼丝儿、诸色鱼羹外,还有冻鱼、鱼肉兜子等小吃食,一条成本为二十文的草鱼,或许能做出好几道菜,最后能卖出四十文来,即便如此,吃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又观察了几日,她才写了张招人的告示,然后准备开张的事宜。
在开张之前,她给唐斯羡传了口信,选了一个好日子到镇前村拜访秦家。
正值六月,乡里各家各户都在热火朝天地抢收早稻。唐妁头戴帷帽,衣着朴素地进村,众人忙得无暇去注意她。她跟人打听到了唐斯羡的住处,便寻了过去。
给她开门的是唐清满,后者早已得知她要过来,但还是十分高兴,拉着她聊了会儿家常。
“思先跟浈娘呢?”唐妁问。
“浈娘在田里,至于思先,她说知道姑母今日要来,便去江里捕鱼了。”
“他自己就是养鱼的,为何还要去江里捕鱼?”
“她说姑母今日要到秦家去拜访,而秦家人喜欢吃桂花鱼,她也想让姑母也尝一尝,就特意去捕桂花鱼,到时候拿到秦家去烧。”
唐妁无语道:“桂花鱼难得,哪里那么容易捕?”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她跟唐清满走到门边,便看见唐斯羡跟廖三郎抬着一个巨大的鱼鳖回来,肉眼估算也有百斤左右。
他们的身后是提着渔网跑的廖小毛与廖小竹两兄弟,周围还有好些看热闹的孩童,以及两三个好事的村民。
“这唐思先不去捕鱼真是可惜了,上次捕到价值数千钱的鮰鱼,这回则捕回来一只百斤重的大鱼鳖!我看渔网里还有好些鱼呢!”
村民们光是看着就觉得眼红,要不是他们谨记上次学唐斯羡跑到江边捕鮰鱼,结果一无所获的教训,他们这回怕是又要蜂拥至江边了。
将这只两个人抬也有些勉强的鱼鳖放到地上,唐斯羡喘了口气。唐清满从门后出来,惊呼:“思先,这么大的鱼鳖是如何捕上来的?!”
她比划了一下,夸张地认为它比她还大只。
“不是捕回来的,是它跟着我回来的。”唐斯羡说起这事,就觉得哭笑不得。
她当时在江边捕鱼,收网的时候突然觉得异常沉重,便以为自己捞到了石头。她看见廖三郎父子经过,就喊廖三郎过来帮忙,二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渔网拖上来,才发现里面是一只巨鳖。
唐斯羡不清楚是什么品种,对她而言,所有的鳖都是甲鱼,可她没见过这么大的甲鱼。
廖三郎也没见过,他只知道鱼鳖喜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村子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