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跳过~
奶娘冷哼一声,想起那日的事,又不敢太过,见戚莹攥紧了绣帕委屈巴巴的样子,赶紧拉她往回走……
戚莹鼻子一酸,难过极了,想了想这是在汉军营,她夫君才是最大的,咬了咬唇说,“哪有你这样不知礼数的人,我夫君是你夫君的主子,你见了我不行礼也就罢了,怎还如此轻视我?要不是军师那日来道歉,我非得……”
“非得什么?”这要在其他地方,劳资早砍死你了,谁还听你说这么多废话。
由于角度的问题,钦原抬头斜瞪着戚夫人的那一瞬间,二人皆被惊得往后一退,泡在血腥里这么多年,那种戾气绝对可以让常人避而远之。
“哼,张良军师真是瞎了眼,小姐,我们走”奶娘扶着戚莹转身同时,故意踢了一脚镇尺,镇尺翻在砚台里,里面的墨汁尽数散出,有的溅在钦原的衣服上,有的溅在钦原的脸上,有的溅在……赵高给的绢帛上。
奶娘扬声蔑视,“什么东西……”
戚莹回眸一看,竟自顾而去。
“……”动作凝滞在荷叶之上,钦原的气息低到零点,眼睛一凌。
绢帛这种材质,本就沾不得水,她平日都是小心翼翼的收着,如今却……余光扫到绢帛,墨汁溅到的地方已经浸成了好几坨。
“咔”钦原手中的毛笔断成两截。
“噗”血喷洒长空,灰色的身体飞到浅滩上,吓得河边洗衣服的丫头婆子四散逃开。
“……啊……”戚莹半晌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尖叫响彻天际。
钦原拎起脸色煞白的戚莹,右脚在她碍事的裙摆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左手握拳,骨节咔咔作响……
正要一拳打下去的时候,吕雉跑过来拼尽全力的将戚莹扑到一边,“嘶啦~”戚莹的衣襟被撕扯下大半,吕雉赶紧手足并用地爬向戚莹,紧紧护住她,“别!子文你别……”
扔掉手里的碎布,指头微微破皮,“让开……”
“……”吕雉连连摇头,戚莹在她怀里吓得眼神空洞。
吕雉的心跳声随着我的靠近咚咚咚的越来越响,看着她二人的手脚多处擦伤,我并不想这么算了……
钦原抓住吕雉紧紧抱住戚莹的手腕,强行拉开……
泪珠在吕雉眼眶中打转,“你,你真的不为你夫君想一想吗?!”
赵高?我看着她,眼里的泪花闪闪,分明怕得要命,却还要护着别人。
……
良久,我问,“你确定你要护着她?”
吕雉看了看我,低头把戚莹抱得更紧。
最后,钦原一把扯开吕雉,戚莹直接晕了过去,地上一片潮湿……
刘季带着张良、樊哙等人赶到的时候,戚莹奶娘的尸体已被河水冲刷得发白,搁浅在河岸的石头之间,来回打转。
待樊哙把尸体拉上来一看,就连张良也倒吸一口凉气。
“子房,你,你这……这夫人……”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张良身上,或惊异,或畏惧。
卢绾一把拉过自家婆姨,“你再说一遍,是谁干的?!”
卢绾媳妇看了张良一眼,哆哆嗦嗦不敢说话,又被卢绾搡了一把,“是,是,是军,军师夫人”说完立即跑掉,生怕这群男人让她带路。
“这……”看着奶娘背上的血窟窿,层层的冷汗渗出来,一种还没合作就面临奔溃的感觉,刘季没想到,戚氏竟把钦原惹怒到这个地步,关键是……
“子房”他的两位夫人还在钦原手里。
张良向众人拱手行礼,接纳下各式各样的目光,“子房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包扎好吕雉膝盖上的伤,轻轻帮她挽下裤腿,起身走近躺在床上的戚莹。
吕雉惊慌地站起来阻止,“呃……”却疼得站不起来。
于床前一步的距离停下,虽然我无所谓,可戚莹要是在张良床上尿了床,问题就大了,“记住,你夫君是张良的主子,不是我的。”
担心钦原反悔,吕雉爬到床边,轻轻安抚着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人。
“你会后悔的”吕雉,你一定会后悔的……
掀帘出来,张良诧异地看着我,却还是压抑着焦躁不安,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回事?”
