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吕雉提着两包红枣过来,在帐外足足徘徊了一个时辰,犹豫再三,终是劝了劝我,“夫妻之间打架,下手不要太重。”
最后,我发现张良的迷妹们聚在一起暗自垂泪,可怜她们军师的遭遇;士兵们吃饭的时候,蹲在地上为张良惋惜到食不下咽。
失血过多的缘故,张良半条命都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虚弱,加上我头上的伤,染红了纱布的拳头,说不是家.庭.暴.力都没人信,“作为回报,你可以提个要求。”
坐起来把药喝了,盯着空碗思考了很久,张良缓缓抬眸看我,“星魂是可以帮你修改命格之人。”
“……”静待张良下文。
“是赵高杀了他”星魂永远都不知道那颗用来让他安睡的药,早就被赵高掉包了。
帮张良拆下纱布换药,由于动作过于粗鲁,他疼得眉头紧皱,“你就不能轻一点?”
“不能”快速上药,再次包好,虽然他手臂上一大块肉都没了,但我并不因此感到愧疚,“所以我和浮光都猜错了,赵高当时的真正目的,既不是冯家,也不是流沙,而是星魂,那么,如果星魂没有死?”
“死的便是你夫君”一如往昔的敏锐目光。
哼,钦原环抱双手,脸庞爬上嘲讽的笑意,“也就是说,修改我命格的方法就是杀了我夫君?”
“这是我让你留在汉军的最终目的”许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做、不会做,便可以不做,即便钦原此刻不屑,也不代表将来他没有办法让钦原向赵高下手。
拿起绢帛,仔细辨认被墨迹覆盖的字,我才懒得跟你瞎扯,“还是说说你的要求吧。”
“我要见两位师兄一面”绢帛上的文字,张良早就铭记于心,虽未从中发现任何不妥,可见钦原如此费心摘录,张良觉得定是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很好,要价合理~”
沛公的军帐中,连连叹息让喝酒的气氛变得伤感,樊哙与兄弟们挨个碰杯,决心从今以后痛改前非,一定要对自家媳妇儿更好才行,毕竟比起钦原,他那媳妇儿实在太温柔了。
“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军师被揍得都不成人形了,军师夫人平时看起来斯文,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萧何嘬口闷酒,“是啊……反正以后是不敢再找军师喝酒了。”
刘季酒碗一放,正要添油加醋,就听帐外小兵拦不住某人的声音,“军师夫人你先等小人通报一声,欸欸不能,不能啊军师夫人……”
“沛公,军师夫人……”小兵跪在地上为难的看了看各位老大。
僵化的气氛中,钦原拱手一拜,“军师有些私事要与主公商议,让我代为转达,还请诸位回避。”
“大哥……”樊哙很是担忧。
刘季点点头,示意他们几个退下,萧何立即心理神会,赶着卢绾他们快点走,樊哙表示要留下来保护沛公,被刘季一脚踹走……
“哼,沛公好雅兴,楚军与秦军在巨鹿交战,您居然还有闲心喝酒?”
拿起酒坛往碗里倒酒……空空如也的坛子着实扫了他的雅兴,索性吊儿郎当的倚靠在扶手上,“阁下都有闲心灭掉戚氏满门,刘季如何不能喝酒了?只是,你怕是已经忘了我们的合作。”
“呵,满门?不是给您留下了一个戚莹么,比起您亲自动手,相信你的小夫人从今以后会更加依附您”要不是刘季暗示出了汉军地界再动手,我也不会欠张良这么大一个人情,“况且,有账簿和戚老头的私章,戚氏财物尽归您所有,这……不是很好?”
