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微挑,略带羡艳地咂叹:“他啊,大齐头一份儿的绝世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准时的小古前来报道!
第67章 桃花逐水流③
连永宅子的东厢房一直是留给连戚的。
他和福婶儿住正房, 阿玲住西厢房。连戚不来的时候,东厢房也是一直空着, 里面的一应摆设也都常年有人打理。
这会儿天还不晚,福婶儿正坐在廊檐下给阿玲清洗弄脏的小手,连戚则有些慵懒地坐在屋内的藤椅上看连永斗蛐蛐。
“明天的比武悠着点,我听说有不少世家子弟和几位将军亲自举荐的人。”
连戚不急不缓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连永被他这态度噎的有些窝火,蛐蛐也不斗了,坐直了身体, 哼道:“这么些年, 可是憋坏了?”
连戚:“……”
“以前让你藏着掖着是没到时候,如今我也拘不住你了!亚父只是个名头,你要的得是实权, 只有这样你说的话才能有人听, 这科举就是个好地方,别玩砸喽!”
连戚目光悠远地望着外面的缤纷的晚霞和葱郁的树冠,嘴角淡笑:“嗯, 我有分寸。”
“你有他娘的屁分寸!老子可都听说了,文试考场里,就属你小子心高气傲,冯太妃胞弟上赶着跟你套近乎你还给人家当众撂脸子!”
连戚纠正:“那位同样也是二长公主的舅父,定安王府的姻亲。”
连永:“……”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怒道:“老子说话你听着!不许犟嘴!那些人, 就算不拉拢也别随便给人脸色,否则日后就等着别人给你下绊子吧!”
连戚收回目光,兴致缺缺地敷衍:“嗯。”
其实这些事儿早就不用他老人家叮嘱了,他清楚自己要什么, 也知道怎么做才做合适。
这届的主考官是章林先生,以那位的秉性,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才是明智之选,一旦让他老人家觉得自己有丁点儿笼络学子的意思,只怕不用别人,他就直接掐断了自己的这条路。
他没必要冒险。
用过晚膳,福婶儿安顿后阿玲,给连戚厢房里收拾妥当,细细叮嘱:“武服给你洗好已经放到床头了,食盒我明早准备好给你放到小厨房,你不让我们送,走前记得自己取了……”
连戚耐心地听她说完,恭敬地行礼:“多谢干娘。”
福婶儿有些局促:“你看,我又啰嗦了!你别见怪,我……我就是……”
连戚温声道:“不会,您也早些休息吧,这段时日辛苦干娘了。”
福婶儿慈爱地笑了下,跟每一个担忧儿子赴考的母亲一样,担忧又焦灼。
连戚心领她的好意,语气更加温醇:“您别担忧,过几日还要劳烦干娘帮我去看文试的榜单呢,好好休息。”
福婶儿像是得了什么重托,又殷殷地念叨了几句才出去。
连戚送她出门,看着她进了正房才转身回屋。
永慈宫,江晚儿心不在焉地吃东西,停下木箸的时候问秋桑:“什么时辰了?”
秋桑:“巳时三刻了,武考想必已经进行好几轮了。”
江晚儿撇嘴:“谁问那个了!”
秋桑纵着她:“是,您没关心,只是已经问了六遍时辰了!”
江晚儿窘迫,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问:“你……哀家问你,你清楚连戚的功夫么?”
哥哥看上去清清瘦瘦的,虽然,身上的肉也挺结实,但比起那些威猛强壮的勇悍之士,怎么看都没什么优势啊!
秋桑迟疑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从没听说过连大人会功夫。”
江晚儿皱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哥哥肯定是又功夫底子的,小时候一个人打一群小乞丐都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他进宫以后有没有疏于练习?
一想到他可能会受伤,江晚儿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心高高悬着。
午憩的时候,翻来覆去心里没个安稳,江晚儿干脆起床去后面的小花园散步。
院子里的人这会儿也都在小憩,她谁也没喊。
“小的见过太后娘娘!”
江晚儿刚绕过一处牡丹花丛,一个佝偻的太监匍匐在地上行礼。
“你是?”
“小的张瑞,是永慈宫的花匠。”
张瑞?
