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本宫这就带你去见你主子,看看她怎么说。”李静娴后退一步甩开芜草捉着她裙角的手,用看着脏东西一般冰寒的眼神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皇后说完就不再看他们,转身扬长而去。兰嫔轻描淡写看了哭倒在地上的芜草一眼,转身跟上了皇后,神情依旧淡然,好像一切都和她无关。唐乐乐犹豫了片刻,也拭了拭泪跟了上去。
镜花上前一把揪住了芜草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推推搡搡要她跟上去。芜草哭哭啼啼拼命挣扎,水月见状上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然后也不管她吓呆了的样子,直接拖着她就跟了上去。
林霏和岫烟都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目不斜视跟上了自家主子。桃夭有些惊恐地看了蒹葭一眼,蒹葭微微对她摇了摇头让她噤声,两人小心翼翼地垂着头跟了上去。
一众小宫女和太监也都跟在后面,一行人直往晴梦宫而去。
晴梦宫一众宫女见皇后冰寒着脸就冲了进来,后面镜花水月扯着哭哭啼啼的芜草,一时都惊住了,恭恭敬敬行过礼就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看也不看他们,直进了内殿去。
柔妃正苦着一张脸在桌边抄宫规。虽然说高胜寒这两日都不在宫里,可是他出宫之前福泽海可是来传话了,该抄的东西柔妃一个字也不能少,他回宫以后还是会检查。芳草在一边也没闲着,帮她揉肩捶腿铺纸研墨忙前忙后。
皇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柔妃正写累了打算停一下笔偷偷懒,还想要抱怨两句,看到皇后冰寒的脸色不由十分震惊,手一抖就把笔落在了抄好的一页纸上,墨迹污了一大片,她也来不及顾及,匆忙起身迎上去行礼,眼眶立刻就微微有些红了。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听说您病了,嫔妾实在担心忧虑,一直想要去探望,无奈戴罪之身离不开这晴梦宫,只能日日为您祈福。”柔妃温婉低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怕是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可是唐乐乐看了却一阵恶寒。
皇后只冷冷看她,对着身后挥了挥手,镜花水月立刻会意上前,把芜草一推,让她跪在皇后和柔妃脚边。柔妃一惊,神色剧变,这才看清皇后身后竟然还跟着兰嫔和那个玉贵人,他们两人发丝都微微有些凌乱,但是仪态却并没有受影响,所以并不显得狼狈。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情况呀?”柔妃看着她,有些紧张地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问道。
“本宫还要问你呢。”皇后只挑了挑眉,冷眼看着她。
“嫔妾不知娘娘所说的是什么事。”柔妃含着泪摇摇头,看上去十分可怜又委屈。
“兰嫔去漱玉宫看玉贵人,恰巧漱玉宫走了水,偏偏给她取药的岫烟发现了你身边的芜草在漱玉宫附近鬼鬼祟祟,身上还带着火石硝石一类的东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后也不同她打哑谜,只勾起一抹冷笑,好整以暇看着她缓缓说道。
“不、不可能!”柔妃脸色瞬间惨白,震惊万分地看着兰嫔,兰嫔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看不出悲喜,她又看着唐乐乐,眼中的怨毒和刻骨的恨意遮掩不住。
“皇后娘娘,嫔妾觉得柔妃姐姐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唐乐乐见状,只能抽了抽鼻子,硬着头皮开了口。就算她知道她此刻开口只会被当成白莲花,柔妃不会买她的账反而会更恨她,皇后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而且这样坏了兰嫔的计划反而会惹到兰嫔,但是她也不能放任柔妃就这么被干掉。如果柔妃就这么被干掉,那么皇贵妃和兰嫔明摆着下一个要弄死的就是她了。
柔妃见状也顾不得他们两个的仇恨,只顺着她的话好像十分委屈一般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玉贵人说的对啊,皇后娘娘,嫔妾冤枉。”
皇后自然明白柔妃被皇上罚过以后这段日子安分不少,不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再顶风作案。更何况柔妃是傍着她的,柔妃虽然有时候有些蠢,但是却很听她的话,她不可能自断手脚。所以皇后只沉吟了一下,就看着地上的芜草冷声道:“若不是你指使,还能是她自己的主意不成 ?”
