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唐燚道:“不管你想干嘛,反正我不准你伤害他。乌易可是认识司徒晚空的,如果你不想她再更恨你,不想她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你最好不要再动她身边人的脑筋了。你爱她的前提,是要尊重她!”
“……”唐燚承认自己是被夏幕的话给震住了,他也有这分顾及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乌易,除了是把他当成一个寄存折空弩的容器,确实还有一份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在作祟。
而且,现在除了折空弩是明确在乌易体内,斩天剑也只是知道在月芽云间被深埋某处罢了,可月芽云间的范围那般大,想要找到可是不容易的。还有遁地圈,并不在唐烽手上,而是被十五年前那个神秘人给带走了,如今也下落不明。
“回去!”唐燚对乌易喝道。
“我……我……”乌易湛蓝的眼睛里,都开始起雾了。
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夏幕是心肝都疼,但一想到如果乌易真的是条美人鱼,也确实不应该上岸来,毕竟自己过往所听过故事,没有一条鱼上了岸,是有好结果的。
“乌易,你要不回到大海里去吧。在海面上也一样能看到天灯啊。”
“我……我想放灯。”乌易指着远处那已经飞向更高空,都化得如星星大小的那些天灯,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我说,你们要不让他放了灯再回海里吧。”这时,无人搭理的赵天杨又说话了。“你们要理解,鱼是不会飞的,所以才会羡慕青鸟,让他放盏灯、许个愿吧,反正上都上来了。”
后来,海滩上又有了一处‘欢声笑语’。嗯,不是骂骂咧咧!
“你拿好来,别烧了灯,可是纸糊的,很容易着的。”
“我拿着呢,别催了。”
“我也想拿。”
“乌易,你是条鱼,别被这火烤熟了,站在一旁许愿就好了。”
“美人鱼怎么了?他现在不是幻化成人了吗?让他拿一下又怎么样嘛。”
“好吧好吧,你来你来。”
“唐燚,站着干嘛,点火啊。你那术法白修的吗?有点眼力劲好吗?”
“……你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话知道后果吗?”
“别装逼了,点完火再装吧。快点,我手都举酸了。”
“就是,哥们,你快点,你看我拿了多少,累死了我了。”
“你们确定是在放天灯……而不是准备烧了天吗?要这么多!整个海滩都快被你们铺满了。”
“要的要的,哥哥,越多越好。”
“小子,你拿好来,别动!把你烤熟了不关我的事!”
“就是,抖什么抖,你那武艺是白习了。”
“有本事你来举这么多盏试试,光会说!”
“就是,你稳当点啊!啊啊啊啊!烫着我了!!”
“都说四肢不勤的人,五谷也一定不分,果然如此。”
“哥哥,你的袖子……着火啦!”
“啊啊啊!救命啊!!”
……
第二十章 万家灯河(9)
这一晚,夏幕又梦回了自己的世界,叶小菲那个八婆在梦里格外亲切。还是熟悉的横店影视城,她在梦里感动成狗。结果醒来后却发现天还要亮未亮……
放完天灯后,乌易与自己万般不舍,但还是回到海里去了。唐燚也不知所踪,只剩下赵天杨,此时还在隔壁房中熟睡着吧。
摸了一把被自己泪湿的枕头,心中是无限悲伤,正抱腿坐在床头发呆的时候,忽然发觉床边多出一个身影。
黎明前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只知道旁边不知何时就站了一个人,可想而知床上的女人吓得毛都竖起来了。惊声尖叫着往床里滚了进去,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你是谁?!”
“啧啧啧,真能喊。”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你干嘛的?怎么摸进我房间的!”操!这个客栈的安保也太差了吧,怎么会有变态进了客人的房间,都没有人知道的吗?
