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长这该死的默契偏生这个时候好用的很,我们都没说出口的事,但彼此却都心知肚明。我的眼睛胀胀的有点发酸。我好像明白了华阳送走聂将军时为何时那般。
我和兄长说要他一定平安归来不然他就是千年大王八。
“我可不愿意做那大王八。”
兄长笑着弹了下我的额头。
“夜深了,快睡吧。莫要再胡思乱想。”他顿了一下又说:“要是你哥哥我这次带兵前去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我就能早些回来了。”
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兄长果真是正经不了片刻。
兄长走后这天就一日比一日冷,到了第十五日竟下起了雪。比往年要早上许多,宫里派了人送来了一件狐裘,是银色的。比我之前赏赐的那一件还要好上许多。
想来,自从那一次遇着太后我便再没进过宫了,也该去看看华阳了。
我让阿圆给我更衣收拾妥当便去了宫中。
宫里的积雪都被清扫干净了,一番景象和外头的确实不大一样。
我入了宫门还未多走几步便有个小太监说皇上让我过去。
皇上的齐云殿常有一股子香味我觉得好闻的很,皇上说那是龙涎香要是我喜欢闻的话就常来他这坐坐。我问皇上为什么不能送一些给我,他挑了眉看我也不说话。后来我回家问了兄长才知道原来那龙涎香是只有皇上才能有的,兄长还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怎么能向皇上讨要东西。
这怎么能怪我嘛,平日里皇上老爱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怨不得我嘛。
原以为华阳也在齐云殿,可我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她人。
“皇上,华阳呢?”
“她在自己宫里。”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华阳不在我便叫不得你了?”
他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怎么会!”即使被看穿了我也不承认。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朝着桌上一瞥说:“我记得你和华阳都爱吃那甜汤圆,可偏偏今儿御膳房的馅料不够只做出来一碗,我本想着这天寒把这仅有的一碗拿来给你暖暖身子,现在想来。”他话语一顿抬头来看我:“唉,看来朕的好心全做了驴肝肺。罢了,我还是叫华阳来罢。”
....我为什么先前会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皇上!是我小人心度君子腹,这甜汤圆还是我来。”
说完,我端起那甜汤圆就一颗,两颗,三颗...下肚。嘿嘿!这下你叫华阳来也就剩汤咯。
“皇上在做什么?”
从我进门就看见他拿着笔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画猫儿。”。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眼:“汤圆吃完了?”
我摇头。
“那便接着吃吧。”
我端着碗想要向前去看他画的猫儿是何模样。
“回去,一会汤汁滴在我的画上我可叫你再画一幅赔我。”
......琴棋书画,虽说样样我都没能擅长,但这画我是画什么不像什么。再说了,皇上的画我可赔不起,我还是吃我的甜汤圆好了。
吃饱喝足可真是太舒服了这殿内又暖和,我这眼皮怎的也越来也沉了,反正皇上在画猫儿也顾不上我,那我小睡一会吧。
我睡的正迷糊的时候依稀看见殿门被人推开有人在和皇上说话,我听到了漠北,可我实在是太困了,没听见什么就又睡着了。
我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黑了,皇上与我仅一桌之隔。
“醒了?”
我拉下身上了披着的大氅问道:“现在几时了?”
皇上放下书说:“到了该吃饭的点了,已经派人去请了华阳,一会我送你回去。”
“好啊好啊,我想吃八宝鸭可以吗皇上。”
他又挑眉了,然后叫来了宝公公让他吩咐御膳房。
“这么喜欢吃这八宝鸭?我记得你每回进宫都要吃这一次。”
“宫里的八宝鸭比外头好吃太多了!”
好吃的东西谁不喜欢多吃几回嘞。
“那....你愿不愿意留在宫中,这样你每天都有八宝鸭吃了。”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了,我说“再好吃的东西日日都吃也是要腻的。”
皇上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华阳没一会就来了,皇上没吃几口就说他还有奏折要处理叫我们慢慢吃。皇上一走华阳就问我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把和皇上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华阳,华阳听完也不吃了。
唉,算了,我还是回家去好了。
我要走时宝公公说皇上的奏折还未处理完,他来送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宝公公问我:“姑娘,你究竟是不懂还是不愿懂?”
我明白,这皇宫到底是不能再去了。
夜里又开始下起了雪,我推开窗看着天上落下的雪,洋洋洒洒的,一股寒意迎面而来。不知道兄长在漠北可还好,战事可还顺利。要是兄长在就好了,我就能和他说说话了。
桌上打开的信件被风吹的飒飒作响,那是兄长寄来的,连带着的还有一套衣裙。兄长在信里说那是漠北姑娘们爱穿的。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那时生的黑,却总爱穿些衬的肤色更深的桃粉,鹅黄。学堂里的小胖子总和我不对付,有一回兄长去接我回家时那小胖子在我后头说我生的黑还爱穿这鲜嫩的颜色。
这可让兄长怒上心头,狠狠的揍了小胖子一顿,我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回了家被阿爹知道后还叫兄长去罚跪我和阿娘去求情,好不容易阿爹才放他一马,问他错了没有,他竟然说没有,气的阿爹又叫他多跪一个时辰。
我记得那时,他还趁阿爹不注意,偷偷对我笑。
兄长,你何时才回
阿宁很想你。
元和十三年,我十四岁。
三月初,我及笄了。阿娘说及笄后就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胡闹任性,我点头说好,这些话阿娘都不知说了多少遍,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啊,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郎君娶了你这不省心的娘子回去。”
阿娘点着我的鼻头,把一个刻着繁琐花纹的木盒递给我说那是兄长昨夜请人送回来的。
我打开看是个系着小铃铛的手钏。盒子里还有一封信,兄长在信里说那小铃铛是他添上的。
嗯....兄长这铃铛添的还算好看,等他回来了我好好夸他。
阿娘叮嘱了我几句话便出去招待宾客了。
“阿宁。”
窗口边有人在唤我,我推开一看是宋哥哥。
“你今日....很美。”
“我平日里不美吗?”
他轻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今日还是一身白衣,用一支白玉簪子束着发。我忽然生出些恶劣的心思,伸手扯了他的簪子,一头黑发就那样散下来,乍一看竟比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
“宋哥哥,你也美。”我哈哈大笑起来,他没防备的被我这样捉弄有些愣,索性直接翻窗进了我的屋子。
“怎的还是这样顽皮,嗯?”
他逼近我将我轻搂在怀中。
“你是我见我最好看的男子了。”
“比你兄长还要好看?”
兄长?我想起上次见到聂将军时他的肤色,兄长这会该是块黑炭了吧。我笑的险些站不稳,他将我扶住又问我笑什么。我说:“兄长不及你万分之一的好看。”
“贯会胡说。”
我想起他翻窗进我屋的,我问他难道不知道姑娘家的闺房不能随便进的吗,这样要被人当作登徒子的!
“哦?我记得,从前有个小姑娘总问我愿不愿意娶她....这...我意思想不起是哪家姑娘了。”他说完还故意把我抱起来和他平视着:“阿宁你记得吗?”
真是年少不懂事啊,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打死我也说不出那些话来。我别过脸去不说话他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他问我,是林家小女,对不对?”
哎呀!哎呀!我的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宋哥哥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坏!
“你莫要再说了!”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待得到了他的保证我才松开手。
他说我把他的头发折腾成那样一会他怎么出去见人,说要叫我负责。
这多简单啊,我拿起梳子就开始了,但.....我确实是高估了自己。在我弄断了宋哥哥第五根头发时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