柔妃抓着皇后的衣袖哭着说道:“嫔妾这些日子潜心抄写宫规思过,对下人疏于管教,是嫔妾有错。可嫔妾万万不敢做这等残害后宫姐妹的事啊。”
兰嫔依旧好整以暇,端着一副高岭之花的架子安静看着他们表演,也不插话,只在唐乐乐开口的时候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挑了挑眉,之后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唐乐乐也知道现在她插不上话,柔妃是死是活全看皇后安排,也就只垂着眸子不说话。
芜草看到柔妃的态度,自然也明白她和茜草多半是一个下场了,也不再抵赖,只扑上前去跪在皇后面前磕头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一时糊涂,以为是玉贵人害死了茜草,想要火烧漱玉宫为茜草报仇,和主子无关!”
柔妃听了她的话似乎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些,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仍旧战战兢兢含着泪花。没有人敢说话,一时间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后终于开了口,冷冷看着芜草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饶命啊。”芜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狼狈不堪地哭喊着。
皇后冷眼看着她,缓缓开了口:“拖下去,杖毙。”
芜草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僵硬地转头去看柔妃,柔妃却含着泪别过头去不看她。两个太监上前来拉起芜草要把她拖下去,芜草这才回过神来,疯狂地挣脱开,扑到皇后脚边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啊!”
两个太监怎么敢让她再凑到皇后身边,忙死死按住她的肩拉住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就把她往殿外拖去。
芜草的哭号声渐渐远去,皇后脸色很难看,不再开口,也没有人敢触霉头,殿中一时沉寂下来。
片刻之后,院中传来了芜草凄厉的嚎叫声。皇后仍旧冷着脸,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垂着头沉默着。唐乐乐听了只觉得揪心 ,十分不忍,不由皱起了眉绞紧了衣袖。兰嫔神色淡然,仿佛外面只是在杀鸡。柔妃则是有些慌乱,泪水又从她眼中流出,她也只能默默拭泪。
“茜草秽乱宫闱,死有余辜。芜草胆大妄为,谋害嫔妃,咎由自取。柔妃已经被禁足,还是管教下人不严,错上加错,禁足期限再加三个月,罚俸半年。本宫虽然最近在养病,可还是这大夏国的皇后,若是再有人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皇后冰寒着一张脸,冷冷开了口。
众人都小心谨慎应了声,柔妃含泪领了罚,此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
一直沉默的兰嫔突然在这时开了口:“皇后娘娘,那玉贵人怎么办?漱玉宫走了水,修缮总要一段时间。玉贵人伤还未好,需要好好静养。她今日受了刺激,只怕病情又要反复了。”
皇后闻言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回头看着唐乐乐,然后缓和了些神色,恢复了一贯端庄温柔的样子,浅笑着执起她的手:“也是本宫对后宫疏于管理,才让你受苦了。本宫会让人即刻着手修缮漱玉宫。这几日,你就先到本宫的昭华宫住。本宫这就让镜花把偏殿收拾出来。”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但娘娘也在病中,需要休养,嫔妾一身伤病,万不敢去打扰皇后娘娘。”唐乐乐装出十分感激动容却又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李静娴本也没打算真的让她搬去昭华宫,所以听了她的推辞也沉默了,看看兰嫔,又看看柔妃开了口。
“娘娘,嫔妾出来的时候看到火是从偏殿烧起来的,应该也不会太严重。不如嫔妾就还回漱玉宫住着,白天要人来修缮偏殿就好。”唐乐乐斟酌着言辞,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轻声开了口。
皇后沉吟了片刻,叫来桃夭和蒹葭问了漱玉宫的情况。桃夭正要开口回话,蒹葭十分伶俐偷偷在袖子下用手拉了她一把制止了她,又恭恭敬敬回道因为他们发现及时,扑救也及时,所以漱玉宫也只是烧了一座偏殿,还未波及到玉贵人的住处。
“既然如此也好。玉贵人身子弱,搬来搬去反而不好。你们两个好好照顾玉贵人。”李静娴微微敛了容色,有些严肃地对桃夭和蒹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