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溺(117)

作者:乌鸦不喝可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黎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下来的,”高雯在书房里跟叶肖说道,“而且越久越不好。”

“可她现在的状态……”叶肖也是眉间散不开的愁绪。

“沈黎身体内里本身就不好,以前没有好好调理过,加上前两次流产都没有好好养着。这几年喝酒滥食作息不规律,她的身体看似还好其实根本就不堪一击,要不然她怎么会发一次烧将近一个月都不会好。”高雯叙述着这些话,“这个孩子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而且,这个孩子也很大几率不健……”

门开了,叶肖和高雯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沈黎。

进来,走到了叶肖身边,看着他,“叶肖,我从来没在你这里想要过什么,我想把他留下可以吗?”沈黎瞪大眼睛看着叶肖。

叶肖不敢看她,但还是开口劝道:“高雯说真的留不住。”

沈黎知道高雯是突破口,转身拉住高雯的胳膊,“高雯,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老是跟你吵架,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会让他健康地出生的对吗?”

“你刚刚明明已经听到了,他不可能留得下来,就算你不顾自己的命,也有别人想要你活着!”对待沈黎,高雯一直都知道怎么让她无法开口,而且这次,只有她当这个坏人。

“叶肖,时间我会安排的,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先走了。”说完,高雯转身离开这个气氛过于消极的空间。

沈黎“扑通”一声跪地,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叶肖,我求求你,留下他,只要你同意留下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我会带他走,跟他一起生活,再也不会影响你们,好不好?”沈黎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不清楚叶肖的想法,很久很久以前就不知道了,“我昨天晚上做梦,他问我,‘妈妈我第三次找你了,这次你会不会还不要我?’我答应他了不会不要他的,我不能言而无信的,叶肖……”抽泣到哽咽。

她想不到叶肖听到她那句再也不回来心口的痛,而高雯的话还在耳边,他不可能由着她来。俯下身子抱住她:“听话,如果你想要,等你身体好了,我们还可以……”

她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对着他近乎嘶吼:“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沈黎的眼泪似山洪决堤一般倾泻而下,是叶肖从未见过的绝望,“我已经害死他两次了,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还是长久以来的委屈的迸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了。”可怜,无助,让此刻的沈黎像一只缩在墙角的猫,动也不能动。

叶肖跪在地上,将她紧紧抱住,他从未想过沈黎这么浓重的悲伤和绝望。哭到哽咽,哭到累得睡着,沈黎倒在了叶肖的怀中,脸上泪痕清晰异常,每一滴每一滴泪都像是雷电一般劈在他的心上,那是凌迟一般的痛。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时间,像是故意避开高雯和叶肖,自欺欺人一般,以为不见他们就能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待在房间里。

可能是怀了孕,沈黎的脸上开始多了些柔和温婉。从前,她只想做个男孩子,潇洒自在,但是现在当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之后,她真的就像一个母亲一样抚摸着肚子跟他讲话。

“小宝贝,你是不是也觉得妈妈太孤单了所以才三次地来找到我?”

“妈妈也不想这么孤独,你怎么不快点长大出来,这样妈妈就可以不再一个人出门,一个人没有事做。”

她总是能梦到一个小男孩,他会哭着跑到她怀里说不想走,沈黎想要抱紧他,但是有一股强大的力在拉着她不让她去接触他。

沈黎其实知道叶肖决定了的事她不可能去改,况且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对抗或者逃跑,反正也逃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肚子里这个可怜幼小的生命。

徐妈做了一桌子沈黎喜欢吃的来叫她吃饭,沈黎自怀孕以来就整日病恹恹的胃口都不太好,多数时候还是徐妈说为了孩子补充营养她才勉强多吃几口。一桌子的好吃的,这是今天叶先生专门吩咐的,还让她再专门做一个食谱,让她以后给沈黎调养身子。

沈黎坐在叶肖的对面,慢慢地也只吃了一碗粥。顾冉这几天回叶宅陪杨依了,现在蓝湾就叶肖沈黎和徐妈,就像几年前那样,只是物是人非,都不一样了。她知道叶肖在看她,但是她不想回应,自顾自地放下碗起身回房间,最近几日她都觉得好困,今日更甚!

