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和白绍要做什么?”
罗霜向前走着,听到江吟又抛出这个问题,轻叹一口气妥协道,“白绍急着帮公主复位,拉拢我为他效力。”
“白用功,都是徒劳。”江吟嘟囔了几句,走到买糕点的摊位旁,挑了几块糕点,打包捧在手里,江吟耳边才听到罗霜无奈的笑。
“他不信天命,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别做傻事,搞不好会丢掉性命的。”江吟话出口便愣住了,转而又皱起眉,继续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既然你大难不死,就别再被人当枪使。”
“蓝灵蝶的主人能永葆青春,你知道吗?”罗霜意味不明的说出了这句话,江吟疑惑的看向他,他又开口道,“他们活不过二十八岁。”
“你这话……”江吟忽然明了,眼神复杂的看着罗霜,罗霜噙着笑不语,江吟见了有些心烦,胡乱言语道,“我觉得我从未看透你。”
“人心隔肚皮,你若真的看清一个人,会厌恶他的。”罗霜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递给江吟,江吟有些疑惑,但看这花纹有些熟悉,倒像是之前遗落的那块。
“你能再信我一次吗?”
这句话格外郑重,砸在江吟面前却让他禁了声,喃喃自语,却总是说服不了自己,江吟眼神复杂的看着罗霜。
八年都过去了,什么都能改变。
那红线究竟是绑在无名指还是小指,他又如何得知,可一见那人江吟的心又软了。
他确实在意罗霜,可让他再选择,却犹豫起来。
“罗霜……”江吟小声开口,罗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屏气凝神,“同一条河,没有人会去踏第二次。”
“那你从前说的话真的都不算了?”罗霜抬眼看着江吟,脸上带着几分慌乱,江吟见他这慌张样子心乱如麻。
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被斩断,罗霜现在是在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
江吟神色微动,倒是自嘲的笑了笑,这孽障明明是自己惹来的。
“我们再回不到过去。”狠下心吐出这句话,罗霜紧皱的眉头却一下子舒展了,他上前一步来到江吟身边格外郑重道,“那让我辅佐你,把我当你的垫脚石也好!”
“你又不欠我什么。”江吟脑子发昏,竟说出了这话,他心烦意乱的揉揉眉心继续道,“你不是什么肮脏的怪物,我也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你骗了我也受到了惩罚,如此,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这不一样!”罗霜厉声道,“那就换个话头,我们把之前的事都忘掉,从新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罗霜……”江吟轻叹一口气,脑子里竟然蹦出了这样的句话。
我从来就不怕摔倒,这条河流我愿意再踏一次。
真是疯魔了,难不成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真的是被他烦怕了,江吟轻轻点了点头,罗霜眼前一亮,终于笑了起来,江吟看着他开怀的笑容,心中却再难喜悦。
孰是孰非,就这样吧,江吟这样想着,向前走去,得过且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近也在想江吟和罗霜的感情
罗霜之所以会喜欢江吟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以前从没有人关心过他,信任他,江吟像个小太阳一样把他照亮,自然而然的,罗霜会被他吸引
可江吟不一样,他生在大家族中,含着金汤匙,见过大场面也不在意什么金钱,一开始对罗霜喜爱更多的是被皮囊吸引,这个贵公子身边从不缺美人,但正是因为罗霜落入宣河,让他挂念了八年,才让罗霜不同于别人
总得来说,罗霜被江吟内在吸引,江吟馋罗霜身子(大雾)
第44章 收之桑榆(二)
眼前悄然飞过一只蝴蝶,像是有指引一般,随即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白绍,他背着江吟,不住的咳嗽,腰渐渐弯了下去,围在他身边的蓝灵蝶忽闪着翅膀,不肯离去。
咳出一口鲜血,他才颤巍巍站直身子向前走去。
一个被丢弃的皇族公子……
江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了照歌姐姐,她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呢?
