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菘蓝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锁住自己的东西解开的,总而言之顾上柏一下子冲了上来,“咔咔”两声,李菘蓝手上和腿上的绳子也断了。
顾上柏将李菘蓝一把抱入怀中。
冷杉味将他环绕,鼻腔尽是一股熟悉又温暖安全的味道,李菘蓝对对方就是有着莫名的信任,突然那些害怕与惶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事吧?”顾上柏掐着他的腰,嗓音略显沙哑。
“没事。”李菘蓝撑着墙壁,站起身,“我们赶紧离开。”
顾上柏道:“等等。”他侧过身就要往赵钦那里走,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刚才还与赵钦争斗的凌忝,却突然红着眼,举着抢过来的那把匕首,狠狠地往李菘蓝的心脏位置捅了过去——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得李菘蓝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软得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完了。
李菘蓝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今天恐怕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李菘蓝浑身僵硬着,迎接这刺入的一刀,却不想眼前一道黑影蓦地闪过,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热的怀抱,将他温柔的抱在了怀里。
李菘蓝手猛地一抖,难以置信的顺着凌忝那把匕首插入的位置,目光落到了顾上柏的腺体上。
鲜血顺着他的腺体汩汩往外冒,然后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滑,浸湿了一大片后背,十足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将顾上柏身上的冷杉味都快遮住了。
“啊!”一声尖叫蓦地炸开来,将这沉默刺破。
李菘蓝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颤抖着抱紧顾上柏,不敢松手,唯恐自己松手,对方就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他问道:“顾上柏……你,还好吗?”
顾上柏沉默了很久,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缓慢的,又冷静的说道:“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去开门,用你之前开门的方式。”
那一刻李菘蓝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按照顾上柏的吩咐将他放了下来,他甚至不敢看顾上柏,只是僵硬的冲到门边用凌忝的血迹将门打开——
一股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
第77章 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改变
地下研究室里乱成一团,满地散落的瓶瓶罐罐和不明液体,被周南星拿下的赵钦浑身瘫软躺在地上仍然在疯了似的大笑,空气中各种信息素味道混杂在一起都抵不过的血腥味,李菘蓝躺在地面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涂金金将研究室里的那些资料全都收集好,冷静的把每个人都安排好,才蹲下来,问李菘蓝:“你在想什么?”
好像外界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打破了他与世界建立起来的那一层高墙,李菘蓝猛地坐了起来,干咽下一口唾沫,很是惊慌的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在往医院送,”涂金金说,“走吧,跟我一起去医院。”
“腺体的损伤对于Omega和Alpha来说比之心脏更慎,你也知道腺体相当于是AO的第二个心脏,甚至比第一个心脏更加重要,”涂金金来回走动着,神色严肃,“送往手术室之前我查看了顾总的伤口,很深,一大半腺体都被毁坏,生命……”
“垂危。”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李菘蓝顿时浑身一软,坐了下去:“怎么会……不会的……Alpha不会那么脆弱的……你们一定可以救好他的对不对……”
“谁也不能保证。”涂金金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闹成这个局面,当初我和顾总布局的时候,他可没说要拿自己当诱饵。”
“什么布局?”李菘蓝手微微一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总早就察觉到了赵钦不对,”涂金金叹息一声,“所以这段时间才把你锁在别墅里不让你出去,却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如果顾总没出差的话,绝对不可能让吴管家离开——你放心,吴管家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在查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他是有意的,即便他是顾家的老人,顾总也不会放过他的。”
“顾上柏到底想查什么?”李菘蓝敏锐的察觉到了涂金金这番话的不对劲,“如果只是引蛇出洞,大可以用其他的方法。甚至以他的性格,可以不去查事情真相,直接悄无声息的解决一个人,为什么要以身试险?”
“这……说来话长。”涂金金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
这时手术室的灯“唰”的一下灭了,护士步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有家人在吗?需要签一下字。”
“我——”李菘蓝飞快的站出来,“我来签字。”
“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李菘蓝喉咙一塞,那一瞬间突然很想哭,他攥紧拳头,说,“夫人。”
“签在这里就好。”
护士指了一个位置,李菘蓝甚至看不清楚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完全在护士的指点下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下来——
他签的是李菘蓝。
手术室的灯再度亮了起来,极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之中,唯独墙上挂着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在不断地转动着。
李菘蓝不知道顾上柏在里面待了到底有多久,他只知道天黑了又亮,就连医生都换了好几批,终于,灯又灭了。
“患者依然非常危险,”出来的医生将口罩取下,紧皱眉头,说,“我记得,顾总手下有投资ABO研究项目,或许他目前的情况,需要研究室的人来看看情况,腺体方面,我们医院确实研究不足,没办法给予他最好的治疗,现在只能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李菘蓝浑身一痛,险些没能坐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马上联系人。”
涂金金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李菘蓝只看到顾上柏一眼,他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又很快推进了ICU,苍白的脸色
毫无血色,和李菘蓝记忆之中的那个顾上柏截然不同——什么时候顾上柏竟然也会如此安静的躺在床上,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他本应该站起来,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他的。
涂金金再次打电话进来的时候,李菘蓝已经两天没有进食,胃痛让他浑身都难受至极,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提醒自己此刻的处境似的,他在用这种亏待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你在哪里?”涂金金沉声道,“我有办法救顾总了。”
“我……”李菘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在ICU病房外面。”
“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还穿着白大褂的涂金金提着一碗粥匆忙赶过来:“我听小护士说你连饭都没吃,只知道在这里等,他们怎么劝你你都不走。”
李菘蓝却只问道:“什么办法?”
“你先吃。”涂金金把粥递给他,“你不吃的话,等顾总醒了晓得你的情况,我们就完了。”
李菘蓝手指颤抖着接过来粥,很缓慢的舀了一口送入嘴里。
涂金金这才说道:“先说好,我说了之后你不要太激动。”
“……嗯。”李菘蓝点头,“你说。”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研究室一直都在进行的JAO计划。”涂金金沉声道,“其实这个JAO计划曾经因为一次机密泄露而上过小报,只不过很快就被顾总压了下去。”
李菘蓝一怔,这个JAO计划他还真的有点印象,因为那个时候是他去处理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前了。
“当初上报纸的时候,我们只是最初步的阶段。”涂金金解释道,“所谓的JAO计划其实就是腺体改造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人类无论做什么全都受到腺体桎梏,可以说我们完全受其掌控,所以我们研究室一直都想消除或者说是减弱这种腺体对自身的影响,争取从被掌控而变成掌控腺体甚至利用腺体。”
李菘蓝点头,心里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个揣测。
涂金金继续说道:“就在大概一年前,我们的实验进行到了一个瓶颈状态,因为我们缺少临床结果——可是以自己的腺体来作为赌注只为了满足实验,实验甚至有可能会殒命,要找这样一个志愿者,实在太难了。”
她叹了口气:“可是几个月前,顾总突然找上了我们,想参与这个实验。”
李菘蓝的手一软,手中的粥就这么倾斜下去,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