良久,沈黎的房门悄然打开,叶肖将她从床上抱起,看着怀中吃了安眠药睡熟的人,既心疼又坚定。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变好了。

他抱起沈黎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眼角有泪滑落,叶肖的心像是被什么揪起了一样疼。

司机开着车,叶肖一路上都抱着沈黎,紧紧地抱着,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样她就不用再去经历这些痛苦。

到了医院,高雯早就在等着了。将沈黎放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沈黎的眉头皱了皱,轻唤了一声“叶肖……”

“我在,我一直在。”叶肖俯在她的耳边回应她,只是沈黎还在昏睡。

手术时间并不长,叶肖坐到墙边的椅子上,开始沉默地等待,这是第二次在手术室等沈黎出来。上次是沈黎为了他差点儿把命丢在雨林里,断了手筋永远不能再赛车,这次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外面的太阳光射到了叶肖身前的地上,叶肖缓缓地伸出手去触碰,他,是不是带给她的永远只有伤害?

手术室门打开,叶肖直接冲了进去,高雯嘱咐他麻药劲还没过。叶肖抱着沈黎从医院里出来,像来医院的时候一样,从开始到结束,沈黎都不知道。

远处车里的顾冉,静静地看着叶肖抱着沈黎的姿势,胸口说不出的滋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在这中间究竟算什么?

沈黎醒了,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她做了一个好久的梦,她梦到了一个小孩子被她抱在怀里,会叫她妈妈……

对不起,再一次失去你了。

☆、负罪偷欢

自从手术之后,沈黎的精神就开始变得不正常,时不时的就大哭大叫,情绪很不稳定。

她会抱着布偶像抱着一个孩子,徐妈问沈黎吃什么,沈黎拉着徐妈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徐妈妈,我跟你说,这里有一个baby,他昨天踢我了,做梦还跟我说他快要出来见我。”徐妈眼里尽是心疼,“徐妈妈,你说他以后会喜欢吃什么,万一我太笨不会做怎么办?”

“不,不会的,沈小姐那么聪明,都会的。”

“嘻嘻,徐妈妈,那你教我做菜好不好?”

“好,好,好。”有泪滑落,这样一个姑娘,她怎么会不心疼。

叶肖很担心,高雯说,沈黎最近受到刺激太大,所以情绪不稳定,要尽量稳住她的情绪才可以。其实叶肖明白,沈黎只是心里太痛苦了,她需要发泄。

沈黎这是生病了,一场大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病!与其说是生病了,不如说她是在自我疗伤,以逃避的方式去疗伤。

顾冉也看到了沈黎的情况,心里也在动摇,是不是真的,她就插足了别人的爱情?

终于有一天,杨依跟叶肖说,顾冉回英国了,说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杨依也没办法阻拦。

“我爱你,所以,我给你选择幸福的机会,即便那个人不是我。”叶肖看着顾冉留下来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可他没办法,现在他更应该顾念的是沈黎。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知道吗?”叶肖紧握着她的手,放在脸上,望着她说。沈黎并没有答话,有没有根本不重要,反正她已经失去三个了。“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一样,好吗?”叶肖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惊了,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又何必这么苦心竭力骗我呢?”沈黎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弧度,望着叶肖,但是眼睛却没有聚焦在叶肖身上。

他神色一顿,脸上血色尽退,薄唇上蒙上了一层苍白:“你觉得我在骗你?”

她挑了挑眉,唇边勾起温柔笑意,出口的话却似冰冷刀子,生怕刺得不够狠不够准,她靠近到他的耳边:“叶肖,你明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漫不经心的口气,“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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