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和燕尾帽(144)

“迟到十分钟。”小柳大夫看看表。

“路上堵车。”整整一天都看起来很轻松,时不时露出笑容的男人到了这里才松懈下来,脸上看不到表情,语气也一马平川。

“跟我来。”小柳大夫没觉得不对劲,正常的喻主任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进到骨伤科的治疗室,小柳大夫准备了一个小推车,上面有一个治疗包。

“上午碰到你们邱教授,拉着我问你的手,哎呀差点没瞒住,他要是知道你想干什么肯定得生气,我也逃不掉!回头找我拼命怎么办?!兄弟,那咱可就是过命之交了!”

喻兰洲坐在椅子上,右手搁在桌上,攥了攥拳头:“回头请你吃饭。”

“客气,想好了?”

“恩。”

“长歪了怎么办?这辈子都拿不起那把刀喽。”小柳大夫打开了治疗包。

喻兰洲看着他,未言。

他先笑起来:“你就不会做做样子表示一下害怕?”

喻兰洲:“……”

“没事,拆了就拆了,有我在甭担心,长歪了我也能给你掰回来。”

喻兰洲:“你平时跟病人也这样?”

“那不能,我肯定不到三个月不让拆的,我很严肃的!”

“没看出来……”

“你的帖子我昨天全追完了。”小柳大夫叹了口气,说的是院内论坛上的那个甲乳科爱情故事,“挺羡慕的,我刚离。”

“怎么离的?”

“嗨,感情到了内份上什么理由都有,反正就是过不下去了。”小柳大夫说着,开始拆喻兰洲手上的纱布。

拆完了,清理消毒,那块皮肉因为捆绑留下深深的印痕,一时半会消不掉,还有些微肿,但喻兰洲前几天是拍过x片的,倒没有大问题。

回家热敷一下。小柳大夫交代着,看喻兰洲在小心地转手腕,把治疗包里的一把小刀拎在手里把握。

他问:“哎,你明天真下得去手啊?”

说着摇摇头:“我不行,我想想都怕,我舍不得。”

“我可以,因为我是为了救她。”

小柳大夫也不明白:“你知道你老师一个号多少钱么?知道托人请他去外地开刀什么价位么?按理说你应该没什么不放心啊……”

喻兰洲到这时候终于说了实话:“我想自己看看。”

他是个甲乳科大夫,柯莲没让他有这个机会,现在是闹闹,不是医术好不好的问题,谁他都不放心,他就想自己开出来,自己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亲手交给检验科,亲自盯住整个流程。

一丁点都不愿意错过。

这是他唯一能为彭闹闹做的。

他想牢牢抓住她,用尽全力。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六千字哈!~断在这里比较合适,明天见哦~~~

都收藏我新文了咩?

第111章 数九隆冬21

第一百一十一章数九隆冬21

一早, 喻兰洲把车停在闹闹家小区外头。

大宅里,小姑娘装模作样拉着个小小的行李箱跟爹妈道别,借口是早想好了的, 说要出差学习, 得去小半个月。

彭母未质疑,将闺女送到门口, 捋了捋她的发帘,叮嘱着:“在外头自个小心,记得吃饭。”

小丫头往妈妈身后瞅瞅:“我真走了啊……”

彭董事长背对着她一直到最后都没转身, 给他小宝贝夹菜,哼哼:“甭以为我不知道, 就是去找内小子了,嫌我管多了不爱在家住了。”

闹闹本来忍得挺好, 眼眶唰一下红了,紧紧咬着后槽牙,怕叫妈妈看出来,快快地跑了出来。

喻兰洲伸手接过她的箱子,她发现他拆了纱布。他也发现她的兔子眼。

他把车开出去, 这个点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他们缓缓顺着车龙挪腾的时候,他抬手摸了摸姑娘的小脑瓜。

闹闹一直低着头, 抠着她昨晚剪过的指甲, 这也是术前必须做的事, 她从前总是叮嘱病号要把指甲剪干净,到了自己这儿,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她长这么大一直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从来没在身上动过刀。

“你说……”小姑娘小小声喃喃, “为什么会是我呢?”

