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听错了,“啪!”狠狠打自己一耳光,鼻血都抽出来了。
钦原挂着鼻血上前一步,亲切地抓住惊鲵的臂膀,“大人给……我的?”
“对,三日之后,死或嫁,你自己决定。”
神农堂中又只剩钦原和被点了睡穴的端木蓉,目光慢慢移到惊鲵留下的包袱上……安下心来,收好包袱,既是如此,服从便是。
大铁锤大喝一声,雷神锤排山倒海地砸向前方队伍里的第二架马车……
青龙杀二
与战场厮杀不同,蜃楼上的各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团结。
利用蜀山幻术更改了樱花迷阵的阵眼,将那些所谓的仙童仙女困在其中,远远甩开追赶的阴阳护卫,再干掉甩不开的无数傀儡及阴阳家弟子,终于来到铺满星辰的大殿。
高月捻起手决,以自身灵气开出一条若隐若现的长路,闭目聚集心神,一点一点探寻脑海中的星图,那是东君焱妃给她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也是他们今天能否一举击杀东皇太一的关键,“接下来,大家一定要跟紧我。”
“嗯”众人点头,石兰少羽绕至最后,借助天明的金乌之力,开启蜀山观象阵法,以照护大家,防止星辰变化后有人被感知到心境而迷失自我。
“停下!”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高月气息紊乱地睁开眼睛,这幅她从记事起就在背的星图,似乎在抗拒她的看查,自动将重要路线都隐藏起来了。
高月才恢复本性不久,解开焱妃保护星图的咒印已是不可思议,又带着大家在蜃楼上走了这么久,此刻强行解读星图的结果实在不足以再引领大家往前走了。
石兰秀眉一敛,当即就看出了高月的异常,“我来吧。”
“石兰”少羽一把抓住石兰,且不说蜀山观象阵法他一人难以驾驭,就说盗跖现在的情况,一旦阵法之外借助巨大磁力形成的各种幻象迷惑了他的心智,他们今天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行,阴阳家与蜀山虽有渊源,但如今的阴阳术与蜀山巫术区别甚大,这种险我们不能冒,而且……”压下脑海中东皇太一的召唤,高月不敢让天明看出一丝不适。
天明眼光灼灼地看着高月,生怕她又被坏人抓走了,“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正在星海深处”这里,是连月神都不敢轻易踏足的角点,每时每刻的出路都在变动,极少有人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真正走到东皇太一面前。
看了看石兰和高月这两个姑娘,盗跖摸摸下巴,倒是一点不担心,“这就是月神当年输给东君的原因?”
“……嗯”高月迟疑了一下,微微点头,这个母亲对她来说,既亲切又陌生,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母亲。
“那……我来试试”盗跖慎重且不容拒绝地将手放在高月肩上。
“不!小跖你?!”天明几乎要跳起来点住这个不听话的贼骨头,幸亏被少羽一记眼刀制止。
高月望着盗跖沉默不语,其实除了她自己,盗跖确实是最合适的,但……
“再磨蹭的话,等那个怪东西吸足了月神的功力,我们就要陪他一起上天了~”盗跖无所谓地笑笑,“快开始吧~”
看了看星海外的一片黑暗,控心咒的力量越来越强,这说明月神快完蛋了,东皇太一被纵横打出的伤快好了,“好!”再次闭目探索,将盗跖灌进的内力融汇,顺着内力的走向将反噬之力倒灌入盗跖体内。
“呃……”一口血闷在心头,五脏六腑都被高月体内的力量痛击,难受得盗跖差点跌出观象阵法,慢慢的适应,开始用心眼去寻找……
终于,在黑暗的源头,共享了高月脑海中的星图。
“前……八十步。”
纵使看月儿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天明也明白现在绝对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自觉的不打扰任何一人,默默输出源源不断的内力以护着大家走出星海,盗跖看似油嘴滑舌,心境却是最干净阳光的,带着重伤与高月一起解读星图,他身为巨子,必须要尽可能的节省时间。
“东皇阁下……您……”全身的内力被一点点抽出体外,残存的一丁点儿侥幸都被东皇太一无情的撕烂。
呵,果真应了焱的话,什么光复姬周,全是狗.屁!
