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你放肆!+番外(5)

天寒地冻,大家轻易不会出来,路上除了几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很难看到其他人。

他们不认得江晚儿,江晚儿也不认识他们。

因此前面一个宫女正在训斥名六七岁的小太监时,看见江晚儿和秋桑也没太在意。

宫女:“你如此多做嘴舌,难怪你爹娘舍得让你割了祖孙根子进到宫里来!我瞅着就该连你的舌头一起割下来!”

小太监跪在雪地里默不吭声,小拳头在膝盖边攥的死紧。

宫女一脚踹在他肩膀上,“这会儿当什么锯嘴葫芦!跟太妃告状的时候怎么恁得伶俐?看见我偷太妃耳环?也不掂量掂量太妃信我还是信你!没根的玩意儿,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小太监被踹倒在雪地上又连忙爬起来跪好,一声不吭。

江晚儿拧了拧眉。

这谁宫里的宫女,说话如此恶毒。

不过她也不是滥管闲事的好人,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还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渡不了别家的下人。

就在她准备直接越过两人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那宫女却突然发难,“在这宫里,无权无势就好好地蜷着,别整日里多嘴多舌,当心丢了小命!”

虽没转身对着自己,可江晚儿就是觉得她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真猖狂啊。

江晚儿停下脚步,“你是哪个宫的?”

问的不是那宫女,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小太监讷讷开口:“奴、奴是庆祥宫的杂役。”

宫里的太监只能在有了品阶之后才能称臣,否则就只是个奴才杂役,这小太监如此年纪就能进庆祥宫,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吧。

秋桑还有刚才发火的宫女都以为江晚儿就算不替小太监出头,至少也会说些什么,就连那小太监都低头藏起了眼底的小心思。

却没想到,江晚儿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留三人一脸懵逼地或站或跪在原地。

江晚儿回头,“不跟上?”

秋桑:“……”

回到永慈宫的时候,连戚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江晚儿把他喊过来问:“如果别的宫里有人冒犯了哀家,哀家有没有权利处置?”

连戚眉头轻轻拧了拧,“后宫以太后为尊,自然能处置得。”何况是个宫人,不必她亲自出手。

江晚儿点头,又问:“你能帮我把礼部尚书请来么?”

连戚虽然心有疑惑,不过并没有多问,利落地去办江晚儿交代的事情。

礼部尚书尚在衙门里当值,听说太后召见,脑子里转了几个弯,跟自己的同僚吩咐了几句便到了永慈宫。

江晚儿坐在上首,问道:“胡尚书,哀家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礼部尚书胡简:“臣不敢,太娘娘请讲。”

江晚儿:“皇帝年幼,尚不能立后,这后宫按理该由谁做主?”

胡简眉心一跳,“按照位份,自然是由太后做主。”

好一个“按照位份”,言下之意就是若有特殊情况,可另有安排?

江晚儿:“哀家知道自己进宫时日浅,不能帮皇帝和大臣们分忧。如今大长公主将后宫管的很好,哀家也甚是替皇帝庆幸。”

胡简似是知道她话没说完,恭敬地站着等她继续。

“哀家这两日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年纪轻,经事儿少,远没有荣太妃照顾皇帝合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去劝劝荣太妃担任临朝照顾太子之事?”

胡简忙退后一步,撩摆跪下,“太后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太子乃真龙血脉,便是先皇在世,也万不会让后宫嫔妃越过娘娘了去,此事于祖宗礼法不合。”

江晚儿叹气,“但哀家也是为难啊。且不说内务府的人不认哀家,就连宫里的宫女下人怕也是不认哀家的,哀家有何颜面觍坐朝堂?”

告状诉委屈,江晚儿在江宁府刚懂事儿的时候就会了。

胡简跟她打了会儿太极匆匆离去。

江晚儿弯着嘴角对连戚吩咐:“你现在去外面守着,等会儿若是再有人来就说哀家病了,不能见客。”

连戚本是半垂着眸子的,闻言,漂亮斜飞的桃花眼揉碎了一树花瓣,粼光熠熠,“太后方才在外面受寒了?”

