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梅斯把箱子交给了他:“米尔斯先生说服了那群老古董,毕高已经不再是科研处的东西了——虽然我从未认为毕高属于科研处——再怎么说这家伙也已经认你为主了,不是吗?哦我是说,现在我代表科研处,把它交给你。”
“丹比呢?”亚撒扭头看了看门外,原本等在外头的丹比此时不见了人影,戈梅斯头也不抬:“那个跟在你身边的连信息素都没有的小子吗?我让他去帮我拿药了,之前布莱尔带他开过这里,有些东西只有他知道放在哪里。”
亚撒有些茫然:“要做什么?”
戈梅斯瞥了他一眼:“少将没和你说吗?他走之前亲自过来给你预约了一次身体检查,反正你所在的战斗指挥系现在什么人也没有,今天你也请假了,刚好就趁着这个难得时间把体检做了吧——在药来之前,我先给你做个大概的检查,过来。”
亚撒坐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戈梅斯开始观察他的状态,时不时低头在智脑上记录着什么,办公室里一时之间很安静。
“戈梅斯先生,”亚撒在戈梅斯伸手来扒拉他的眼皮的时候制止了他,自己用手翻起眼皮给他看,随口问道:“信息素被迫转换还可以医治吗?”
戈梅斯在智脑上记录下最后一项数据,听见他的问题,顿了顿:“是说丹比吧?说实话,他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毕竟莱特不像扎卡里或者星际海盗那群粗鲁无礼的家伙,会给珍贵稀少的OMEGA用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信息素是极为重要的,尤其是腺体,如果受到重创,甚至有几率会丧命,像丹比这种转换失败还能活下来的实在是难得——请原谅我不当的用词。”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是吗?”
“这么说吧,米尔斯先生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他们的情况不太一样,但都是伤到了腺体,我一直在寻找医治米尔斯先生的方法,但一直无果。”戈梅斯抬起头看着他,“丹比那种情况,我更无能为力。”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最开始并不是想要做医生的,你应该从卡莱尔元帅那里听说过,我是被米尔斯先生捡回来的,他比我大了快十岁,在发觉我对他的感情之前,我就一直在暗中寻找着能让他恢复的方法,但你猜,他发现我的行动之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能有办法,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为情而死的人了。”戈梅斯声音嘶哑,“我的母亲是个女性OMEGA,她是个战地医生,但在一次行动中,她的腺体受了伤,没过几年她就郁郁寡欢,为了能让我父亲不再因为她受苦,她离开了我们,但父亲也因为他的离开,就这么把我丢下了……亚撒,人们因为信息素相互吸引,却又不仅仅因为信息素相互吸引,在被分为ALPHA,OMEGA和BETA之前,我们首先是人,人是复杂的,如果我能有办法,不论这个办法多么的荒谬,我都会去尝试的——可是我没有。”
亚撒一时哑然。
丹比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他对亚撒和戈梅斯之间的对话全然不知,在紧张而又安静的一系列检查过后,戈梅斯的脸色不太好看,亚撒还以为是龙蛋出了什么问题,紧张兮兮道:“怎怎么了吗?戈梅斯先生?”
戈梅斯默默抬头看他:“你这个纵欲过度的家伙,真是糟糕透了。”
亚撒:“……”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第87章 调换和日记
“少将, 今天的交涉已经结束了,说实话,我并不是很赞同您的想法, 对于扎卡里这种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混蛋,就应该用暴力解决。”布莱尔站在埃德蒙身边,看着他对着面前的一堆小碎片发愁, 这的确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一想到几个小时之前,扎卡里统领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他的胃就忍不住翻腾,“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问问您这么做的理由吗?”
埃德蒙把一块三角形的小碎片放在已经微有雏形的模型上,果不其然, 小碎片在上头停留了一小会儿, 晃了晃, 掉了下来, 埃德蒙转头问布莱尔:“还有更强力的胶水吗?”
布莱尔:“……现在难道不是在打仗吗?”为什么你还有心思搞手办?
不过他看着埃德蒙手下那堆碎片,心里突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迫使他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什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埃德蒙用小盒子细心地把碎片收集了起来, 放进自己的随身武装包里, 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如你所见,龙鳞。”
布莱尔听完之后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正当他已经天马行空想到这会不会是埃德蒙趁着卡莱尔兽型的时候偷偷从他身上抠的,这时候一个想法突然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呆滞——龙族虽然强, 但他们也是要经历类似于蛇蜕一样的生长过程的,也就是龙鳞的更替,只是一般这种东西都不会被保留下来,偶尔也会有像卡莱尔这种不教好的父亲会让儿子把龙鳞留下来——“我曾经将保存下来的最珍贵的龙鳞做成了安格斯的机甲模型,这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信物,说实话,那可真够浪漫的,不是吗?”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即使依然不太敢相信埃德蒙会和“浪漫”二字挂钩,但眼见为实,于是在听见埃德蒙叫他之后,他不得不怀着“老大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大了”这种想法,转身出去继续面对已经“物是人非”的埃德蒙。
埃德蒙对他的表情感到非常疑惑,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准备,也就没有多问:“布莱尔,让第三分队和第六分队准备好,今天晚上偷袭扎卡里,目标是毁掉他们的电站,如果可能的话,毁的彻底一些,务必让他们在几天内无法为机甲供电,同时切断所有和他们有机甲零件生意的商家和行星之间的联系,一切损失由罗德里格尔承担,另外告诉所有人,这几天可能会很忙,注意休息。”
布莱尔对他的态度转变有些惊讶:“这是……”
“不是你说的吗?对这种混蛋,就应该用暴力解决一切,有时候做人不能太正义,使些小手段也是必要的——即使这种手段并非如此光明。”埃德蒙转身走向了临时训练营地,布莱尔忙跟了上去,就听他继续道,“这次阿尔贝托的新兵也在,让老兵好好带带他们,这群孩子将来终究是要上战场的。”
“听少将的话,难道这次不算是战争吗?”
“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次来自于不合格的统辖者的失误而已,只是这小小的失误有可能会让他失去所有,乃至生命。”埃德蒙冷声道,“我会在他临死前告诉他,胆敢觊觎我的人,不论是出于各种目的,我都不会让他苟活。”
“啊哈,这就是来自于罗德里格尔家族的操守吗?”布莱尔笑了笑。
埃德蒙道:“从亚撒那里学的。”
这还要从某天早晨,亚撒窝在他怀里赖着不肯起床说起。
“埃德蒙先生你知道吗?以前在贫民区被人排挤欺负的时候,我总会在把他们揍趴下之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亚撒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宽厚的手掌,埃德蒙的指腹和掌心总会有些老茧,那是因为长年握枪而留下的,亚撒总喜欢在他手上摸摸捏捏。
埃德蒙握住他的小手,心想着赖床就赖床吧,也就这一次,听到亚撒的话,闭上了眼睛,装作无意,实际上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让布莱尔去查查那群不知好歹的敢欺负亚撒的混蛋,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为什么?”
“他们搞偷袭,搞阴谋,是他们的事,我总要做个光明磊落的人,虽然说这在贫民区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想,我应当是为自己活的,所以也不用去在意所谓的意义了。”亚撒睁着眼睛,抬头在他线条完美的下颌上亲了一下,“毕竟意义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意义。”
“谁说的?”埃德蒙翻身把他压住,惹来亚撒的惊呼,他低下头用唇印上身/下人的小嘴,在唇/舌交缠的呼吸空隙之间道,“你就是我的意义。”
是他为之努力的意义,是他为之沉迷的意义,也是他为之存活于这世间的意义。
只因为,有时候一人即是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