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韩子珏缓缓道:“你手腕上的,起码是这颗的六倍。”
六倍?!
安小歌眼里冒精光,呆呆站直身体。
她决定了她要永远当陆言的跑腿。
韩子珏低笑,偏偏头,“走吧,咱们去那边看看。”
安小歌不再看琉璃柜中的载信珠,右手死死握着左手手腕,生怕掉了一般。
韩子珏行至一侧的柜前,细细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法器。
那些法器有发簪、镯子、玉佩样式的挂件或者是可镶嵌在革带上的铜制雕花扣饰,总之大都是一些可以带在身上的小件。
目光一转,他看见了一条手串,细细看了看然后戴在了安小歌手上,“这个适合你,你觉得呢?”
安小歌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串,十八颗紫色的水晶正好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紫色的水晶晶莹无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出清澈的光芒。
真好看,不过,为什么要戴她手上?
韩子珏满意点头,朝他身旁一直跟着的伙计道:“就要这个了。”
“好嘞。”伙计喜笑颜开,立即领着他们到柜台前结账。
眼看着韩子珏拿出一钱袋的钱币交给掌柜,安小歌想要制止却被他按住手然后带她离开了店铺。
“你为什么要给我买法器?”虽然安小歌有一种收到礼物的欣喜,但是却感到一丝丝的惶恐,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深刻明白。
“别这么见外嘛,咱们都是为陆州国效力的臣子,给你买个法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韩子珏笑得露出两排牙齿。
“但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想到那一袋钱,别说这辈子了,她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拥有那么多钱。
韩子珏哈哈大笑,眨巴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狡黠,“你别心疼,这都是陆言的钱。”
安小歌:“……”
难怪他花得一点不心疼,而且……她心中的不安居然一扫而光是怎么回事。
韩子珏点了点手串,“你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吗?”
见安小歌诚实地摇头,他勾唇一笑,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扬了扬手示意她仔细瞧。
只是一瞬间那枚放在手串旁的玉佩便消失不见,惊得安小歌瞪大了眼睛。
“这个是能装物件的载物器,随时放随时取,很方便。”他将手串递还给她。
即使手串中承载着玉佩,但是却丝毫没有增加它的重量。
她指尖迸发出灵力,心念一动,那枚玉佩就又出现在手中。
韩子珏拿过玉佩低头系在革带上,“以后你就可以把陆言让你送东西放在法器中,省不少力气。”
这么说来确实很有用,安小歌很快说服心中的不安把手串重新套回手腕上。
他们说说笑笑继续走,然后到了一处菜市口。
那里聚集着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后面的人抻着脑袋努力看中心的场景。
“这里怎么了?”安小歌喜欢凑热闹,当即也跑了过去,不明所以跟着大家向里看,可是她个子小什么都看不见。
韩子珏闲庭信步跟来,像是没有什么兴致,“应该是处决。”
安小歌一怔,“哦……”
她以前流浪时也遇到过,不过没有仔细看过。
四周围观的大多是男子,也有些妇孺,一些调皮胆大的男孩子硬要一探究竟,被母亲劝着回家。
“害怕咱们就回去。”韩子珏看过几次,看得多了就感觉没有什么新奇的。
这时正好从前排出来一对母子,安小歌趁机挤到了最前面,好奇地看着。
一个人被反绑着压在处决台上,他头发凌乱,一身囚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狼狈至极。
不过,他身上却满是草绿色,显然不是将死之人。
安小歌撇嘴,刚刚的兴致一扫而空,“不过是唬人的。”
这时韩子珏也走进来,站在她身边,听见这话好奇道:“什么唬人的,处决还能有假?”
安小歌摇了摇头,“处决不了。”
像是被她的笃定感染到,韩子珏不自觉信了她的话,“为什么?”
