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折腾了一整晚，药也吃了，针也打过了，还输了液，但高烧还是不退。
乐葵很少生病，是第一次是这样。
就算徐予凛拥有比普通人要聪明的脑袋，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她会发烧也是他造成的，本来就是他的错。
李闳叫来的是徐家名下的医生，医术很高超，也很擅长解决发热病症。
然而乐葵大概是多年来累积下来的压力，再加上这两周都是高强度的训练，一旦生病就彻底压不住了。
就算退了烧，也很快又烧起来。
徐予凛把搁在乐葵额头上的手收回去，轻抚她的脸颊，轻声问：“要不要起来吃点稀饭？”
乐葵微微摇摇头。
她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动。
见乐葵没有胃口，徐予凛脸上快速闪过一抹阴郁。
他没有勉强乐葵吃下东西，看到她刚刚的样子似乎是又想睡觉，便道：“想睡的话就继续睡。”
“嗯……”
乐葵轻应，眼睛却没有闭上，仍然落在徐予凛的脸上。
徐予凛是从小被照顾的那个人，他完全不会照顾人。
只能根据平时乐葵照顾他的样子，握住乐葵没有输液的手，发觉女孩没有闭上眼一直注视着他，他不由得把声音放低，“怎么了？”
“手臂冰凉冰凉的。”
生病让乐葵的嗓音有点哑。
“冷？”徐予凛闻言，轻抚他握住的那只手的手臂。乐葵因为发热，体温比平时更高，事实上他的手心触碰起来比她的手更冷。
他皱起眉，却不知道歪打正着，手心的微凉抚去乐葵皮肤上的热度，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乐葵想了想，才慢吞吞地回答:“是另一只。”
那是还在输液的手，徐予凛轻碰了一下，发觉确实比另一只手臂冰凉许多。
他抬头看了看还有半瓶的输液水，把那只手轻轻地放入被子里，小心地避免压中针口。
“瓶子里还剩一点点，输完就不冷了。”
他说着，乐葵仰视着男生低垂的俊脸，看出他目光中的淡淡怜惜。
……还能有这样的体验。
好像生病了也不坏。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徐予凛在她的身边就能轻易入睡。
乐葵用手指抓住徐予凛的衣服下摆拽了拽，“你也上来……”
昨晚徐予凛为了照顾她，并没有怎么睡。他不让其他人靠近她，除了医生开药和输液，其他的事他都一手包办了。
半夜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是他笨拙地用毛巾给她擦的身体，换的衣服。
大概是考虑她不舒服，他哪怕是帮她脱衣服也是目不斜视，规矩得很。
感觉到脸颊出现和高烧不同的微热，乐葵又拽了拽徐予凛的衣服下摆，“一起睡。”
“……”
徐予凛顿了顿，和乐葵对视了几秒后，他掀被上床。
体温炽热如小火炉的身躯缩入他的怀中。徐予凛小心避开乐葵扎着针口的手，揽住少女纤瘦的后背。
“我没事的……”
怀中传来微哑的少女嗓音，一拱一拱不安分地微动着，又渐渐消停下来，语气如呢喃般说，“睡一觉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嗯。”
过了一会儿，徐予凛才揽紧怀中的女孩，把脸慢慢抵在乐葵的头上，掩去他眼底的晦涩。
这个人会生病是他造成的，他也不像她那样会照顾人，甚至还要生病的人转而安抚他的情绪。
一切都是那么糟糕。
但是……
就算他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就算他会让这个人又累又辛苦……
他都不会放开怀中的这个人。
就算身处地狱，他们都要永远待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十点大概还有一更哈。
第37章 与魔鬼
大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良好睡眠，再加上她身体底子本来就好，乐葵的烧彻底退去了。
她原地复活。
虽然徐予凛一副不想她那么快去上课的态度, 但还是被乐葵兴匆匆地拉着吃过早餐, 一大早就跑去P大。
乐葵报的课在正式上课前就确定好的，徐予凛和她的一样。
