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傅明源!”为什么从来不会跟她解释一下,为什么每次发生什么事情只会把她关起来?
她难道不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人吗,凭什么把她关起来?!
苏甜的心里像是在冬夜里被一盆冰凉刺骨的水迎头泼下,只觉得寒冷刺骨。她突然发现,她从来不了解身边这个男人。对方心里藏了多少秘密,她根本不知道。对方也从来不会告诉她,只会选择把她禁锢在身边而已。
苏甜第一次产生了要逃离的想法。
或许以往只不过是生气,闹别扭的那种难过。这次是真的想要逃走了,不想再那样被圈禁。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苏甜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逃走。现在肯定是不行了,那怎么办,等到第二天白天吗?事情会不会有转机?明源会不会来看她?不不不,明源肯定不会想到她。
苏甜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这癫狂又自卑的状态,像极了之前在医院的样子。她心里抑郁又难受,拼命抓着自己的头皮,扯着头发往下拽,再松手手里就有了一把碎发。
苏甜躺到床上,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管想做什么,都要等到第二天,一定不要着急。可她心里慌乱得很,只能靠着狠心掐着手臂来保持镇定,一道道的血痕散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苏甜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理病竟然隐隐地犯了。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才睡着的,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中累了还是怎样,总之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在梦里也不停地挥着手臂,呼唤着什么。
苏甜再一次从梦里惊醒,发现已经天亮了。身旁空无一人,傅明源没有把她放出去,自己似乎也没有回来。
苏甜站起身来,觉得头天晚上那种抑郁和焦躁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消失,但她狠狠地掐着自己,因为她听见了老李他们的声音。
没关系,只要傅明源不在,她就有机会出去。
苏甜努力扯出一个很平常一样的微笑,拍着门板,“是老李吗?能给我开一下门吗?老李?老李?”
老李果然给她开了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太太,下来吃饭吧。”
他心里觉得一吵架就把人关起来是不对的,但他作为一个仆人却又不好说什么。也只好叹了一口气。
苏甜强忍着难受跟他道了谢,一步步走下了楼,先换上了一双好走的鞋子,然后坐到了餐桌前。
在试探过傅明源不在家之后,苏甜突然推开了老李,猛地朝大门口跑去,她就要逃走了!
可这时,她突然听见了车鸣,傅明源回来了…
第118章 :重合
苏甜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办怎么办,傅明源回来了,她是不是逃不走了?
苏甜慌张又忙乱地在花园里跑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只看得见大片的灌木丛和玫瑰花,她甚至想躲进全部是刺的玫瑰丛之中,只要能逃开傅明源。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被监视被控制的生活了。苏甜两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神色苍白又恐惧,“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不是要找到我了?”
刚隐藏好的心理疾病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可是并没有人去发现。
老李只是低头盛个粥的时间,就看见苏甜推开他跑了出去,而滚烫的粥泼了他一手,一时肿起了几个水泡,可这也来不及去包扎了。
傅明源把钥匙交给他,是对他最大的信任。但他却放苏甜跑了出去,要是傅明源回来,绝对交代不了。
老李也急忙忙地冲出去,“太太,你要去哪儿啊?!”
与此同时,看见的是在门口停下的车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俊美无双的年轻男人,他的眉眼之间常年隐藏着阴霾,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模样。
不过对他非常熟悉的老李却发现了,傅明源看起来虽然毫不在乎,但是动作确实比往常快了好几倍。显然,他也是非常担心苏甜跑出去的。
傅明源狠狠攥住了掌心,苏甜,最好不要让我抓到。要是抓到了,你就永远不要想逃出去了。
傅明源看着老李,”把大门锁上,包括所有的窗户。”
院子很大,除了外面的大门,里面的门也不止一扇,要是苏甜想从这里钻到哪里,或许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找到。
傅明源神色阴冷,把手揣在裤兜里,跟他玩捉迷藏吗,很好。
他开始沿着院子最外层一步一缓地走,看起来不像是在找人,反而是在散步一样的闲情逸致。只不过嘴角不耐的弧度出卖了他。
苏甜埋身在院里最南端的一张小圆桌下面,她必须要躲好,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出去。可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她不能那么冲动。她在心里默数着秒数,直到外面一片寂静以后,苏甜直到,她的机会来了。
苏甜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看也不看,就想往门边跑,却在不经意间撞进一片温热,硬的她额头疼。
苏甜抬眼,看见了傅明源,眼神阴沉得能杀人。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引起了对方更大的不满。被强行扣住了手腕,又一次扔进了那个房间。
苏甜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使劲吸着鼻子,鼻头已经红红的了。她的额头鼓起一个大包,一个是撞在傅明源怀里的时候,另一个是傅明源把她扔进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墙上,疼的苏甜嘶了一声。
傅明源的动作粗暴,丝毫没有考虑她是不是疼痛是不是难过,上锁的动作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苏甜抱着腿听着门口的锁门声音,心里说不出来是难过还是麻木。
她只恨自己应该醒的早一点,或许就能赶在傅明源回家之前跑出去了。但是也说不准,没准儿在路上也会被拖进车里,强行带回来。
苏甜无意识地用额头一下一下地磕着墙壁,从昨晚到今天没有吃下什么东西,也没有喝过一口水,她的嘴唇干裂开来,发出一阵阵疼痛。
苏甜心里烦躁又难受,伸手把那一整块死皮都揭了,然后死死地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声音,然而鲜血还是沾染在了她的手指上。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苏甜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两天。
总之,卧室的房门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傅明源坐在客厅阳台边的藤椅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禁欲又冷漠,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经济报,像是看的很仔细的样子。
然而不过就是那一面而已,已经半个小时没有翻动过了。而被眼镜掩盖住一部分的是止不住的烦躁。
老李拿着杯子在旁边,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傅明源的脸色,一边给他添着茶,“先生,喝杯茶吧。”
傅明源淡淡地嗯了一声,顺势把报纸放在了手边,然后闭上了眼睛,靠在藤椅上假眠。
老李把杯子放在一边,故作不经意地说,“先生,都已经过去一天了。再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吧,就给太太开个门啊。一直锁着也不是事儿啊。”
傅明源没应声。
老李想了想,又继续说,“不开门也行,要不然送点吃的上去也行啊。这都一天了,连一口水都没喝呢。太太身体弱,怕顶不住。”
别说是身体虚弱的苏甜了,就算是个强壮的汉子,一天不吃不喝也该难受了。
“她自找的。”傅明源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像是梦呓。连老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看傅明源,已经睡着了。
毕竟也是熬了几个夜晚没有睡觉。
老李低低叹了口气,把报纸从傅明源的手边拿开,又悄悄地给他取掉还挂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苏甜懵懵懂懂睡了很久,时不时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放在烈日下炙烤着,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然而也要在强烈的阳光下被烤干了。
不过是一条鱼脱离水域躺在陆地的那种感觉,一种脱水的感觉。
她无力地睁开了眼睛,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然后又闭上了。不知道是困意多一些,还是因为身体无力而晕过去了。
苏甜发现自己最近做梦的频率可是越来越高了。就比如说现在,她好像又站在童年的院子里,看得见院子里那一棵几十年的老槐树,她看见幼小的自己张开双臂也根本揽不住那棵巨大的古树,咯咯地笑着,“大树爷爷,可真大啊!”
而在一边,她温柔的母亲蹲下身来,“等我们甜甜再长大一些,就一定能抱住大树爷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