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进入心魔关后,过关者会被幻境的力量滋养,对修炼有好处。但施嫣然情况特殊,心魔关对她起的作用不大,所以她表示自己留在外面就好。
于是黎绛影、黎月莺、李湘水、梁旖曼和柴阿狗便进入了这个疑似蒋小红的女子的心魔世界里。
进去之前,黎绛影给他们讲了下自己总结的心魔世界的规则,提醒他们先观察后行动,有遇见解决不了的剧情时就往原主里面缩一缩,实在不行就跳过。
进去之后,大家先想办法聚在一起,这样更方便之后的行动。
……
这是一个大宅院,扬州城蒋员外府邸。
雕梁画栋,内有假山小湖,风景优美奢华精致。
蒋小红和母亲蒋春花便住在其中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也没办法,虽说蒋小红是蒋员外的亲女儿,蒋春花却并非蒋员外的正室或宠妾,她只不过是蒋家远方穷亲戚里的一个表妹,因相貌美性子柔,被蒋员外纳做了妾室。
起初几年蒋员外对她还算好,后面新人胜旧人,蒋春花又不是爱争的性子,渐渐就被忘到了脑后。
也幸好,家财万贯的蒋员外不缺养她们母女的那点钱,蒋春花带着蒋小红生活在后院一角,低调沉默,日子倒也算是安稳。
这年蒋小红十二岁,小姑娘相貌清秀,安静内敛,看起来是随了她娘的性子。她养了一条狗,一只猫,偶尔喂喂鸟,朋友不多,但自得其乐。
黎绛影陪她过了一年平淡的生活,看着她们母女相亲相爱,一切都很好。
但故事的转折很快就来了。
蒋小红被父亲的人带走,消失不见,蒋春花忧心忡忡几经打听,都被人挡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带去了哪里,黎绛影却是知道的,她亲自跟着蒋小红看到了她的结局——在蒋府的地下,有一个庞大的空洞。
不仅仅是蒋小红,蒋员外其他的孩子共十三四人,全都被他关到了这个地下宅院中。
至于黎绛影为什么能跟过去却没被发现……这,因为她变成了一只麻雀。
一只在蒋小红院子里搭窝的小小麻雀。
按理说,变成麻雀,应该自主权高了些吧,但其实并没有,黎绛影鲜少能控制麻雀的身体,她被迫吃了不少虫子此事暂且不提,就连跟着蒋小红发现蒋府的秘密都是麻雀的自主行为。
看来这也是比较关键的一部分剧情。
但是,这对麻雀有什么意义?对蒋小红又有什么意义?
黎绛影暂且没想明白,但心里已经有了不太妙的猜测。按照自己的霉运来看,恐怕这只麻雀的命运也不会很好。
第119章
蒋小红自从有记忆起, 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那个小院里与母亲度过。除了逢年过节, 她甚少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她不是父亲的嫡女, 也没有聪明美丽到能让他另眼相待,她和母亲一样, 属于边缘人物。
因此,她对蒋员外没什么亲近的意思,也没有太多了解。
但这一次,她被人带过去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后,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中年男子面上带着疲惫的皱纹与暗沉的肤色, 神情却意外亢奋, 透露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他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 看着面前的儿女们时,仿佛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贪婪、疯狂、兴奋。
十三四个孩子,年纪最大的不过十六岁, 面对这样的父亲本能产生了畏惧。
其中有蒋员外的嫡子,也有他最为宠爱的孩子,他们认为,无论怎样,父亲都不会伤害他们,因为以往都是这样的。
但蒋小红并不这么认为, 她察觉到了浓重的恶意,她看得出满面笑容的嫡母眼中的嫌恶,感受得到柳姨娘对母亲的不屑, 还有名义上的兄弟姐妹对自己的笑话。
总之,她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蒋员外此时的恶意,浓重到让她无法再忽视。
她感到恐惧、害怕,直觉告诉她,或许自己会死。
这个时候的蒋小红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她本能地想要逃跑,然而,弱小无力的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她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被带进了蒋府的地下世界,那里十分黑暗,有着不一样的东西——阵法与符文。
他们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仿佛笼子,又好像大缸一般的地方里,他们的父亲站在门外,高高扬起嘴角说:“我养了你们这么久,是时候回报给我了。”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蒋府嫡子抓着栏杆问道。
蒋员外竟然露出了慈爱之色:“你们还不知道,为父前些时日机缘巧合得了仙人的传承,可惜为父年岁已大,修行不易,这不,便要叫你们帮帮为父么。”
纵使是没有修仙的孩子,在这个世界里也不会缺少一些常识。阴冷中充满煞气的环境让蒋小红意识到,蒋员外所谓的仙人传承似乎有猫腻。
那孩子同样察觉到不对,他笑的有些勉强,又问:“父亲要我们如何帮忙?”