“你从来都是为了自己!”月神聚起余留的功力一击,罩着双眼的薄纱随之崩裂。
稍稍一退,东皇太一轻松稳住心神,继而以更强大的力量吸取月神的功力。
“啊……”堪比摄魂术百倍的痛苦渗入每一根神经,月神此刻才意识到所谓左右护法只不过他养的容器而已。
看着月神一点点陷入绝望,逐渐无力反抗,东皇太一只顾感知自己身上的剑伤愈合了几处,“你是阴阳家的功臣。”
说罢,东皇太一停了下来,第一次脱下从头到脚遮挡自己的外袍,封了月神的哑穴,捏住她的下巴。
虚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呜呜呜……”月神害怕地颤抖起来,想要从冰凉的地上起来,却被东皇太一的力量压制得动弹不得。
第一次看到东皇太一的脸,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从前把别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儿,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呵,害怕吗?我从出生起,就是个瞎子,这双眼睛,我已经养了很久,是时候还给我了。”
气劲化作的利刃在瞳孔里慢慢放大,月神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开始变得迟缓,思及这一生,斗焱妃,斗星魂,斗嬴政,斗诸子百家,却……从未斗过自己。
焱妃随心,十年如一,衷情不改;星魂随性,高天深渊,唯是自己。
我……好恨。
“你!”月神猛地冲破禁制,弹开东皇太一,一掌拍向自己,震碎颅骨,也震碎了自己的双眼。
东皇太一连退几步,挥手扫开月神的掌力,却为时已晚,只听她的身躯撞在殿中的柱子上。
惊慌地摸索过去,东皇太一甚至顾不得外面正在有人靠近……探及月神的双眼,“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希望落空又极端偏执的不放弃,“没关系没关系……你来干什么?”东皇太一收起惊慌疯狂的表情从地上站起来。
带着内力的绿叶在半空中聚起形状:来找回我的声音和记忆。
忽地看到东皇太一的脸,少司命反应过来他以往应该是以气息和声音来感知他们的,这些字……白底紫纹的衣袖流动着微微香气,将聚成字的树叶尽数飞向东皇太一,既然你看不到,那就写在你身上。
到底是阴阳家的老大,只是片刻的失常,随即反击得少司命愈发被动,“看来,是你在向张良传递消息。”
双眸一敛,绿叶成剑,剑剑劈石破木。
一把打散少司命的绿叶剑,“我想,你的眼睛也能将就。”
“嘭”门外飞来的瞬飞轮直接破开东皇太一的气刃,“我可不同意~”
几人稳稳地落在殿中,天明点地一飞,数十道墨色剑气袭向东皇太一,“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焱妃乍现殿中,为了突破重重禁制,她已耗费太多精力,看到石柱旁边的月神,却又唏嘘人这一生真是无聊。
“母……”高月还未说完,焱妃就火速加入了战斗。
在蜃楼附近的海域接到最后的名家弟子,钦原驾着机关朱雀向蜃楼飞去,飞了十几回,总算完了。
今天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其中一件就是兑现与公孙玲珑的承诺。
蜃楼总图我瞟过几眼,记得地方实在有限,只得将他们放在北面的甲板上,让他们慢慢溜进守卫最为松懈的货舱,或者……就在这上面吹吹风,晒晒太阳,等着有些人两败俱伤,再去捡漏。
“多谢”甲板上的风吹得青衣女子衣袂飘飘。
这才几天啊,就瘦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比我还轻二两有木有?
“无所谓谢不谢,这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你……”我想对她说句保重,又觉得我和她又没什么交情,说这句话未免做作。
公孙玲珑清浅地笑笑,暴瘦的她不再浓妆艳抹,细看下来还真有点让男人心猿意马的意味,“你已经做到答应我的事,给我一条最好的路,至于名家能不能在其他地方生存下来,那是我自己的事。”
驾驶机关朱雀远离蜃楼那片海域,回头,大秦的国土上已经没有公孙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