两个人一早来到教室时, 又是习惯性地引起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
“天啊，近看皮肤真好……”
“神仙情侣，连课都一起上, 这把恩爱秀得我服。”
……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些人在背后小声谈论他们。上课时, 比起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更多。
就算乐葵再怎么没所谓, 也有点吃不消这种万人瞩目的情形。
还好第一天的课并不多，他们上了两节课之后就没课了。
“你昨天不是发烧了？”司珏坐在乐葵和徐予凛的对面，捧着一个汉堡包咬了一口，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今天就来上课了？退烧了吗？”
乐葵点点头, “已经好了。”
“哦哦。”说起这个，司珏还有点惊讶，“话说真奇怪, 你居然也会发烧, 我还以为搞错了呢。”
乐葵摸了摸鼻子, 无奈道：“我也是普通人好不好……”
当然会生病了。
司珏对乐葵摇了摇手指：“不，你不一样。”
他和乐葵认识这么多年，知道她和徐予凛完全不同，身体虽然纤瘦, 但绝对称得上壮如牛，从来没见过她感冒发烧过。
昨天本来和他们约好了在正式上课前一天吃个饭，没想到打电话过去却听说她发烧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他不免好奇：“怎么突然发烧了？明明从训练营回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听到司珏这么问，乐葵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日在白雾氤氲的沐浴间，在俊美脸庞不断滴落的水珠，还有在水汽的浸润下，如同美玉的白皙肌肤，以及落在脸上的细碎吮吻……
司珏“咦”了一声，看着乐葵忽然涨红起来的脸，有点担心，“怎么突然脸红了？难道还在发烧？”
“蠢啊，你这个童贞。”一本卷起的杂志砸在司珏的头顶，陆嘉轻施施然地在他的旁边坐下。
然后对乐葵二人挑挑眉，“抱歉，来迟了。”
“我去你大爷——”司珏捂着脑袋，瞪着陆嘉轻，“再乱叫我，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陆嘉轻耸耸肩，“要是在女孩子脸红的时候老是这么不解风情，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个称号。”
“……”
乐葵听出他的意有所指。
这家伙明明比他们年纪都小，为什么就这么精通那种事呢？
在座的人当中，大概只有司珏听不懂陆嘉轻的意思。
徐予凛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子，语气很淡：“别拿她开玩笑。”
陆嘉轻见好就收，举手道：“是。”
外语系和医学系还有经济系的学院都隔得不远，四个人刚入学，也没几个认识的人，便约着一起去大学的食堂吃午饭。
陆嘉轻因为比他们多上一节课，所以才来迟了，他看了看三个人桌面上的东西。
司珏面前是汉堡包和可乐，小孩子么？
乐葵是山药粥，昨天还在发烧今天吃得清淡他可以理解。
而徐予凛则是……一杯热麦茶？他是想成仙吧？
陆嘉轻扫了一眼，都懒得吐槽了，招招手找人过来点餐。
P大的大学食堂有点像外面的小食街，什么东西都有，还有服务员，所以点餐特别方便。
陆嘉轻一口气点了三个炒菜两份甜点和一个汤，等服务员收了下单本子转身离开，司珏一脸匪夷所思地瞪着陆嘉轻。
“你能吃得完？”
“哥哥我人好，给你们也尝尝鲜。”陆嘉轻打个呵欠，“刚刚那几样是食堂的活招牌，来了不吃就太浪费了。”
他嫌弃地推了推司珏面前的汉堡包纸，“吃这个能顶什么用。”
司珏一脸黑线，“可我们吃饱了啊。”
乐葵也点点头。她虽然烧退了，但毕竟刚好，胃口并没有恢复多少。
徐予凛……他向来没有口腹之欲，压根不会管你点什么，反正他都不吃。
陆嘉轻又打了个呵欠，“多少吃点吧，吃不完就算了，看着你们光啃这些我都看不过去。”
司珏看他刚坐下就接二连三地打呵欠，十分不解，“你怎么这么累的样子？你们医学生的学业不会一开始就很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