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易敛起脸上聊天时的笑容,他们要行动了。
景易告诉焉可他临时有点事让她在Y区等他,焉可点头说好。
看着她走进大楼后景易再让司机开车去约定的地点。
而去的路上,他报了警。
焉可来到一楼大厅时叶岐和林鼓正在招呼客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温渠。
至于凌亦和泉喏,她们应该都在二十六层化妆室准备晚上的表演。
焉可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八层自己住的房间,拿起手机想去找简一苒聊天。
坐到客厅沙发上给简一苒发视频邀请,但却发现手机没有了信号,无线网也没有。
正想出去问问别人怎么回事时,她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清香,有点熟悉...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瞬间,焉可的脸色沉下来。
这个味道,她在景家闻过一次。
站起身时头已经开始晕眩,焉可在比门更近的桌上看见一颗柠檬。
她记得柠檬水可以解。
扶着沙发扶手跑过去,拿起柠檬时手却停住,没有瓤,是空的。
顿悟,她势必已经中了圈套。
可是在这里,谁会给她设套?
低头,桌子周围,围着一圈迁珠,此时同样的,围住她。
卧室门被推开,一个极瘦的女人从卧室内走出来,她一身红衣,眼窝因为消瘦而深陷着。
她看过来,笑着,唇轻启:“好久不见,焉可小姐。”
手机因无力掉到地上,
不是黑夜,却有一股子心寒恐惧涌上来,她在白天看见了,她梦中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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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易已经出发一阵,就在心中揣度着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露面时,手机振动。
他看见□□上有几条提示信息。
这个软件在两种情形下会给他发送提示信息,一种是发现行动异常的人,比如有人转头的频率过于频繁,或者故意放轻脚步,再或者转头故意去寻找监控的位置。
而另一种则使用人脸识别技术,识别除了陌生面孔。
该提示信息以上两条都符合。
大脑迅速反应,景易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他们在调虎离山。
景易立刻拨打焉可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他又打给别人,可拨打任何一个在Y区人的电话都得到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他们屏蔽了手机信号。
心中焦急到达顶点,景易告诉司机转头回去,同时报警。
越过女人的肩膀,焉可看到卧室的地上躺着一个男生,他被绑起来,封住嘴,那是...
温渠。
而他身边围绕着的妖艳的零花,应该是从景易的床上拽下来的。
他的身边蹲着一个同样极瘦的男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
焉可蹲下想捡起地面上的手机,女人却先她一步,捡起来扔到沙发上。
女人站起来:“我们的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我需要让我的儿子回来,可是景易的戒备心太强,无奈我只能选择了别人”
“还需要焉小姐帮我们一个忙,帮我们...”
“杀了他”,
女人看向温渠,目光阴狠又薄凉,再回落到焉可身上:“其实也不难,就像三年前,你对景易做的那样。”
焉可脑中忽然像抽丝一样的疼,有些记忆先是一点一点的浮现,然后再像洪水一样的涌上来。
眼泪落下来,焉可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女人拿着一把刀在她面前蹲下,柔声问:“行吗?”
她摇着头不断的往后退,带着愤怒的目光,可脑袋却越来越沉,手腕越来越无力....
她再看到的景象似乎并不是眼前的景象。
左手手心突然传来锋利的疼,然后温热的血不断流下染红了景易的衣。
焉可猛地转头,似乎看到窗边有一个人被挟持了,一把刀抵在她的喉咙处,那是她的妈妈。
眼泪滴到地板上,她手上的疤已经在了,然后她忽然明白了,那些梦并不是她所预测的未来,而是,她遗忘的记忆中的过去。
视线被迫集中在眼下,女人捏住她的下巴,疼痛让焉可保持清醒:“拿着刀,去帮我们杀了他,嗯?”
焉可摇头:“不、可、能”
女人突然拽上她的头发,用力的拽到眼下,焉可被迫抬起下巴。
女人拿着刀,阴狠着,如同三年前一样:“那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卧室内的温渠挣扎着,无声的喊着,可他被禁锢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动弹。
焉可:“我就算死,也不会帮你。”
女人倏地笑了,声线极冷,她拽过她的发压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他”,女人突然提了声音,举着刀就朝焉可的脖颈刺下去。
目光带过温渠目光中的惊恐,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连闪躲都做不到。
眼睛紧闭前的最后一瞬间,焉可突然想起的是,三年前那晚,她其实,想找景易表白来着。
那个暑假,她喜欢上了他,暗恋着的。
可是她准备的礼物和情书不小心被傅霖看见了,傅霖不许她早恋,她和傅霖堵了气。
不说话,不理她。
傅霖给她讲了好多道理,又哄着她,写了便签给她,说,我们先不告诉爸爸,我晚上陪你去见景易,好不好?
然后,傅霖没能再陪她回家。
☆、第 70 章
景易赶回来的时候一楼门口堵了好多人,都在向里望着,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交头接耳。
他跑进去,看见一楼大厅内有很多警察,在分别对不同的人问话。
心头忽然涌上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景易跑过去问林鼓:“林叔,发生什么事了?!焉可在哪儿?”
林鼓转头,愣了一下,恐惧让人反应变得迟钝,他红着眼眶叫他的名字:“少爷,少爷...”
声音中夹杂着痛苦:“焉可小姐她,她...被害了!”
景易觉得自己脑袋麻了一下,几乎宕机。
他肯定是疯了才听到这样的话。
林鼓:“是子凖的父母,他们回来了!”
“他们挟持了温渠,想要让子凖回到温渠的身上,然后找了焉小姐去杀了温渠”
“焉可小姐不肯,他们气急,就、就杀了...她!”
“她的房间内满地的血啊”
景易眼底霎时沉黑,透着猩红,他想让他再说一遍,他刚刚肯定是疯了。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林鼓身侧的警察身上时,他转身就朝电梯冲过去。
林鼓在他身后焦急的喊:“少爷啊”
景易冲到电梯里,用的力反复按下二十八层,
她没事,
一定没事!
二十八层也有很多人,都是警察。
温渠正在房间里,被问话。
有人拦住他,不让进,景易冲过去。
推开人群,他看到满地的鲜红,是血。
那般狰狞的颜色让他的步子狠狠顿挫了下。
脚锋骤转,景易冲到温渠面前,不顾阻拦,揪起他的衣领:“焉可呢?!”
温渠险些站不稳,脸色惨白,抿着唇,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景易手腕用力:“我在问你话!”
“对不起”,温渠哭着说:“她,她...”
“他们要焉可杀了我,但是她不肯,他们,他们就杀了她啊!”
景易人仿若是僵了三秒,随后更用力拽过他,声音如暴雨前的阴沉:“你亲眼看到的?”
温渠虽年长于景易,可从未见过那么恐怖的事,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刺下去,他却无能为力,被封住嘴,绑住手,他一动不能动,连声音都出不出来,那般绝望的。
他无法想象,焉可当时又该是怎样的绝望,如何在恐怖面前不屈服,即便是死也没有选择伤害他:“...是,我昏迷前亲眼看到刀刺了下去,并且刚刚警方说...”
温渠擦掉眼泪,声音哑着:“警方说查到监控追踪,他们把,把焉可的尸体扔到桥下去了...”
景易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他眼底发红,似压抑着什么,又似在拼命抗争着什么。
三年前的血腥记忆陡然间像浩荡洪水一样涌过来,那洪水中有他父母和焉可妈妈的死讯。
自那以后,天翻地覆。
生死两别,千里相隔。
如今,他再一次被告知,心尖上的人死去。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三个字让他在胸口提着一口气,撑着他,捶打着他,让他保持清醒的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