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必如此,子房尚未决定”对于韩国,他还是有些放不下。
盗跖发晕地靠在天明肩上,捂着自己的头,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完了,你一向做事果断,这次居然这么犹豫不决,看来他真的是在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啊~”
“嗯?你是说,三师公和哪个无赖之人……”天明用一种被某种情愫震惊又夹杂着两分欣喜的眼神把目光转向张良,三师公的魅力都大到这种程度啦?
“啊呀”然后换来张良一个爆栗。
“好了,别胡闹,我事问你,请盗跖兄……”河边哪里还有盗跖的身影?唯留他二人,想谈什么谈什么。
既是这样,他也不客气了,可直接问天明,恐他不会实言相告……收敛了神色,张良异常严肃,“天明,你可知你即将欠我第五个人情?”第一个是让他和少羽藏身小圣贤庄,第二个是黄石天书,第三个和解了墨家与农家的关系,第四个是帮助他重建墨家。
天明脸色一沉,很是无奈,“我怎么又要欠你人情了?”先让我还两个人情行不行?总觉得这样欠着,将来会还不起啊!
张良噗嗤一笑,“放心,人情不会叫你一次性还清的~”
天明拍拍胸脯表示,“那我就放心了……”
“我听端木姑娘说,你三天前带回来的两个孩子……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张良断断续续之。
“不可能啊,我今天……”反应过来的天明,立即盯着似笑非笑的某人,“你你你,三师公,你好狡猾~”
拂袖负于身后,连嘴角的浅笑都仿佛在说‘天明,你是斗不过我的,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过奖了,说吧,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天明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张良一番,“三师公,你不会说这就是第五个人情吧?”
“是的”
“……”天明嘴角微微抽动。
张良抬手躬身一拜,“巨子,此事关乎是否能将秦国连根拔起。”
三师公这般,便是以盟友的身份在要求,可他也对钦原承诺过,两个孩子仅是墨家弟子,“三师公,大叔说过,你是当世少有的天才,所思所谋绝非常人能及,也许你要做的这件事于墨家、于反秦、于天下都是件好事,只是……这个人情我不想欠。”
张良神色诧异间欲言又止,天明按下他的手,以示回绝之意,“三师公,你真的很聪明,比少羽月儿他们还要聪明很多,无论多难的东西你都懂,多复杂的计划你都想得出,不过,我虽是墨家巨子,但更是我自己。”
回过礼后,天明便自行离去,观望他的背影时,张良忽的想起,自从刘季有意招揽之后,天明嘻嘻哈哈的做派虽未更改,却已经极少在他面前提到少羽。
螽斯羽,诜诜(shēn)兮;宜尔子孙,振振(zhēn)兮;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mǐn)兮;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胡亥踩在某块石头上,听了三四遍村民的吟唱之后,大概猜到这群贱民为什么这么高兴了,兴致一来,竟然摘下了斗笠,去跟村民们一起围着篝火跳舞……
“去吧去吧”黑嘎拽着钦原的衣服往外走,硬是要她出去和大家一起玩儿。
嗨呀,你个小屁孩儿!
别以为我现在寄人篱下就不敢揍你了,钦原高高举起了手……“嘿嘿,小弟弟,婶婶身体不好,就不出去喝西北风了,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儿,好么?”轻轻抚摸黑嘎的头,露出两颗尖牙,笑的和蔼慈祥~
“不嘛,不嘛,你就要和我一起……”
“哎哎哎,你个小黑娃给我放手!我,我……”
虽然我五音不全,但我坚信怎么也比当下某人的嚎叫要好听些,尤其是被黑嘎推搡到前面,载歌载舞的村民都跟我一样在他歌声中静止不动的时候,我特别想上去踹他屁股两脚……
然而就在钦原只是想想的时候,居然有人付诸行动了,胡亥让某村民一脚踹倒在地……
作为一个下属,钦原第一时间拽起了胡亥,用表情向踹胡亥的人点头致敬,你……死定了!