江晚儿觉得耳熟,不过一时间没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软声道:“起!哀家无事逛逛而已,你先下去吧!”
张瑞畏畏缩缩道:“是!小的告退。”
江晚儿点头,可是刚越过他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小的该死!小得该死!请太后娘娘恕罪!”
张瑞跪得不稳,额头都磕青了一块。
江晚儿想看看他伤势如何,结果刚蹲下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凝眉道:“你饮酒了?”
张瑞趴在地上不说话。
“宫中禁制酗酒,哀家瞧着你倒是像惯犯!”
张瑞趴在地上装死。
就在她准备唤人过来将这厮扶下去安置的时候,孙嬷嬷匆匆赶来,跪在张瑞身边,紧张道:“太后娘娘恕罪,此人有腿疾,寻常要靠烈酒压制,并非刻意酗酒,还请太后饶他一命!”
江晚儿睫毛颤了颤:“哦,原来如此,那孙嬷嬷将人带下去吧!”
隔日,江晚儿挥退了下人又去了后面的花坛,为了应景,她还专门换上了一身淡粉色团花绡纱褙子,隐在百花中竟似与其融为一体,是以前面说话的两人竟然没有发现她。
孙嬷嬷和张瑞?
“太后娘娘这两日若是过来,你就找地方避避,千万别冲撞了。”
“多谢孙嬷嬷提醒。”
“你啊,你说说你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大人好不容易把你从梅香宫要过来,你可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不过是换个地方苟延残喘罢了!”
“我不知道你和大人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且小心着些,别让大人难做!”
“知道了。”
张瑞,梅香宫。
江晚儿蓦然想起之前连戚说梅香宫有嬷嬷和宫女各一名,想安置到永慈宫,那这个张瑞又是怎么回事?哥哥有事情瞒着她?
江晚儿心中一沉,待孙嬷嬷离开之后她也转身离开了花园。
书房里,江晚儿命人将后宫的宫人册子找了出来,翻到当时的记录,赫然发现当时进来的人正是那花匠张瑞和一名下等宫女。
旧人?很重要的人!
江晚儿回想起自己曾经吃过的醋,讪笑了一声:哥哥,等你回来咱们得翻翻旧账了呀!
武试还没结束,文试的红榜已经贴了出来,江晚儿早早地就命孙嬷嬷派人出去打探。
坐卧不安地熬完早朝,一进永慈宫就问孙嬷嬷:“看榜的人可回来了,如何?”
孙嬷嬷笑得一张脸上都是褶皱,眉带骄傲:“大人是头名!头名解元!”
“真的?!”江晚儿一时激动,把齐暄的小手都抓疼了。
“母后,疼!”小皇帝圆溜溜的眼睛里都疼出泪花了,委屈地仰头看自家母后。
江晚儿忙放开他,蹲下来抱住他,给他的小手呼呼:“是母后的错,疼了吧?母后给你吹吹,不哭,乖!”
小齐暄好哄,得了香香的抱抱,母后又给他吹吹,瞬间就咧嘴笑了。
江晚儿好笑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真乖,走,母后抱你回去吃甜汤好不好啊?”
连戚得了解元,江晚儿高兴,铁公鸡终于肯拔毛,永慈宫每人赏了二两银。
孙嬷嬷从外面回来对她耳语了几句,她笑得更加灿烂:“当真?”
“是真的,刚才门口遇见的小公公亲口说的!”
江晚儿给齐暄喂了一口红豆糯米甜汤,弯了眼睛:“郑茂这事儿办的不错,你去库房挑两件赏赐寻个由头给他送过去吧,算是哀家打赏他对连戚的支持!”
孙嬷嬷道:“是,老奴这就去办!不过,有他带头,只怕下面的那些小公公啊都少不了赏!”
江晚儿假装惆怅:“这可怎么好?这还是第一场文试,接下来还有武试,然后还有会试,殿试,哀家的库房也不知道够不够赏?”
秋桑等人见她她这纯真可爱的模样都笑得合不拢嘴。
半夏:“太后娘娘不怕,库房不够您不还有嫁妆么?”
江晚儿惊呼:“哀家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胆敢肖想哀家的嫁妆!”
秋桑抿唇笑,俏声道:“最主要是您赏的开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