江晚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连戚将信将疑地离开,为了让戏更真一点儿,江晚儿直接抱了两个汤婆子回了寝殿。

两个时辰后,连戚来回复:钱太妃,许太妃和杨贵嫔都曾来过,听说她病了,还遣人送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和人参过来。

江晚儿笑眯眯地让连戚把那些东西搬到库房,继续窝在床上抱恙。

第二日,四位内阁大人和礼部尚书又相约来拜访太后,说是有要事禀奏。

江晚儿艰难地撑起身子,让人把四位阁老请了进来,“哀家也是病糊涂了,让诸位大人久等,咳,咳咳……”

许阁老道:“是臣等失职,让太后娘娘受了委屈。还请太后放心,内务府那群不醒事儿的,臣等已经着令总管连永处置,一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说法而。”

江晚儿泫然欲泣,“哀家没事儿的,后宫的事情还要劳烦几位,实在是对不住。”

四人老脸一红。

太后娘娘的年纪都可以做他们的孙女了,为了朝局安稳,却硬是被他们拉出来做众矢之的。内务府之事他们已然知晓,若太后因此拒绝垂帘照顾皇帝,那他们可真是竹篮打水。

“如此,这件事儿便由太后娘娘您自行处置,若内务府有不尊之处,我等定会拟好奏章,为太后讨个公道。”

要的就是这句话!

江晚儿压着眼底的雀跃,惨声道:“有劳几位大人费心了。”

翌日,太后江晚儿身体“康复”,宣内务府总管郑茂到永慈宫。

郑茂虽是上面有人,可在这后宫谁还能大过有前朝阁老支持的太后娘娘?

连滚带爬地到了福宁宫,可是任他怎么敲门,里面的人只回了一句:嘉宁长公主身体欠安,御医嘱托不便让人打扰。

他这是要被嘉宁大长公主给弃了呀!

连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待到他哭的声嘶力竭,才缓步上前,“郑总管,请吧。”

郑茂被他清淡隽阴冷的语气吓得直接止住了哭声,爬过去抓住连戚的靴子:“连、连戚,你帮帮杂家,杂家也是被逼的!”

连戚不动声色地把腿撤出来,“郑总管说笑了。咱们还是快些,让太后娘娘久等就不好了。”

郑茂一路被连戚半赶半拖地‘请’到永慈宫,江晚儿正在给一只素瓶插花,看见他进来,微微侧头,“郑公公,永慈宫只有我一位主子,莫怕。”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郑茂额头磕出鲜血,顺着鼻尖往下滴。

江晚儿皱了皱琼鼻,“你可别把地板弄脏了,永慈宫主子少,份例又减半,宫人们这会儿可都不愿干活呢!”

太后这是噎他呢!

“奴才有罪!”

江晚儿:“那你可愿以死谢罪?”

第5章 后宫求生记④

此言一出,连戚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依旧是明眸皓齿的模样,眼角带着戏弄的促狭。

连戚又安静地垂下眼睫。

郑茂早已经吓得直不起身来,“太后娘娘恕罪!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善做主张,奴才,愿以死谢罪!”

江晚儿插完最后一枝梅花,问旁边的连戚:“好看么?”

连戚认真的端详了一下,上前两步,将一枝斜出的艳梅往里推了推。

圆润的指甲净亮,浅淡的弧线指纹在肉粉色的指腹上盘绕,指节弯曲时,挤压出黑色的影线,比这些娇艳的寒梅还要令人瞩目。

卷翘的睫毛眨动,意识到自己晃神的江晚儿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真好!这么漂亮的手可以日日看。

“郑公公,你去吧。”

郑茂以为太后让他去死,吓得臀瓣一紧,身体颤抖。

正殿里炭盆烧的旺,暖融的屋子里迅速就蔓延出一股臊腥酸臭的味道。

江晚儿脸色骤变,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抱着素瓶拔腿就往外面跑。

太恶心了!

这个死太监,竟然在她屋子里尿裤子!

屋子里传来连戚不急不缓的清冷声音,“郑总管,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您回内务府。”

他似乎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生出太大的情绪,仿佛游历在所有的人和事之外,看似温和,实则最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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