浅笑相对,这其中的深意,刘季自然明白,原本想一石二鸟,现在看来,子房主张留下钦原的确有用,“不日之后,我会向全军澄清此事,所以,请阁下”
“与汉军一起旁观楚军赢得最巅峰的胜利?”不得不说,刘季这演技,差点连我都骗到了。
“也希望阁下善待子房”明明拿到戚家账簿的时候还好好的,去接应钦原回来就半死不活了,再这么下去,他的宝贝军师可就没了。
“是,你的确应该感谢自己找了个好军师”用自己怀了孕的老婆做诱饵,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这口鸟气,如果不是因为张良,早出在刘季身上了。
千里挥戈,万众俯首,尽皆瞩目的永不能败。
斩杀宋义,追击其子,以宋氏父子延误军机、不恤士卒之罪,堵悠悠之口;借楚军上下之怨怼,施压怀王,迫其封项羽为上将;留虞子期镇守江东,应对汉军生变;趁势进军巨鹿,如范增计划的一般,五万楚军尽归项氏麾下,风林火山齐聚一堂。
不顾联军劝阻,项羽在巨鹿东南就开始正面还击秦军,鳌战数日,护得英布夜渡漳水,再以钟离昧率领的强.弩.箭.队,于渡河后取得小胜,一扫河北军五千先头部队被秦军全歼的阴霾。
停滞不前的联军大受鼓舞,遂采纳范增之言,随着楚军渐渐向巨鹿推进自己的部队。
趁着士气正盛,项羽紧随英布之后渡过漳水,并派季布率五千人去破坏王离军的运粮通道;同时,宣布了一条能把范增气死的军令。
全军上下必须将船只、木筏、锅碗等所有与生路有关的东西全部毁坏,违者一律斩首。
这臭小子,简直无法无天了,范增一边骂着,一边赶紧去阻止少羽……赶到的时候,少羽正在砸他乘过来的那条船。
“嘎啦……”少羽一脚下去,最后一口锅也支离破碎。
见此情状,范增深知多言无意,主帅已激起全军必战不退之心,汉军必定会趁楚军与秦军纠缠之时,进军关中,楚军成为各路人马争夺天下的公敌已不可避免,此战需双方拼尽全力亦不可避免。
那身为军师,他必要楚军震慑天下,少羽一战成名!
“不胜即死,还我河山!”少羽高举右拳,七海蛟龙甲在将士的眼中闪耀着尊崇,那是信念与荣誉,和热血融合,沸腾升华。
秦军一边,王离率十五万长城军将巨鹿重重围困,章邯率二十五万囚徒步兵于棘原驻扎,以牵制仍存观望之心的二十万诸侯联军,为王离军运送粮草。
“你再念一遍……”
应华卷起诏令,低着头不愿去看章邯……久久,了无生趣地摊手,“呵,再念十遍又能如何?将军不是一直都明白么?!”
双手撑在桌案上,赤诚之心慢慢不受控制的变得冰冷,大秦并非毫无生机,可……
说到激动之处,应华拍着自己的胸膛,愤恨之极,“这样的国!这样的君!我们到底”
“住口!”想起胡亥在定陶的援手,章邯猛地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到,连忙命人将副将拉下去,“应华口不择言,动摇军心,拉下去杖责四十军棍!”
颓废地瘫坐下来,手指不慎带落诏令,静静地看着它……章邯还是捡了起来,‘限期十日,不胜,永除军籍’。
于秦军而言,军籍甚于性命,不被一个国家所承认的军人,与流寇无异;一个没有军籍的军人,即便立下再多功劳,也得不到一厘一毫的奖赏,不止自己朝不保夕,家人也有可能被视作叛党……
始皇帝陛下,臣……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仗南阳兵马粮草,与殷超苦战多日,汉军始终没能攻克宛城,刘季因此渐生怯意,又恐楚军打赢巨鹿之战,便会一举入关,成为诸侯之王,断了汉军前程。
“阁下曾问季是想先赢后输,还是先输后赢,今日之局面,不知阁下做何解答?”
瞧刘季一副痞相却还文绉绉的讲话,就知道是张良教的,“沛公可曾体验过绝望?”
“……”但笑不语。
“那张良有没有告诉过您,怎样才算最绝望?”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钦原的名号和手段,刘季倒觉得她与子房的确有那么点儿心意相通的意思,“先赋予希望,再将其打破。”
微微欠首,“那沛公静待时机便可。”
见钦原走远了,刘季方对身后的石山说道,“和你预想的一样。”
“即便如此,也不可全信”张良从石山后走出……
先赋予希望,再将其打破?
准确的说,赵高现在要做的是将章邯的信心,一层一层的瓦解,撕烂,踩碎……难怪定陶之战,我逆他的意,还了章邯两个人情,他也未对我做出处罚;难怪胡亥带领咸阳守军参战之后,他也未伤胡亥嬴朔分毫;难怪任由我到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