紧接着,二人就被这群村民给绑了,说什么人找齐了,可以去拜堂了,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小屁孩奸恶的嘴脸里被押去了别处……
拜堂之内,钦原看着胡亥,胡亥看着钦原。
“你怎么不揍他们?”同问。
同答,“受伤了,打不过。”
“咳咳”钦原清了清嗓子问,“那个,刚才……我有听他们唱什么动次,深深的,那,那是什么歌?”还是先确定一下再说,万一胡亥真不知道呢。
鄙视了钦原一眼,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头发,“《诗经周南螽斯》是以叠词叠句为唱诵形式,借繁殖力度极强的羽虫,来反应民众祈求子孙昌盛的民歌……”胡亥刚解释完就看钦原突然脸色发青地看着自己,哽一口气,“你……怎么了?”
啥!居然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你还在玩儿什么?!难不成你真想跟我去拜堂啊!”
胡亥被钦原吼得一头雾水,“我,我们现在不就在拜堂么?”
犹如一瓢冷水从头泼到脚……
见钦原直冒冷汗,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胡亥环顾四周后仍是不解,“嘶~我没觉这拜堂里有什么危险的嘛~难道你有特别的发现?”
额,真的是‘拜堂’,闭目低头,好尴尬啊……突然觉得赵高以前教我读书写字是对的……
李由在三川辖区及带领过的军队中威望不小,即使事态平息,六剑奴也因保护赵高,受了不少暗杀,几日下来,六人均有损伤,其中以断水与魍魉伤势稍轻。
“你做什么?”真刚于灭魂身后突然出现,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现钦原的院子里了。
灭魂倒未马上离开,相反在钦原常趴着睡觉的地方坐下,“她的院子看似独立,实则离大人的住所最近,可你知道,为何她能在离大人最近的院子里种上桂花树?”
真刚是六人中的主战者,刚猛无敌,直面对手,因此他的伤势最重,头脑却也最为清醒,“大人的确厌恶花香,但他并不厌恶钦原,何况钦原从未踏足过大人的内室,更未触及过大人底线,完成任务向来准时,能够在这里扎根生长不足为奇。”
“未触及大人底线,还是大人的底线已因钦原而变?”
真刚刚想劝灭魂不要思考这个问题,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赵高已在面前,嗓音幽幽在灭魂的旁侧道,“你既然对我的底线这么好奇,为何不亲自来问我?”
“大,大人……”灭魂没想到赵高来的这么快。
赵高面色虽不好,气息却尚算平缓,“下去领罚吧。”
灭魂与真刚一同退下,罗网嗜血残忍,生存规则却简单公平,这点小事,大人还不会亲自动手,只是这领罚,若不领得脱层皮,还真不能了结。
次日晨,灭魂受罚归来,真刚破例接她回去。
“你才是那个想要触及大人底线的人”与灭魂一同跟在赵高身边多年,灭魂的行事作风真刚岂会不知?如果不是有意为之,她怎会因这样愚蠢的问题被罚。
真刚说是来接人,却又未施以援手,“那又如何?”
“你忘记了你的生存目的”从加入罗网的那一刻起,他们生存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服从赵高的命令。
灭魂扶着墙根停住,“那,钦原,记得清楚么?”
“她不是记得清楚,是已经刻在骨子”曾经的惊鲵和我们六人亦是如此,只是不知是何缘由,灭魂最近心神动荡,甚至转魂都有些说不清的异常。
“你对钦原的评价这么高?”真刚是他们六人中,武功最好的,可这样的评价不知是真是假。
“你不是这样想的?我们每个人都教过她武功,特别是你和乱神”盯着灭魂没有面罩遮掩,丑陋至极的脸,真刚波澜不惊地将她送回她和转魂住的地方……
咸阳宫里,胡生装胡亥玩的不亦乐乎,刁民的拜堂中,胡亥钦原被绑的莫名其妙。
“祖宗,您能别开玩笑了么?”你会一个人出宫?赵高不派人监视你,李斯都不会放过你。
“哎?叫谁祖宗呢,你可不是我嬴氏子孙阿~”
“……”钦原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胡亥。
终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谁准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