蒋员外看向他的目光充满贪欲:“好孩子,有一秘法,可叫我重回青春炼体除尘,并増元气精力……”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好处,越说自己越激动,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面签这群孩子们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通废话之后,他终于说了些有用的,他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孩子,说:“当然,这个法子的药就是你们!你们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血肉,好孩子……可要好好活到最后啊。”
这意味不明又满含深意的话,让每个人都感到了恐惧。
蒋员外离开了,地下世界被关上了大门,不知何时阵法启动,一阵缭绕的白雾充斥了整个空间。
众人茫然,四散而坐,他们不知前路如何不知该如何做,只能等待。
可到底要等多久?
慢慢地,有人开始哭,有人感到饥饿。
有人声音颤抖着说:“一日已经过去,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为何没人给我们送饭?”
话音刚落,哒哒的脚步声走近,有一个老仆人端着水过来。
“喂,父亲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饭菜呢?你说话!”
那老仆只冷漠地看了他们两眼就离开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少爷小姐们。
蒋小红取了水喝,依旧保持沉默。
之后三两天,那老仆依旧只送水不送饭,同时,阵法内缭绕的雾气似乎有致幻、刺激神智和炼体的作用,这群孩子们饿的头晕眼花,一个个开始暴躁易怒,同时身体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有一种痛从骨头里往外冒,让他们恨不得能用指甲把自己撕碎。
第五天的时候,沉默的老仆终于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你们可知道蛊是如何炼的?把无数毒虫关在罐子里,活到最后的,就是蛊。”
这句话似乎是个信号,让一些人心里悄悄起了想法。
之后这个大型养蛊场内,便开始了在黑暗中的血腥蜕化。
养蛊场因为阵法的原因变得很大,迷雾缭绕,忽而有山岗出现,忽而有树林隐没。
饿到没有精力思考的蒋小红分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她靠在边上,坐着,看到笼外有一只麻雀。
她僵硬地转了转眼珠,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这只麻雀。
麻雀歪了歪脑袋,没有躲避,竟然向前一步蹭了蹭她的手。
蒋小红愣住了,她认出这是在自己院子里居住的那只麻雀,她偶尔会喂它,于是她收回了手,紧紧咬着干裂的唇,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七天已过,那送水老仆又来了一次,麻雀跟着老仆飞了出去。
黑暗的养蛊场只剩下一群疯了的孩子,蒋小红的胃早已饿到麻木,她摇摇晃晃地走着,躲避其他人的猎杀,依旧在想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甚至,不仅没有死,这阵法的炼化作用还逼迫着他们接触了修士的力量,他们的身体在产生异化,因为阵法即使久不进食也没能死去。
可是实在是太饿了……憎恨、恐惧、饥..渴……负面情绪滋生着,慢慢,养蛊场内的白雾变成了黑雾,而黑雾狰狞地张牙舞爪,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噬掉。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术。
次日,麻雀带着一只猫钻了进来,尖细的猫叫刺激了蒋小红的大脑,她的太阳穴跳了跳,踉踉跄跄着扑到栏杆边抚摸自己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