“不如我们打个赌?”她斜看着他,眼底满是肯定,嘴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赌就赌。”韩子珏被激起斗志,一拍大腿应道。
“输的人欠对方一个条件。”安小歌笑容贱兮兮的,像是个狡猾的狐狸,专门坑他这种冲动的傻小子。
“没问题!”果然他一口应下。
在一旁监督的修行官员看了看时辰,冲着行刑者道:“时辰到了,行刑吧。”
一旁的行刑者点头,然后慢慢走到了囚犯的旁边,他举起一把染着红光的大刀法器,被这把法器的光焰刺进心脏,必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冤枉啊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囚犯还在做垂死挣扎。
行刑者高高举起了大刀,然后重重挥下,四周胆小的人赶忙捂住眼睛。
韩子珏得意笑起来,用肩膀顶了顶安小歌,挑起眉梢。
但是安小歌却不看他,而是淡定地看着那把刀马上便抵达那人的胸膛。
“刀下留人!”人群外一道响亮的声音倏然传来。
大刀堪堪停在那人的胸膛前,刀风呼啸吹起囚犯的头发。
韩子珏瞬间看向正拨开人群走来的一位打扮像是侍卫的人。
那人急急来到官员前,抱拳道:“大人,发现新证据,此人应是被冤枉的。”
官员倏然站起身,“当真?”
“千真万确。”
囚犯腿软,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呜呜哭出来,“大人明察,草民真的是冤枉的!”
安小歌无奈摇头,转身拨开众人离开了包围圈。
待韩子珏反应过来时,她早在外面等着他了。
他被挤得一个踉跄,“还真是被你猜中了。”
安小歌耸肩不以为然。
……
等他们回到宫都时已经到了傍晚,安小歌回到广晴宫,韩子珏被陆言叫到广明宫。
盘腿坐在床上安小歌瞧着两个手腕上的法器,一个是陆言给她的载信珠,另一个是韩子珏刚买的载物器,
屋中的的红木桌上放着一个红漆盒子,盒子上刻着花草浮雕,一枚小巧的铜锁挂在上面,没有落锁。
木盒中放着灵石,是今日内务刚派人送来供给她修炼的。
她幽幽叹口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吃喝住行全由陆州国承担,就连修行、法器也是他们提供的,正如韩子珏今日所说,她现在是陆州国的臣子。
她对陆言的感情是又怕又恨,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当然是她单方面的一根绳,她如果离开宫都,她又会变成什么都不是的流浪儿。
她头疼地敲了敲脑袋,幽幽叹口气,仰头躺在床上。
突然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直定定地盯着某处喃喃道:“但是陆言只剩下一段时间的寿命了。”
短的话一个月,长的话一两年。
她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说北海国的主君离奇去世,因为没有子嗣,宫中大臣伺机而动,在宫都中掀起血雨腥风,伤及到的无辜数不胜数。
因为此事北海国遭受了重创,民间也因此动荡不安,所以当时正准备前往北海国的安小歌又临时改了方向,来到了陆州国。
陆言也没有子嗣,如果他死了,那陆州国会不会也像北海国一样,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安小歌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好不容易过上了安定的日子,可千万不要还没等她功成名就便死于非命啊。
广明宫中……
韩子珏坐在主殿中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抖着,“怎么啦。”
陆言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折子丢给他,“南青国边境魔族来犯,南青王请我前去支援。”
韩子珏堪堪接住,展开来看,落款是南青国主君南阳郁。
他的神色严肃了少许,“魔族竟然又不老实了,不过他又点明让你领兵,我陆州国的主君岂能每次都为他上阵杀魔。”
陆言抬手制止他的话,负着手微蹙眉,“我也只是在报他曾对我的恩情。”
韩子珏愤愤不平,还想说什么反驳,便听见陆言继续说道。
“我明日便领兵前往南青国,你在宫都中帮我打理,我大概两个月便能回来。”
第二日,安小歌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她看了看窗外,天空还未亮,最多只是一缕微光越过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