天色渐晚,夜空紧贴着地面,伸出手似乎就能抓住星星。
江吟站在庭中抬眼望着夜空,罗霜坐在他身边没说话,街上热闹极了,有侍童上前给江吟传话,说今晚有灯火大会。
江吟和罗霜一同出去,街上灯火通明,人群嘈杂,两人向前走着,倒是来到一处水潭面前。
清澈的湖水在这茫茫大漠里实数罕见,有萤火虫环绕在这里,倒是装点了景色。
罗霜忽然轻声叫了江吟一声,江吟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见白绍坐在湖边,看着背影像是垂垂老矣的落魄之人。
“他的时间不多了。”罗霜望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江吟看着白绍,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照歌姐姐和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和他同为客卿,自然相识,至于杨照歌……”
罗霜沉思一会,淡淡道,“当年途径锦州正好遇到杨家失火,我们看到一位姑娘从残骸中爬出,头发被烧焦大半,她用手扣着焦土爬出了死人堆,白绍觉得她有点价值,便拖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废墟。”
“后来呢?”江吟听了指尖发凉,在火海中苟活下来,光是听着描述便觉得惨痛。
“后来她活了下来,除了身上表明身份的玉佩,再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杨照歌央求他帮她报仇,但他拒绝了,后来,杨照歌寻到了她妹妹,白绍却转了性子,一反常态的帮她报仇。”
“这是为何?难不成是良心发现。”罗霜听了却冷笑一声,回江吟道,“他只是不平衡,见不得别人好。”
“你知晓他的身份。”江吟眨眨眼看向罗霜,罗霜愣了愣,但还是点了头,“只是弃子而已,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弓,掀不了太大的风浪。”
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江吟却被一位跛脚道人吸引了注意,那人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路过,瞧见了江吟他们,忽然停了脚步。
“哎呀,怎么会这样,这样可不好啊。”那道人胡子长长的,脸上还有一道疤痕,江吟奇怪的看向他,他却一个劲的摇头。
“求不得,求不得,贵人所念求不得。”
江吟想问他在说什么,罗霜却冷了脸,上前要去赶他,道人依旧喋喋不休,高声道,“兰因絮果,黄粱一梦,殊途终究不同归啊。”
那道人远去,江吟却喃喃着他刚刚话,罗霜问他想不想去看花灯,江吟点点头,脑子里却都是那疯道人的言语。
殊途终究不同归……
这夜太漫长,江吟看着罗霜高挑的背影,倒是有些后悔。
不,他从不后悔,江吟咬紧下唇,心道,他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头破血流,就算真心错付。
商队打道回府,江吟才回了长欢便有人找上了门,柳亦安急匆匆的看着他,焦急道,“文宣公主失踪了!”
江吟听了险些将手中的茶倾洒,他小心将茶杯放回桌上,正色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看守的士兵都被毒杀,公主如今逃出来,定会威胁皇帝,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亦安显得有些焦急,江吟皱眉也拿不准主意,只低声道,“还是快些派人去查,此事非同小可。”
“正是啊,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你帮忙。”柳亦安说着起身,江吟简直忙拦住他,他却仍固执的行了一礼,“江家效忠的时候到了。”
效忠?
江吟垂眸看着柳亦安,觉得他熟悉又陌生,江家如今勉强度日,表面上虽然风风光光,可其实内里分崩离析,手下的那些客商并不听他号令,大哥又困于羌戚。
唯有一个二哥在朝廷之上,可他久在颍州,并不能进言,效忠,当真是有些勉强。
父亲死于沙场,母亲……
江吟不想再去多想,他扶起柳亦安长舒一口气,轻声道,“我会派人去办。”
柳亦安道了声谢,转而轻松的与江吟闲谈,江吟应声几句,有些心不在焉。
柳亦安却没察觉,继续道,“今年春日宴还在芙蓉园,你可千万别忘了。”
“我忘不了的,倒时候可要看紧弘儿,他年纪太小,可不能饮酒。”
“你倒是看重弘儿。”柳亦安笑嘻嘻的看着他,江吟撇撇嘴道,“弘儿是我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