“别怕,让我看看。”男人沉声道。
“看你妹呀!有什么好看的?你变态吗?”眼见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反而言语间还有种斯文的感觉,夏幕的心也稍稍落回地面一点点,他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色相混进来的吧。
“……”黑暗中看不见男人是谁,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只模糊见到一只手慢慢朝自己的脸伸了过来。
“你要干嘛?!别碰……”话还没说完,夏幕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让自己瞬间无法动弹,如同那一次被唐燚操控了一般。意识非常清楚,感观也很清晰,可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又无法改变。
“果然……是你。哈哈哈哈……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男人手心里散发出来的红色光芒将夏幕整个人包裹住。
夏幕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叫终于找到了?莫非他一直在找自己吗?可他是谁呢?明明就不认识啊!
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是从内在里有一种异样的力量和欲望在体内流动,灼得夏幕五脏六俯都疼得厉害。她还记得这个感觉,正是那次魔性被催发时,就是这样的。
就在以为自己就要完蛋的时候,突然自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道剑光划破夜空,直直刺向了那个黑袍男人,来人正是——赵天杨!
黑袍男人轻闪开来躲过了那一剑,发出一声嗤笑。
“来者何人?”赵天杨大喊一声,便继续用剑刺出。
夏幕终于脱困,瞬间软了下来,趴在了床上。她发誓,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感激过这个二货。
只是下一刻她想的却是:按理说赵天杨在修真界的武艺并不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三招?赵天要就被人打掉了佩剑,扼住了喉咙,悬空拎了起来!
“你放开他!”看不清楚赵天杨此时的表情,但却可以看到他被制住,且双腿乱蹬、随时会死的身形。夏幕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下了床,朝那个黑衣男人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死活不放。
黑衣男人大概也没有想到夏幕会这样不顾一切跑过来,更没想到这个女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般不着调地敢这样紧紧抱住一个男人的腰,一时间竟没有做出反应。
等腰间的疼痛感袭来之时,便一把甩开了手上掐着的赵天杨,同时转身将夏幕拎了起来。电光火时间,他手上被扼住喉咙的人竟换了一个。
“你敢……咬我?!”看不见黑衣男人的脸,但从声音里还是可以听得出来他震惊的表情。被一个女人咬了,咬的部位还是腰间的敏感处!这恐怕对他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吧。
这边被甩出去的赵天杨也摔得七荤八素,口吐鲜血,但从地上滚了一圈发现夏幕又被扼住咽喉,同样来不及多想,拾起地上的剑再次冲了上去。
但夏幕只听到‘铮’一声,剑断的声音,以及这个男人说:“找死!”
而后,余光中,真的就看到赵天杨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像是被放慢的镜头,直直地、缓缓地,倒了下去……
被掐住脖子的夏幕喊不出声音,但内心里却已是咆哮且哭成一片。
窗外终于泛起了晨光,太阳也终于在偶有婉转的鸟鸣声中慢慢要升起来了。
“赵天杨,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黑衣男人最后并没有伤害夏幕,只是在确认了他想知道的某件事情后,便离开了。
可是当夏幕脱离了他的掌控,爬到赵天杨身边的时候,才借助窗外的微光发现赵天杨已是血染衣衫。他自己的那柄断剑,正插在他的胸腔里。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啊!”夏幕望着自己双手浸染得血红,已是哭喊得撕心裂肺。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只知道,赵天杨不能死!再也不要有谁为自己而死去了,真的受不了啊……
就在她站起来往屋外冲出去要找人的时候,突然却撞进了一个怀里。抬起泪眼,她居然看见了——司徒澜!
“你怎么了?”司徒澜身后,是司徒晚空着急的声音。
此时夏幕根本来不及去想什么,只是拽起司徒澜哭道:“你快救救他,求你了,救救赵天杨!”
司徒澜还未动,司徒晚空已经进入了屋内,探了探躺在地上的赵天杨鼻息:“还活着。”
“真的吗?那你快救救他呀!”听到赵天杨其实还没有断气,夏幕瞬间觉得自己软得像一滩烂泥,倒在司徒澜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