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我醉了。”柳亦安闭上眼不再言语,江瑶见了,摇了摇头。
“他乡共酌金花酒。”罗霜及时接上,推了推江吟,江吟猛的睁开眼,迷迷糊糊道,“东风夜放花千树……”
再没有搭话的人,江瑶苦思冥想好久也想不出来什么,她索性看向罗霜,却发现对方也没应声,这魁首倒是让江吟便宜了。
这家伙趴在罗霜肩膀,已经醉了。
“那我宣布了,这魁首就是我三哥啦。”
江瑶要江吟起来,可这家伙仿佛没有听见,趴在罗霜身上闭上了眼,江瑶叉腰叹了口气,索性把锦盒递给了罗霜。
“三嫂快替他收好。”
罗霜面色不改的接过锦盒,反倒是玉无错变了脸色,刚刚趴在桌子上的柳亦安也抬起头,看着江瑶疑惑的问,“什么三嫂,你何时有了三嫂?”
“要你管哦!”江瑶气冲冲来到柳亦安身边,继续道,“闭眼,你喝醉了!”
玉无错要说些什么,江瑶又瞪了他一眼,江吟趴在罗霜身上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回去吧。”罗霜轻轻推推他,江吟皱眉嘟囔了几句,扶着罗霜站起了身子。
“天色不早……”
罗霜扶着江吟起身,两人向外走去,见他们离开了,玉无错才开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倒真是新奇。”
“我早看出来了。”柳亦安哼哼唧唧,对玉无错道,“他被罗霜吃的死死的。”
“少议论我三哥,我还在呢。”江瑶冷哼一声,两人见此,便都识趣收声。
江吟觉着脚下软绵绵的,他大半身子都挂在罗霜身上,一点正经样子也没有,罗霜只是向前走着,没说一句话,江吟睁开眼睛,喋喋不休的问“你怎么不理我啊?”
罗霜好脾气的回他,“你喝醉了。”
“哦,我喝醉了。”江泽眨眨眼,“那你也喝醉了。”
带着他回了院子,才将他扶到榻上,刚要离开,江吟却拽住了他的衣袖,罗霜抬眼看他,却见江吟眼睛亮晶晶,温润的瞳孔里映出了他的脸庞,江吟拉着他的衣袖,柔声道,“我心悦你。”
仿佛被施了法术一般,罗霜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江吟,江吟却起身,一时间天旋地转,江吟竟将他撂倒在了榻上。
耳朵已经红透,江吟的脸上也染上了红霞,他盯着罗霜,心怦怦乱跳,“我说认真的,我心悦你,罗霜,我们在一处可好?”
罗霜看着江吟微红的面颊,终于回神,他伸手将江吟冠上的宝石簪子取下,起身吻了上去。
没有想象中的温柔,罗霜咬着江吟的下唇,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笑很快就消失了,江吟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扣住了江吟的后脑勺。
“你最好不要后悔,江吟。”
这声音带着些许悲切,咬牙切齿似乎在和谁较劲,江吟脑袋里迷迷糊糊,这话没头没尾,他听了也想不明白什么。
(没错,是车,省略三千字。)
作者有话要说:江吟小朋友的正式表白(√)
第30章 偏安一隅(六)
“公子,三公子,你起来没有?今日要量冬衣的,听到没有?”
意识还有些混沌,睁开眼睛,疼痛接踵而至,江吟觉得骨头都要散架,强撑着身子起来,却是发觉身旁有人。
罗霜紧闭着双眼安静的睡着,江吟见他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揉了揉自己头发,昨晚的那些事似乎有点印象了。
脸有些微微发红,江吟忙穿好中衣披上外袍,匆匆打开了门。
“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怎么长出一节?”珞竹皱眉看着他,继续道,“四小姐回来了,你同她一块去西边吧,绣娘等你好半天了。”
“四妹妹回来了?”江吟头痛欲裂,揉了揉太阳穴才缓解一二,抬脚向外走去,珞竹又拦住了他。
“换身正经衣裳,你娘也在那儿!”