“就你一个人?”显然,刘季不想闹崩。
“告诉我,怎么了?”张良右手不再有礼有节地横于腰间,而是双手垂于身侧,俊逸的眉目里染上了郁色,是种预感全盘皆输的恐惧。
呵,你居然害怕了?
与他擦肩而过,这种自己东西被人弄脏了,还要忍着去道歉的心情,实在不爽到想杀人。
张良想拽住钦原,“……”却被她眼角一瞥,止住了手,任她离去。
现在的钦原,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若再有一丝一毫的激怒,只怕她会在汉军中大开杀戒……巨鹿之战已经打响,若平息不了此事,给钦原、目击者、受害者、执法者四方一个满意的交代,沛公此生,再无翻身的机会,但……望着钦原的身影越来越远,张良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值为难之际,吕雉咬着牙从营帐里出来,“军师,我们没事,快去看看你夫人吧。”
犹如决堤的洪水在最后关头退了回去,因为吕雉这一句话,张良心中的大石砰然落地。
只要钦原没有杀沛公的两位夫人,一切都好办。
对着吕雉一拜,张良提出应对之策,“子文性子火爆,多谢大夫人宽容,但要解决此事,还需委屈大夫人……”
后山的河水维持了汉军上下的日常生活,军士们的家眷也多安置在后山,钦原杀了戚莹奶娘的事很快在军营中传开,刘季等人既不是现场的目击者,又没有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此刻,他与樊哙等人被团团围在校场中央,面对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别说是私下处理此事、封锁消息,就是想挤出去撒泡尿,都有点困难。
戚氏自毙
“军师夫人也太凶残了”
“谁说不是啊,听说尸体足足飞了半个时辰才落下来,把李火夫家的丫头都吓傻了!”
“呸,你就吹吧~”
“哎,你还别不信,一脚就踢出一个血窟窿,几位将军都不一定能做得到,我看军师夫人不是一般人。”
“也不知道主公的两位夫人怎么样了……”
“你说这军法条例出自军师之手,主公又事事都听军师的,这事儿会不会不了了之?”
“军师要是偏私还有脸在汉军待着?”
“瞧你说的,我家卢绾将军那可是跟……”小兵刻意压低了嗓子,“可是跟主公一个坑里打过滚的,那感情没话说了吧?可年前就因为偷了一只鸡,被军师下令打了二十军棍!”
“对对对,戚夫人的表弟不也是因为欺负了一个丫头片子被军师斩首了嘛!主公请求都没用!”
“啊?那军师夫人不是死定了?”
“我看也不一定,听我家娟娟说,军师夫人挺和气的,不像那戚夫人,整天嫌这嫌哪的。”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刚开始好像是那个老妇先惹的军师夫人”……
“都给老子消停会儿!”刘季一声吼,全场鸦雀无声。
刘季正要威严地训话,却尴尬的发现,让全场鸦雀无声的人并不是他。
“快看快看,军师夫人来了!”
“她就是军师夫人?”
“军师怎么没跟她一起?”
“不会被她打死了吧?”
……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钦原慢慢走到高台下面,静静与刘季对视,然而只是那么一会儿,便利落地跪下。
“咚”全场死寂。
风簌簌地刮在脸上,漫天沙尘里,刘季看见钦原扬着脸,看着高台之上的他们,不想退让却逼迫自己妥协的低下了头,伏身磕在地上,“罪犯子文前来自首”抬头,跪的笔直。
刘季回过神来,正要下去拉钦原起来,被萧何的话堵了回来,“好,杀人偿命,今日就依汉军军法判你斩首之刑,然沛公仁义,念你夫君张良为汉军立下汗马功劳,且你又自行投案,敢作敢为,特许你在死前与张良再见一面,来人,将犯人吊起来!”
刘季错愕地看着萧何,钦原真的被他的人吊在了校场上……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樊哙等人立马把他按住,“大哥大哥,算了算了,下面的人都看着呢!”
看了看校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刘季不由地收敛了点,赶紧蹬上鞋子,招手把萧何叫回来,小声骂道,“狗.娘.养的,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要,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