小喻爷不愉快地折起眉心,前头有人开奔驰加塞,仗着车贵别人不敢怎么样,他长长摁了两声喇叭,觉得这丫头嘴里忒不忌讳,什么都敢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甭想为什么。”叹了口气,速度缓下来,他说,“你在病房见了那么多病人,哪个是有原因的?哪个是穷凶极恶的?哪个是就该生病的?”

闹闹的脑袋压得更低,是她钻牛角尖了,可是她真的害怕。

“害怕?”喻兰洲问。

那颗在晨光中毛茸茸的小脑袋点吧点吧。

“我保证缝的一点疤都看不出来。”他握住了她的手,在红绿灯前看了看,见指甲都短得陷肉里去了,心疼地抚着。

“如果是真的,我能挺住,我不会做极端的事。”她乖乖让牵手,话也说得很乖巧。倒是不怎么在意疤有多明显。

喻兰洲一直觉得这姑娘就是一朵向阳花,永远永远都朝着太阳,永远永远都是花田里最最生生不息的小花。

“恩。”他压着喉咙低低应了声,心口掀起大浪,手指收了收,生怕她离开。

“如果是真的,你别像以前那样,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小姑娘抠了抠他手上的肉。

还说……

小喻爷真不喜欢听这些,可始终耐着性子,他久久沉默,闹闹要一个承诺,把他手抠疼了。他拿开手,把掌心的汗往裤子上擦了擦,喉结上下滚了滚,又攥住她的爪子。

“不会。”

一个柯莲一个闹闹,时光好像重叠了,可却又是那么不同。现在,他在国内,陪在她身边,从发现到安排手术到手术这天他全都在,他全都知道,而且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一直很清楚一件事,柯莲和彭闹闹是不一样的两个女孩,从头到脚没一点相似的地方。所以他绝对不会走回头路。

“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喻爷亲口说出彭闹闹执着的这份假设,“你担心的事我不会做,那不是我该做的,你放心。”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根本没时间沮丧,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救他姑娘,要哄他姑娘,要赶紧把婚结了把这丫头刻在他户口本上。

他是用光了这辈子的运气才遇见一个彭闹闹,不会再有下一个喝醉了哭着希望他多笑一笑、告诉他喻兰洲人不能烂在自己手里的彭闹闹了。

小姑娘终于抬起头,翘着嘴巴瞅了瞅一直攥着她手不肯放的男人,心想:哦,这个男人被我教的真好,该奖励一朵小红花。

、、、

到了医院,喻兰洲带着闹闹直接上手术室,门口依旧是那么多家属,闹闹没让家里知道,手术知情书都是喻兰洲签的,她在越过这些等待的家属时突然定住了。

护士长和钱钱站在人群里。

喻兰洲也看见了,松开了他姑娘的手,低头耳语:“聊几句,我先进去。”

然后朝两人颔首,问阿姨拿了一套衣服,从小门进去准备了。

小姑娘哒哒哒,护士长和钱钱也哒哒哒,三个人在直线的中间点抱到一起,他们俩穿着白色制服,塞给闹闹一套新的病号服,说昨儿就帮她领了,说来给她鼓鼓劲,说她嫩葱终于知道老师发生什么事了躲在更衣室里哭得天昏地暗。

“要跟着来,被我留下了。”钱钱脸上洋溢着一种我闹就是进去待十分钟没什么大事我根本不担心的表情,心态是真的比嫩葱强很多,她说,“你学生跟这儿一哭你肯定不好受,又没大事哭什么你说对吧?你当老师的是个榜样,一会儿甭紧张,科里我们忙得过来,回家好好休息。”

齐护士长摸了摸闹闹的头:“钱钱说的对,甭紧张,都还没割阑尾复杂,回家伤口甭碰水,我给你炖了汤放在门卫,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拎上。”

他们俩也不能待太久,这是代表整个病房的人过来的,闹闹无论听见什么都乖乖点头,说我不紧张,我不怕,我勇敢,我一定不碰水,我当然是个好榜样,然后走进了那个昏暗的甬道,没回头。

她一进去,钱钱就哭了。

齐护士长拍她一下:“不许哭,不吉利!”

、、、

喻兰洲站在甬道尽头,看着他姑娘一步一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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