匆匆来到目的地,江瑶已经等在那边了,见江吟匆匆赶来,便向他招了招手,江吟也回她,刚走到她面前便道,“柳亦安欺负你了是吧,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揍他。”
“三哥你在说什么啊!”江瑶被自家哥哥逗笑了,忙拉住了他,“是他让我回来的。”
“为什么?你欺负他了?”
“今天早上他又收到一封信。”江瑶皱眉认真道,“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这话好没意思。”江吟听了想起了什么,连忙去找柳亦安,江瑶要拦他,江吟却不理。
快步来到柳家,不等侍女奉茶江吟便急吼吼对柳亦安道,“不会是照歌姐姐吧。”
柳亦安一愣,看着江吟张张嘴,“我——确实不知。”
“你要怎么办?”江吟抬眼看他,“我能帮你什么?”
“不,这不必了。”柳亦安转身坐下,低声道,“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你别做傻事。”江吟见他如此有些难受,又道,“好好聊聊,你们毕竟是旧相识。”
“我有分寸,你不必插手。”柳亦安忽然眉头紧锁,又对江吟道,“跟在止音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你见着他了?”江吟一愣,“他就是那个弑主的玉家客卿,白绍。”
“白绍。”柳亦安喃喃道,“上回也是他绑了我和瑶妹妹。”
“他倒是个疯子,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照歌姐姐为何会惹上他,这我也很奇怪。”江吟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很痛,端起茶盏,饮下一口热茶。
柳亦安忽然不说话了,江吟一愣,放下茶盏向外看去,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黑衣,眼底是化不开的阴翳,腰间佩着精巧的银铃,手中握着一把剑,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江吟眼皮一跳,看向柳亦安,柳亦安起身来到院子,淡淡道,“有何贵干?”
白绍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讨债啊,柳二公子。”
说着提剑刺来,但剑尖没刺入皮肉,反倒是发出清脆的声响,江吟见了这一变故不知如何是好,柳亦安也有些惊讶。
杨照歌提剑挡下了白绍那一击,站在柳亦安面前,白绍见此冷笑,出口嘲讽道,“怎么,舍不得了?”
杨照歌冷冷看着他,警告道,“这是我和柳家的事。”
“不让我插手?别开玩笑了,照歌小公子,你甩不掉我,这是你欠我的!”
白绍攥紧剑柄又要上前,杨照歌当机立断,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和我唱反调!他可是你的仇人,杀了他,你大仇得报,瞧瞧你现在在干什么,以德报怨吗?”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杨照歌一时发了狠,剑刺入了白绍的肩膀,白绍终于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不再行动,他看着杨照歌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杨照歌则毫不留情的收了佩剑,“你若再插手,别怪我无情。”
“好啊,好极了!”白绍咬牙切齿的说着,“为了他,你要扔下我,是我把你拖出来的,你给我记好了!没有人救你,是我把你带出鬼门关的!”
后退一步跃上房檐,白绍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杨照歌转身要离去,柳亦安却开口,“止音。”
杨照歌回头看他,冷声道,“这事与你无关,你父亲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可是,止音,你……”
“我与你不同道,没有可能。”杨照歌打断柳亦安的话继续道,“我很久之前就同你说过了,别再做无用功。”
柳亦安看着远去的背影,原本准备好的话语再没了用处。
江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柳亦安却低下头低声道,“是我痴想,我昏了头。”
同柳亦安一起走在街上,两个人却各怀心事,江吟盯着沿街叫卖的小贩出神,杨照歌刚刚话不免让他深思。
恩怨情仇真是让人烦忧,江吟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从前林先生教他写的东西。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儿时不明白,现在他也看不清,八苦与他似乎有些联系但又距离很远。
能够相识便是一种缘分,为何一定要渐行渐远?
自己才不会踏进这痛苦,因为自己在乎的都在身边。
“这几日羌戚那边收了兵。”
没头没尾的,柳亦安忽然出声打破了安静,江吟偏头看他,却是发现他将荷包中的铜钱都丢给了街角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